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氣急敗壞的貝奧武夫(下)
今天的英靈殿會議廳尤其熱鬧，當外部信號接入之后，亞洲分部的部長們紛紛上線，大多數人一頭霧水。
尤其是看到元老們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他們也不知道是該脫帽敬禮，還是摘下胸口的勛章等待處罰。
“給我詳細描述，那個專員是怎么從你們那里拿走煉金材料的！”貝奧武夫大吼。
“根據門禁顯示，他用一張黑卡刷開了大門。”率先回答的是蒙古分部長，他環顧四周，與他年紀相仿的分部長們紛紛點頭，表示這個流程是一樣的。
“他穿著執行部的風衣，笑容很平靜，沒有任何架子。助理專員帶著他們找到我，說明了想要去煉金儲藏室尋找的來意…”
貝奧武夫鐵青著一張臉，放聲咆哮：“手續呢？當年我在行動隊就設立了十五種接頭方式！現在科技進步，難道執行部已經松懈到不用查驗手續了？！”
龍血武者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在分部長身上，而是在出席會議的人員中掃來掃去，看起來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不過可惜執行部的負責人施耐德也在北冰洋上飄著呢，沒辦法回答執行部現在的規章制度是否完善。
“正常來說是要檢查手續的。”蒙古分部長連忙回答，他忽然痛苦似地捂住額頭，站也站不穩，仿佛某種疾病發作了。
他輕輕抽著冷氣，大多數分部長不約而同地發病了，聲音嘶啞：“為什么…我們沒有想著給本部核實？沒有核驗手續？”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我們好像被魔鬼蠱惑了！”
貝奧武夫的瞳孔尤為閃亮，那雙熾熱的黃金瞳快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他身旁數學界的所羅門王布萊爾·比特納稍微移動了椅子，免得被幾乎要實質化的怒火烤熟。
“你們的意思…是魔鬼拿走了這些煉金材料？！”
“根據諸位分部長的描述，聽起來像是催眠之類的言靈。”富山雅史教員小心翼翼地說。
“什么樣的言靈，可以幾乎催眠分部的全體成員？新加坡分部可是擁有三位a級血統的專員！”
貝奧武夫憤怒地捶擊桌面，十七世紀威尼斯的古董家具發出了吱嘎的難聽響聲。元老們來不及心疼這張桃花芯木的長桌，連忙去拍龍血武者的后背。
因為這位激進派的代表人物因為情緒波動劇烈的咳嗽起來，面色潮紅，手指卻蒼白得像是剛從墓地里挖出來，仿佛下一秒就喘不上來氣重新被埋到墳墓里面去。
“敵人擁有強大的精神系能力，幾乎可以確定是龍王級別的目標。”布萊爾·比特納成為了會議的主導，“他們一行幾個人，我們都損失了什么煉金材料？”
“四個，煉金材料的損失有…”
分部長們趕緊匯報了相關的情況。
元老們看著由諾瑪實時翻譯出來的損失清單，大多松了一口氣。
最壞的事情這并沒有發生，這伙小賊只是從分部里取出了非常少的材料，甚至在有的分部分文不取，沒有想象當中的搬空了卡塞爾學院數百年的積蓄。
“諾瑪，給我們解釋一下這些已損失煉金材料的用途，判斷出敵人拿走這些煉金材料的用意。”布萊爾·比特納說。
元老們大多是物理與化學方面的專家，也有不少神學家，但恰恰沒有煉金學家，對于那些復雜的煉金材料，他們只知道價錢的昂貴。
“損失的種類五花八門，但歸納起來，有79的煉金材料都蘊含著豐富的生命能量，只有龍類治愈傷勢或者孵化結繭時需要用到。”eva用冷漠的聲音陳述了這一事實。
無人回答，元老們彼此對視，都在同伴死人般的瞳孔中看到了驚悸與恐懼。
目前這伙人是不是路明非一行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拿到了珍貴的煉金材料，誰受了重傷或者需要孵化巨大的身軀？不是路明非就是那個神秘的對象，說不定兩個人都能用上。
他們要干什么？反正絕對不是為了好玩。
“馬上把所有分部的安全系統提高到紅色警戒，把那些珍貴的煉金材料全部運送到本部來！”布萊爾·比特納下達了最正確的指令，“通知所有分部長全部上線，召開緊急會議！”
“收到。”eva回答。
大廳內一時靜悄悄的，只有元老們砰砰的心跳與貝奧武夫的急促喘息。
“不用那么悲觀。”力學專家讓·格魯斯發言，“根據這些被洗劫的分部來看，這一伙小賊只敢找防御松懈、實力不強的小分部，像那些發達國家的分部根本不敢入侵。即使他們得到了一部分煉金材料，也無法孵化出巨大的龍軀。”
這個分析可以說非常準確，就連一向看花花公子不順眼的所羅門王，目光都柔和了一點。
核物理學家道格·瓊斯低低嘆了一聲：“希望如此。”
話音剛落，英靈殿會議廳內閃爍起刺眼的紅光，那些刺耳如蜂鳴的急促警報讓元老們心神一震，莫非是本部遇到襲擊了？
他們紛紛點亮黃金瞳，金光如潮水，會議桌上刻滿了天使與龍蛇花紋的圖案仿佛紛紛活了過來。
“先生們，鎮定，本部安然無虞。”eva冷靜地說，“警報聲來源于韓國分部，我們剛剛接通了遠程通話。”
“該死…昨天剛有一批煉金材料在韓國分部中轉！”有人低低說了一聲。
“切換實時影像，殲滅他們！”終于順上一口氣的貝奧武夫，他把魁梧的身軀窩在舒適的長椅中，下達命令。
場景驟然切換，在熒藍色的激光束中，元老們仿佛來到了韓國分部。這次老人家們沒有太多的驚慌，畢竟上次已經看過昂熱遇襲的那一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已經下達了殲滅的命令！”韓國分部長說。
此時在諾瑪傳輸的實時圖像中，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韓國分部的辦公室大樓里，他身后跟著三個人。
果不其然，這個分部的偽裝是偶像公司，走廊里隨處可見愛豆的肖像，被裝修的風格也是花里胡哨的。
其中賊眉鼠眼的年輕人低聲問：“我說陸教授，這是怎么回事？我們還沒見到分部長呢，這看起來可不像是歡迎儀式！”
為首的年輕人笑著說：“可能是被發現了，不過沒什么問題。”
頃刻間已經是大批全副武裝地專員手持槍械堵住了兩個出口，手指全部扣在扳機上，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把這些入侵者打成篩子。
只不過隨著容貌俊朗年輕人的輕輕一瞥，這些全副武裝地專員們雙目失神，眼中有金色的曼陀羅花旋轉，紛紛仰頭倒下。
“別看他的眼睛！”貝奧武夫又驚又怒。
陸續進入大樓的專員們全部更換了單視眼鏡，可隨之而來的是若隱若現的歌聲，聽旋律…好像是安眠曲？
“為什么我聽不到聲音了？”貝奧武夫連忙轉頭，“環繞立體聲的錄音系統被破壞了嗎？”
“不，是我切斷了音頻傳輸。”eva說，“這種特殊的言靈很可能會波及到總部。”
元老們屏住呼吸，韓國分部被入侵的這一幕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這伙神秘的小賊出入全副武裝的分部如入無人之境，輕盈的從那些專員們的身體上邁過，殿后的是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嫗，還領著像是她孫子的大學生。
“我需要唇語翻譯！”貝奧武夫又說。
屏幕中韓國分部長抓住胸口，面容抽搐，黃金瞳似乎燃燒著火焰，劇烈的蕩漾。他看起來正在抵抗某種精神入侵，已經無力敲打有用的信息了。
“他說‘普通的靜電屏障沒有用，一定不要聽到入侵者的歌聲’。”eva還是一位不錯的唇語翻譯。
元老們這才恍然，原來處于安全屋之內尚能通話的韓國分部長不是因為血統的優秀，而是靜電屏障幫助他抵御了未知的言靈。
靜電屏障是裝備部近些年開發出來的武器，可以抵御龍類的精神沖擊，防止專員無法接近胚胎或者復蘇的古龍，事實證明這套防御設備還是蠻有效的，但是不出十秒鐘就被這伙人攻破了。
“韓國分部…全軍覆沒！”范德比爾特先生用驚恐的聲音陳述了這一事實。
雖然元老們很不愿意承認這一幕，但它就是發生了，隨著那個俊朗的年輕人開始唱歌，哪怕躲在地下幾十米深的專員們全部受到了影響，韓國分部全體變成了待宰割的羔羊。
不過這伙小賊并沒有大開殺戒的打算，反而特意繞過了那些昏睡的專員，仿佛生怕踩痛他們一樣。
“沒有殺人…這伙人對我們還保留著善意？”圖靈先生驚呼，哪怕他是人工智能之父，也無法明白這群人究竟采用了哪種邏輯思考。
“看！那個年輕人！”
此時播放的錄像顯示，俊朗年輕人抓起一位專員的身體，分開他緊閉的眼皮，黃金瞳花一樣的紋路開始旋轉。不出三秒那位專員就被放下了，他們則用電梯徑直下樓。
eva貼心地在半空中投影了韓國分部的設計圖，此時3d投影消失，轉為類似導航圖的微縮。根據門禁顯示，這伙小賊正在前往煉金儲藏室。
要知道韓國分部可不是窮酸如蒙古分部，占地面積不大，煉金儲存室與指揮使位于同一棟大樓中。韓國分部由于特殊的地理環境，將里面修建得跟迷宮一樣，駐地地圖上根本沒有標注具體的位置，只有極少部分高階專員知道。
“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煉金儲藏室的所在？什么言靈可以辦到？先知？天演？催眠？”范德比爾特先生驚呼。
“不管是什么言靈。”貝奧武夫沉聲說，“雖然我們的專員全部無力作戰，但我們還有科技的力量！eva，啟動全自動火控系統，派出我們的機器人！”
此時此刻，在韓國分部指揮大樓外，那些花壇中的泥土被掀飛，黑洞洞的槍口探出頭。就連路燈頂部都是微縮沖鋒槍，一瞬間激光瞄準鏡的紅點閃爍，足有上千把實槍荷彈的武器瞄準了這伙小賊。
高樓內那些看起來像是車庫的場地也快速拉開鋁合金大門，足足十幾輛莊嚴威武的銀色機器人出場，它們的手臂下是加特林機關槍，已經完成了加熱，槍管運轉。
“t800！”有看過這部科幻電影的元老驚呼。
“裝備部的惡趣味而已！開火！”貝奧武夫揮手。
幸虧諾瑪切斷了錄音系統，否則現場傳輸回來的彈幕之雨必然摧毀了元老們的耳膜，來年曼施坦因撥款需要額外給他們追加醫療費。
火光隆隆，硝煙滾滾，幾乎是一瞬之間畫面失真。韓國分部火力全開，面對那些涂紅的煉金彈頭，就是次代種也會受到嚴重的傷勢。
“天吶！”當滾滾的硝煙散去，圖靈先生猛地起立。
在傳輸回來的實時影像中，那一伙小賊毫發無損，為首的俊朗年輕人，只是撐開手掌，無形的領域張開，那些危險的煉金子彈沒有一顆擊穿透明的氣域。
黃銅彈殼落得滿地都是，可彈頭已經干癟四處飛散，還有的反彈摧毀了監控器，令影像中斷，只有花白的一片。
“無塵之地？”
是不是這言靈已經不重要了，元老們看到最后的影像是那個年輕人從虛空中抽出白色的骨刃，機器人高強度的合金骨架被瞬間切成兩段。明明他只出了一刀，二十多臺t800卻全被被拆解成了零件。
“剎那還是時間零？”這次元老們只有驚恐了，他們已經數不清這個年輕人究竟用了多少種言靈。
“看起來更像是王域，是龍王與生俱來的權能…”貝奧武夫沉吟，“eva，評估一下，天譴之劍能摧毀這伙人嗎？”
“天譴之劍的發射需要時間，目前它正在地球另一端，轉到韓國上空需要一小時五十七分。”eva回答。
一問一答聽起來頗有草菅人命的味道，但以激進派的行事風格來說再正常不過——只要能解決龍王復蘇的危機，無論是多少人給這種生物陪葬都不為過，哪怕被犧牲的是他們自己。
“一小時五十七分…都足夠他們逃離韓國了。”貝奧武夫長嘆一口氣，“eva，什么時候能恢復影像？”
“正在全力搶修。”
五分鐘后影像終于恢復了，畫面定格在煉金儲藏室，那些珍貴的煉金材料幾乎被搬運一空，墻上還留著一行工整的小字，是被利器刻上去的：
“感謝卡塞爾學院的親情饋贈，我們下個分部見。”
不難想象刻字之人的灑脫與得意，說不定他刻字的時候還凝望停止工作的攝像頭，對著沉寂的儀器給遠在伊利諾伊州的元老們無聲的嘲笑。
“混賬！”貝奧武夫急切地喘著氣，就像破舊的風箱到了使用壽命的極限，“給我追蹤他們！”
“抱歉，無法追蹤，我的‘天眼系統’無法追擊到這伙人。”
龍血武者終于撐不住了，他本來就是個易怒暴躁的人，在戰場上接二連三的失利又被跳臉嘲諷，此刻急火攻心，雙眼一黑，那口氣沒喘上來，暈死過去。
“貝奧武夫！”有元老怒吼，英靈殿會議室幾乎在頃刻間亂成一團。
唯有所羅門王布萊爾·比特納還保持著鎮定，“eva，根據你的邏輯分析，這伙人下個目標是哪里？”
“根據我的邏輯分析，他們既然不滿足亞洲的小分部，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日本分部。日本分部的煉金儲存非常闊綽，假設這伙人就是易容的路明非一行，幾率還會提升十五個百分點。”eva虛幻的瞳孔中說不出是什么神情，“畢竟現任執行局局長佐伯龍治，是路明非為數不多的朋友。”
“連線日本分部。”布萊爾·比特納心情沉重，看了一眼正在被搶救的貝奧武夫，“告訴他們，知道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