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各領風騷
陳洛和葉大福趕到摘星樓時，這里已經人頭攢動。
“見過萬安伯。”
“見過武道之主！”
“見過文人…之光！”
“見過青樓圣手…”
前來參加祈福的儒生紛紛和陳洛打著招呼，陳洛一一回應，不過那個“文人·突然停頓·之光”的稱呼自己都可以理解，青樓圣手是什么鬼？
小老弟，你不對勁。
“大福，不是說文昌閣只有二百多個名額嗎？我看著這里至少有三四百人吧，還有人往里走呢。”
“大哥你不知道，向來都是這樣的。有名額的書院和世家都會多派一些人來參加，然后選獲得天道之力最高的幾個人進入晶妖境。”
“那這么多人怎么祈福？一人上去念一首詩？”
葉大福搖搖頭：“當然不是。大哥你看著摘星樓，是沒有樓梯的。”
陳洛被葉大福這么一提醒，才發現這高樓果然沒有樓梯，就好像是一個圓柱，高聳入云，依稀可以看見上面有一個圓形的平臺。
“摘星樓高十丈，布置有天道之力的接引陣法，稍后所有人圍繞摘星樓作詩詞，按照天道的青睞程度會賜予不同的天道之力。”
“獲得天道之力者，就可憑空飛起，寫的越好，就能升得越快。”
“每次摘星樓的頂層平臺，最多容納一百人入內，可以進行二次祈福。”
“那些未入頂層之人，自然會有大儒記錄其天道之力的多寡，來排定進入的名額。”
這不就是先來一輪淘汰賽嗎？
“走走走，大哥，咱們去那邊。買家我都給你聯系好了。”說著葉大福就拉著陳洛往另一側走去，嘴里還嘟嘟囔囔的，“這一次我手上的人沒幾個像樣的，不然大哥你的名額我就都買了。”
陳洛一臉懵逼：“什么意思？買什么名額？”
“當然是進入晶妖界的名額啊？”葉大福一臉的理所當然，“大哥你又沒有家族，不需要運木供養提升家運，晶妖境最大的價值不就是天道晶嗎？”
“我和那些世家都談好了，他們名額不夠，從你這里買，直接天道晶出價。”葉大福拍著胸脯說道，“大哥你一共有五個名額，我喊了十個世家的人來，等會咱們弄一個小型拍賣會，保證把價格要的高高的。”
“大哥你放心，晶妖境名額在人族內部進行流通是文昌閣允許的。”
陳洛疑惑地看著葉大福：“你說的掙錢就是這個？”
“對啊，不然大哥你以為是什么呢？”
我以為你要薅天道羊毛呢。
陳洛擺擺手：“這名額我不賣！”
葉大福也是愣住：“為什么？”
“我問你，這運木是不是出晶妖界之前就要認主？”
“對啊，不然出不來啊！”
“那就行了！我自己一個名額，給小紀一個名額。”隨后又想了想，“那就賣三個吧，你去幫我弄，我要就在這里準備祈福。”
葉大福臉上閃過疑惑之色，不過也沒有追問原因，就點了點頭：“放心，大哥。三個名額我給你賣出五個的價錢！”說完，一溜煙地跑走。
陳洛這時才轉過身，看著一只跟在自己身后仿若影子一般的紀仲：“小紀，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晶妖境搶兩根運木回來？”
“我是公子的護衛，自然公子到哪里小紀就到哪里了。”紀仲認真說道。
陳洛笑了笑：“那等下你可得加油，多弄一點天道之力。不然有些禁區我進得去，你就進不去了。”
紀仲自信地一抬頭：“比不過公子，但我也不差的。”
就在此時，整個摘星廣場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陳洛循聲望去，原來是白青青帶著二十名妖族走入了摘星樓廣場。
四下議論聲四起。
“妖族？”
“妖族也來參與我人族的祈福儀式？”
“不對，這些都是半妖，有我人族血脈，自然可以參加祈福儀式。”
“那也是妖！”
“兄臺，在下折柳書院學子，也是半妖，難道不能參與祈福儀式了？”
“啊…兄臺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肅靜！”值守大儒冷寒冰舌綻春雷，大儒威壓釋放，頓時整個摘星樓廣場安靜下來。
冷寒冰看了一眼妖族的方向，白青青微微做了個福禮，冷寒冰點了點頭，又望向廣場，過目光在陳洛身上微微一凝。
片刻后，冷寒冰再度開口——
“時辰已到，祈福詩會正式開始。”
“此詩，無需以浩然正氣為輔佐，故而不必擔心詩詞太過高深而正氣不堪。”
“祈福詩之范疇，可言志、可寄情、可懷古，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不可哀怨、不可落寞、不可寫小情而無大義，都明白了嗎？”
眾儒生紛紛施禮：“弟子明白。”
“那邊開始吧！陣法，起！”
頓時，一道陣法包裹住整個摘星廣場，青色的光芒沖天而起，整個中京城都清晰可見。
伯爵府。
宋退之望著沖天而起的接引陣法，微微蹙眉。
“晶妖境！”
“到底讓不讓小師弟去呢？”
宋退之手中握著大師兄給自己送來的葵獸股：“大師兄的意思，應該是讓小師弟進去吧。”
“但他就是個不靠譜的人！”
“他的話都得反著聽！”
在他身后，那只黑白熊妖啃著手里的翠竹，說道：“你是不是在說耙耳朵的壞話？”
宋退之翻了個白眼：好好吃你的竹子！
黑白熊妖轉了個身，背對著宋退之：“毫兇哦…讓你二姐姐弄死你！”
“不可哀怨，不可落寞、不可寫小情而無大義！”陳洛心中重復了一遍要求，抬頭看了看天，“正能量嗎？”
陳洛拿著筆想了想。
“要不《正氣歌》？《石灰吟》也可以！”
就在陳洛準備提筆的時候，突然幾道身影漂浮了起來，陳洛偏頭望過去，發現竟然是那些白青青帶來的妖族。
只見那些半妖一個個腳踏青氣，緩緩升空。
而此時那些已經落筆的儒生，受到青睞之人居然僅僅離地三寸。
“混賬！”見到此景，冷寒冰皺了皺眉，“居然輸給了妖族！”
“寒冰莫要急，妖族早有準備，拿出優秀的詩詞并不奇怪。這些學子平日里還要學習經義，一時落后一些。稍后自然會迎頭趕上…你看…”
此時人族中一位儒生從人群中騰空而起，陳洛望了一眼，喲，熟人！
正是那個風流公子王不歸！
王不歸的上升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超過了幾名妖族，但是在升到五丈高度時慢了下來，和排在最前面的妖族大概有半丈的差距。
幾乎同時，又一道人族身影從王不歸身邊略過，和那排名第一的妖族只相差半個身位。
正是那日文擂上另一個在圣頁上留下墨痕的女儒生田向晚。
此時眾多儒生也紛紛落筆，不過有的人卻剛騰空不過數寸，就落了下來。
此時，陳洛聽到了一陣陣抱怨之聲。
“不行，好詩好詞都被前人寫盡了，我們怎么寫都是俗套！只恨生的太晚！”
“那些妖族里能有什么好詩好詞，他們的史和情都與我人族不同，自然好寫！”
“現在寫詩寫詞都這么難了！只能找些偏僻典故才能避開前人所作，可是這樣又難有好詩！”
“我…我不服！”
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入陳洛耳中，陳洛心中復雜，突然間，一首詩在陳洛的心頭浮現。
陳洛深吸一口氣，提筆開始書寫！
冷寒冰臉色鐵青，望著那正朝著頂層平臺飛去的幾人，其中一名狐族半妖依然遙遙領先，占據在第一的位置，在其身后，是始終差了半個身位的田向晚。
而田向晚之后，并不是王不歸，而是后發而至的方修杰。不過以冷寒冰大儒的眼力，自然看出方修杰最多超越田向晚，依然不能贏過那名狐妖。
“朽木不可雕！”冷寒冰自然也聽到平臺上那些抱怨，“什么叫好詩好詞被人寫盡了，自己沒用，卻怪前人！”
另一名大儒嘆口氣：“雖然說他們說法不對，但是本朝詩詞凋零確實是事實啊！”
“詩仙李青蓮，詩史杜子美，詞圣蘇坡仙，詞君陸放翁…這些人，都是我人族千年氣運凝聚的人物。本朝…嗯？對了，萬安伯不是在參加了嗎？”
眾人在人群中凝神看去，只見陳洛依然雙腳著地，正在奮筆疾書。
“沒用了！”冷寒冰說道，“即便萬安伯寫出妙詩，也趕不上前面的人，今日登臺第一任，怕是要落入妖族之手了。”
“奇恥大辱啊！”另一名大儒點點頭。
“等一下，你們看，萬安伯那詩有點古怪…”
白飛心中高興地快要發瘋了。
他居然會第一個登入摘星樓。
這件事傳回去，就算在晶妖境里沒有收獲，他也必然會受到妖族的重點培養。
“或許，還可以追求青青少主！”
一想到那個溫和又強大的身影，白飛心中一片火熱。
他抬起頭，距離那頂層只差一步了。
快一點，快一點…
我要拿第一！
就在白飛的手幾乎要觸及到高臺邊緣的時候，突然一陣風吹起…
陳洛落下最后一個字。
剎那間紙張金光大放！
一道旋風在紙張上升起，昂然向上。
剎那間，旋風化作了颶風，將所有半空之中的人族與妖族吹到了一邊。
就連已經快登上高臺的白飛、方修杰和田向晚也被剎那間吹離了高臺。
所有人停止了上升。
唯有陳洛，腳底青云升騰，托著陳洛不緩不濟地朝那高臺飛去…
“這…”冷寒冰眼中流露喜色，“狂風開道，平步青云！”
“登樓異象啊！哈哈哈哈，我們這一班當的值，居然是登樓異象！”
“還是雙重異象！這小子…不對，萬安伯到底是寫了什么詩！”
“不急，等會就見分曉。”
冷寒冰突然笑了句：“第一名，還是我人族！”
就在幾位大儒說話間，陳洛越過了人群，一道道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
他越過王不歸，王不歸在半空中對他施禮。
他越過田向晚，田向晚朝他微微點頭。
他越過方修杰，方修杰臉色難看，隨意拱了拱手。
他越過白飛，白飛雙眼通紅，似乎是陳洛搶走了他的命根子一般。
陳洛抬起腳，落在高臺之上。
幾乎就在陳洛落腳的那一刻，支撐著高臺的十丈巨柱上金光閃爍，一個個碩大的雅文文字顯現出來。
“李杜詩篇萬口傳，”
“至今已覺不新鮮。”
“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領風騷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