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防線?”葉大福眨了眨眼睛,“大哥你怎么突然問起肅州防線了?”
不過嘴上這么說著,葉大福還是從懷里掏出一顆玲瓏印記,朝著陳洛笑道:“小弟我身上還帶著軍職,所以可以查看一些軍方的往來文件。大哥你等一下啊…”
葉大福調動了一絲大玄氣運之力,探入那枚印信之中,片刻后,疑惑地說道:“最近的軍報一切無恙,沒有問題啊。”
“這是什么時候的回報?”陳洛問道。
葉大福說道:“北方防線到中京每隔八百里會設置一道青鳥驛,每日軍報都由青鳥驛傳送,從肅州到中京,大概兩個時辰不到就可以傳回來了。這個是今日巳時收到的,那最遲也是卯時發出。”
“卯時?”陳洛換算了一下,大概是前世早上五點到七點,于是在心中問道,“老百,那榜單上的人是什么時間死的?”
“昨日子時。”
子時:夜半十一點至凌晨一點。
“時間對不上啊!”陳洛楞了下,“難道是我想多了,只是巧合?還是他們四人本來就認識,結伴行動出意外了?”
“大哥?”葉大福見陳洛陷入沉思,喊了一聲,“到底這么了?”
陳洛回過神,搖搖頭:“沒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對了,要是方便的話,幫我查探幾個人,都是肅州鐵巖城的。”
“鐵巖城?”葉大福點了點頭,“不麻煩,我下個令就好了。”
陳洛也暫時松了口氣,將這件事先放在了一邊,問道:“你找我干嘛?”
說起這個,葉大福臉上突然擠出笑容:“大哥,走啊,掙錢去…”
“掙錢?”
“‘晶妖祈福’?那是個什么玩意?”坐在吱吱呀呀的馬車里,陳洛問道。
這個葉大福,自己的王府大馬車不坐,跑來擠自己的小馬車。
用葉大福的話來說,那拉車的馬太精貴,出門要多喂些草料,不劃算。
別問他怎么來伯爵府的,問就是用“千里快哉風”跑來的。
葉大福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上次以為大哥你沒進入晶妖境的名額,就沒有細說。”
“像我們這些天道生靈,還有蠻族的蠻子,想要進入崩界,都是需要天道賜福的,當然,蠻族那邊叫做蠻天洗禮,總之身上要帶著天道之力或者蠻天之力才行。”
“崩界中崩壞之力彌漫的地方叫做禁區,若是沒有天道之力,我們是進不去的。”
“之前曾有蠻子仗著體魄,硬闖禁區,結果被崩壞之力直接撕成了碎片。”
“所以說祈福越多,能夠在崩界中進入的禁區也就越多。”
“而且崩界中外界沒有的寶物,往往都是因為崩壞之力誕生,所以都在禁區里。”
“比如晶妖界的運木。”
陳洛點點頭,疑惑道:“怎么個祈福法?”
“這個各不相同,比如妖族是拜月接福,蠻族是祭祀蠻天。”
“我人族自然就是動動嘴皮子了。”
“道門立道誓,佛門發宏愿。”
“我儒門,嘿嘿,書寫豪情壯志。”
“舉個例子,就是把天道當成金主。妖族是奴仆,求主子賞賜。蠻族是當孝子,奉上貢品,從蠻天那拿好處。我人族骨氣硬,跟天道談合作。”
“立誓的立誓,發愿的發愿,吹牛的吹牛,反正只要哄金主開心,覺得投資你有價值,就給你投資了。”
陳洛臉上黑線,這例子舉得…雖然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
通俗易懂,很接地氣啊。
葉大福,不愧是你!
“晶妖祈福里,最有名的祈福壯志詩,是李青蓮的‘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還有蘇坡仙的‘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天道賜福,現出三重異象,更是在儒門通天路上開出了‘浪漫詩’與‘豪放詞’兩條詩詞道。”
“天道金主那是下了血本啦…”
陳洛心中也是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李白和蘇軾,到哪個世界都一樣牛逼!
“對了,祈福一定要用儒門正氣嗎?”陳洛突然想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得吸一吸小紀才行。
紀仲:(≡Д≡)莫名渾身一冷。
葉大福搖了搖頭:“那倒不用,又不需要接應天道力量。”
陳洛和紀仲同時松了一口氣。
“記住了,對你們來說,這是一次機會。”白青青望著站在院子里的二十名妖族,緩緩說道。
“你們和我一樣,都是半妖。”
“我知道,你們的經歷和我一樣。明明屬于你們的東西,卻要先優先那些血脈純正的妖族。”
“為什么?因為他們認為那些妖族更能覺醒祖妖血脈,而我們,血脈不純。”
“我們走的每一步,都要比那些妖族付出更大的努力。”
“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們面前。”
白青青目光堅毅,繼續說道:“晶妖境!”
“因為貪曲的失敗,我妖族失去了十個名額。既然不能以量取勝,使團便決定將萬妖拜月引來的天道之力,分配給了十名純血妖族,讓他們身上的天道之力更加濃郁。”
“剩下的十個名額,就要你們去參與天道祈福了。”
“你們身上都有人族血脈,可以靠詩詞之力獲得天道之力。最終天道之力最濃郁的十位,將獲得我妖族剩下的十個名額。”
“圣君殿傳下話,一棵運木,賜下大圣精血一滴。”
“自己好好把握吧…”
白青青此言一出,這二十名半妖各個歡喜鼓舞。
他們本來是白青青準備的后手,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他們雖然是半妖,但都是白青青精心挑選的人選,論文采自信不輸儒門儒生。
一滴大圣精血啊,足以讓他們血脈覺醒,突破妖血境的大境界,晉入妖靈境了。
“好了,出發…”
白青青轉身朝居所外圍走去,這二十名半妖連忙跟上。
“今日祈福會,不知道會誕生什么詩詞啊!”一位文昌閣大儒看著即將舉辦晶妖祈福的“摘星樓”,感慨一聲。今年正好輪到他們這一部來組織祈福文會。
摘星樓,位于文昌閣內部,當年建成之時,李青蓮賀詞說道: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隨后在當年的祈福會上,詩開“浪漫”一道,為了慶賀,此樓便被改命為摘星樓。
后來有一位學子在祈福會上背向蒼天作詩:手握日月摘星辰,世上無我這般人。
然后一道天雷劈下,世上果然沒有那般人物了。
“詩詞?能將將夠進入最初級的運木秘境就知足了。”另一位大儒嘆了一口氣,“本朝詩詞凋零,兩百年來以詩詞聞名者不過只是易安居士和柳景莊那個老不修。人間不見李青蓮,世上難有蘇坡仙啊…”
“聽聞此次妖族也會參加?”又一位大儒問道。
之前那位大儒點點頭:“對,聽老莫說都是半妖。沒有傳世祈福詩詞不要緊,可不能輸給半妖啊。”
“不至于吧。”第一位大儒皺了皺眉,“你們說萬安伯會不會來參加祈福?”
“應該不會吧。他又沒有家族要供養,要氣運有什么用?還是不要進晶妖境冒險的好!”
“冒險?晶妖境這一次最多是儒生境進入,你想想他那個武道,他進了晶妖境,那是別人冒險!”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知接引陣法吧。”
文昌閣。
文相望著不遠處的摘星樓,背在身后的手指輕輕點著,似乎在卜算什么。
“五十九,下坎上巽,風水渙。”
“亨,王假有廟,利涉大川,利貞。”
“吉兇轉換,禍福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