“四小姐,我肚子好痛,您把我肚子縫起來了嗎?”飛飛問道。
“嗯,等過幾日,還要將線拆掉。”
飛飛想看一看,縫肚子是什么樣子的。
“我、也不用死了嗎?”徐秋喜問葉文初,“我知道,所以您才說要親自動手?”
葉文初心虛地看了一眼沈翼,又點了點頭。
“為什么您親自動手,我們就不會死?”鵬鵬問她,葉文初余光掃了一眼沈翼,回鵬鵬的話,“因為我醫術高啊。”
鵬鵬問道:“您也是大夫嗎?”
“我有師兄還有茉莉奶奶,不需要我做大夫來。”葉文初給他潤嘴唇,“別說話,現在你們三個人比一比,誰先放屁。”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比放屁,但四小姐說得一定對。
三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又睡了過去。
“既是沒事,我先回去了。”沈翼道,“下午我還要再來嗎?”
葉文初搖頭:“下午我們將棺木入土后,天黑以后會將三個人移到魯大人那邊。”
那邊條件好一點,養傷也方便。
“我送你吧。”葉文初送沈翼出去,沈翼沒拒絕,和她出了門,他停在馬邊上,忽然問她,“你衣服臟了,要給你送衣服來嗎?”
“哦,做手術的時候弄到的。”葉文初湊上來兩步,沖著沈翼招招手,沈翼坐在馬背上彎腰看著她,“什么?”
“我會醫術的事,幫我保密。”葉文初道。
“為什么?”沈翼打量著她,“四小姐多才多藝,是好事啊。”
葉文初表了擺手。
又左右看看:“如果早就讓大家知道了,那我徐秋喜他們就活不成了。”
沈翼眉頭動了動。
“另外,我師父沒有對外公布,他收了三個徒弟。”葉文初解釋著,還給了他一個可信可靠的眼神,“記得保密。”
沈翼笑了,坐直了身體:“知道了。辛苦你了。”
葉文初看他走遠,松了口氣。讓他知道她是茉莉奶奶沒什么,關鍵…小川,徒弟這些便宜,她不好解釋。
葉文初回了房里。
上午,陸家莊將三口棺木,埋在了徐家父母的墳的邊上。
外村好些人過來燒紙了。
下午,三個人都沒有發燒,徐秋喜通氣了,葉文初給她喝了點水,她感覺很不錯。
半夜,葉文初和王竹幾個人,用板車悄悄將三個人拖去了魯志杰住的院子。
魯夫人早知道三個孩子,看到三個孩子沒死,又是哭又是笑。
連魯志杰都沒有裝,悄悄起來看了三個孩子。
葉文初又守了一夜,三個人安穩度過。
早上,飛飛哀求她:“四小姐,我想吃燒鴨。”
“那可不行!”葉文初道,“但可以吃一點稀飯,再賞你一口小菜。”
飛飛嘆了口氣:“那我將就點。”
葉文初笑著道:“等你傷好了,我再給你買,吃個夠。”
不發燒,孩子的恢復速度很驚人。
“我等會兒回家一趟,孩子們留在這里,您有事就讓人去喊我。”葉文初和魯夫人道。
魯夫人讓她放心。
沈翼背著手,沿著街回了縣衙,胡捕頭問他:“都說四小姐去別院休養了,好些了嗎?”
“應該沒事了,聞大夫回來了。”
胡莽松了口氣:“這一次四小姐太傷心了。”一頓,“那我去辦事了。”
沈翼回到公房,重新將布防圖鋪開,看了一會兒,他對乘風道:“你晚上去告訴歸去,今晚我們和王彪見一面。”
“見面了嗎?”乘風站起來,有點緊張,“您、您不是說還要再等一個月嗎?”
沈翼道:“不等了。”
他坐下來,眉頭緊緊蹙著,沉聲道:“我萬事求穩妥,步步求安穩,有什么用?”
“主子,您是覺得四小姐受委屈了?”
沈翼沒解釋。
但乘風覺得猜對了,他很了解他主子的。
主子從小不論做什么事都要準備的妥妥當當,穩扎穩打。
這一次他明明知道,有的事還不穩,可他卻去見王彪了,這有點冒險,不是他主子的風格。
“主子,您來了從化后,風格一直在變。”連計劃都能隨便了。
沈翼凝眉道:“做你的事!”
“哦。”乘風悄悄去找歸去。
沈翼撐著額頭,眼前一直浮現著葉文初在菜市口,拿著刀掉淚的樣子。
他懊惱不已。
葉文初回家泡了澡,她躺在床上,八角給她絞著頭發,葉俊給她揉腿。
葉文初笑了:“爹,我不累,您不用給按摩。”
“怎么不累,身體累心也累。”葉俊這兩天往那邊跑了幾次,但他幫不上忙,又怕跑太多,讓別人知道了,索性在家等著。
但女兒是真的累,那天哭得時候,他心都要碎了,恨不得將劉兆平碎尸萬段。
“我強大著呢。”葉文初坐起,“我找祖父去。”
葉俊想到件事:“…昨天,劉老夫人來家里找你了,要和你告別。”
“劉老夫人?”葉文初眉頭擰了起來,葉俊問她,“會不會有問題?劉兆平素來孝順,這都要入冬了,怎么還把他娘送翡翠島去了。”
島上,冬天的氣候哪能和從化相比。
“我估計,劉兆平要動手了。”
葉俊端茶的動作靜止住,他看著葉文初,一瞬間有錯愕:“動手?”
“嗯!”葉文初道,“殺我,以及要葉氏的所有,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葉俊道:“那、那我們怎么辦?”
“我去找祖父。”葉文初走到半道,就碰見了葉老太爺,她上前扶著他,“既然您走這里來了,那我們去湖心坐一坐。”
葉老太爺頷首,和葉俊一起,三人去了湖上的會客廳。
葉文初問她三個孩子的事,葉文初大概說了一遍。
“好,好!那小丫頭雖說殺了人,但她也鬼門關過了兩天,更何況,兩個弟弟也一起受過了。”
“這事兒,翻篇了。”
葉文初道:“這事兒不好翻篇,”她對葉老太爺道,“劉兆平只怕是要殺我,要吃葉氏這塊肉了。”
葉老太爺緊了緊眉頭:“你可有辦法應對,如果沒有,你今晚就離開從化。”
“初初離開,那咱們家怎么辦?”葉俊問道。
“命重要。他要吃肉就全部給他。”葉老太爺道,“他不要我們的命,等我們離開從化,換個地方再重頭來過。”
葉老太爺拄著拐杖,看向門口,想過這一生的奮斗,輕松起來:“咱們家這三個月,已經轉移不少出去,離開了廣南東路,做不了首富,做小買賣絕對綽綽有余。”
“人在,早晚還能富起來。”
葉俊想想覺得有道理,笑著道:“那要不我們去余杭吧?”說著又問葉文初,“去臨川家看看?”
“不行。”葉文初繃著臉,“我的錢,誰都不給。”
葉老太爺看著一本正經的葉文初,敲她的腦袋:“不說是不是你的錢,就說你打不打得過劉兆平?”
“打不過,也是你們走。”葉文初起身道,“我去衙門找沈先生。”
葉老太爺道:“那你不如請他來家里吃飯,我們一起討論呢?”
“也對。”葉文初道,葉老太爺白她了一眼,“笨!”
葉文初坐在他手邊上:“我要是笨,那也是像您。”
葉俊松了口氣,趕緊讓八角去請沈翼。
郭氏來找劉氏:“四丫頭回來了,前天嚇得不輕,你可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她?”
劉氏猶豫了一下:“行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妯娌兩人正要出門,就看到小道上走過來個婆子,劉氏對郭氏道:“你等我下。”
“你怎么華回來了?”劉氏問婆子,“二小姐讓你回來的?”
婆子應是,小聲道:“二小姐在門口的馬車里,讓奴婢來請您出去。”
劉氏點了點頭,和郭氏隨便編了個理由,就去外院了。
郭氏就沒問,那婆子是葉月棋身邊的她知道,她轉身就回去找葉月畫,問她:“你二姐,最近有什么事沒有?”
“我怎么知道?”葉月畫奇怪地看著她,“怎么,她要和劉兆平成親了?”
沒有不透風的墻,小姐圈子里都隱隱在傳,葉月畫也知道,著實高興了幾天。
還想著,如果葉月棋當了劉夫人,會是什么樣子。
那么驕傲的葉月棋,得氣死。
“什么跟什么,你在哪里聽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郭氏不信,“月棋怎么可能愿意嫁給劉兆平,她嫁給王爺都不可能嫁給劉兆平。”
“我是說,她突然回來找你大伯娘,來問問你,她有什么事。”
葉月畫眼睛一亮:“你猜什么,我去偷聽。”
“你大哥大嫂什么時候回來?”郭氏道,“我眼皮一直跳,總覺得要出事。”
葉月畫道:“您別胡思亂想,有事您又解決不了。”
她說著貓著腰出去,直奔前院,讓婆子丫頭噤聲,她爬上圍墻,露了一個腦袋尖,聽著停在巷子里馬車里人的對話。
她太清楚了,葉月棋要停車,肯定是這里最方便。
但可惜,聲音很小。
車里,葉月棋和劉氏道:“…前一天劉將軍就來了,說他要收了葉氏,王爺同意,說這種事他做主就行了。”
“昨天,劉兆平和劉老夫人大吵了一架。據說,他要將劉老夫人送去翡翠島,劉老夫人不同意。”
劉氏不懂:“和劉老夫人有什么關系?”
“劉老夫人喊茉莉奶奶做姐姐,她一直壓著劉兆平,不許動葉文初怕傷姐妹感情,現在劉老夫人一走,就不用顧忌了。”
劉氏很緊張:“這怎么辦?怎么突然就來了!”
“從葉文初回來開始,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的。”
葉月棋低聲道:“娘,這事就看你們聽不聽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