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酒吧的戲還沒拍完,包場只有今天一晚,必須要今晚將活兒都干完。
因此,白奎因戀戀不舍地放走了還要繼續拍戲的麗芙泰勒,獨自一人靠在保姆車的沙發上休息。
手機忽然想起,號碼陌生,但是知道自己這個號的人很少,平時負責過濾電話的莉娜混在哈佛酒吧里泡妞,白奎因今晚已經給她放假了。
猶豫了一下,白奎因還是接通了電話。
對面傳來托尼舅舅熟悉的聲音:“莉娜?還是QB?”
“是我,托尼舅舅。”
“你周圍有人嗎?”
“沒有,就我一個人。”
“那好,告訴你一聲,話已經帶到了,要是那家伙再聯系你,就告訴他,一切照舊。”
“好的,托尼舅舅。”
“沒事我掛斷了,托尼舅舅。”
“等等…”
“還有什么事嗎?”
“我不知道你對查理怎么看的,是否認他這個父親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那件事我查不出頭緒,最后還是告訴了查理…”
“真的和他有關?”
“他沒說,不過剛才有人聯系我了,說查理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
放下電話,白奎因的思緒回到一天前。
那天從莎拉家出來,他便去了澤西,搞不明白到底誰想要自己的命,這讓他寢食難安,當然也順便完成奧布萊恩讓自己帶口信的任務。
又一次和托尼舅舅坐在泳池邊談心,在白奎因再三保證不會說出去的前提下,托尼舅舅才說出了他了解的情況。
人們一直都說喜歡穿裙子的胡佛是權利最大的FBI局長,但沒人知道72年突然死去的胡佛留下了一個什么樣的爛攤子。
FBI打著反有組織犯罪,反G,反恐等旗號握到手中的權利,并沒有因為胡佛的死而被收回,反而因為胡佛沒有留下讓各地山頭信服的繼承人,而變成了諸侯割據的局面。
由于FBI的中層甚至部分高層人員都是事務官,幾乎不會受到上層驢象交替的影響,大部分的情況下,FBI地方分部的中高層幾乎成了一個終生職業,這使得他們更方便地培植黨羽親信,建立自己的集團。
林恩從66年就一直管理紐約FBI有組織犯罪調查科,就能充分說明這個問題,手握實權,升官都不走。
另一方面,胡佛的肆意妄為,好留下了個隱患。
號稱為了打擊有組織犯罪和維護國家安全可以不擇手段的FBI,不僅監聽監視了八任總統,而且從白宮到國會山,從各大權力部門到各州的核心職位,無數人都有把柄捏在FBI的手里。
投鼠忌器,沒人再談限制和監管,最后使得各地的FBI形成了尾大不掉的趨勢。
經過一些年的發展,以及某些事情的共謀配合的經歷,最后產生了一些“小圈子”。
大多是某地的FBI或DC牽頭,一些類似于警局、監獄、法院等當地實權機構的事務官配合的“小圈子”。
明面上這些人毫無利益瓜葛,甚至可能為了本部門的利益相互拆臺、打口水仗。
但是遇到某些關鍵事件時,他們也會相互通氣,比如調查某人時集體放水、協助某人脫罪、甚至悄無聲息干掉某個人。
在這種“圈子”中,長期穩定駐守某地,同時還掌握著大家黑料的FBI,通常扮演居中協調和分潤好處的角色。
路虎事件發生的時候,林恩還沒退休,但已經受到了調查,而且以他的位子,大概率也不是協調“紐約圈子”的人,很可能只是個執行“圈子”意志的工具人。
使用這類“圈子”的,大多是政界人士,白奎因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哪個政界人物。
而且詭異的是,一次刺殺失敗之后,躲在暗處的敵人就忽然消失了。
這一點,不僅白奎因納悶,托尼也表示難以理解。
不過,托尼猜測,這可能和還在獄中的查理·白有關。
但是白奎因追問原因,以及查理·白的情況,托尼卻諱莫如深,只說,要么白奎因自己去德州見查理,要么他先替白奎因去問問。
原本白奎因還真打算拍完《心靈捕手》之后,就去一趟德州的,沒想到托尼舅舅和遠在監獄從未謀面的老爹動作還挺快,這就給自己安排上了安保了。
倒也省了讓CAA介紹安保公司了,可以打電話給馬連娜讓她停掉找保鏢這件事了。
檢討過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后,白奎因相信八成是那個蹲監獄的老爹坑了自己,能從半年刑期蹲成五十年,肯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比如捅死個獄友什么的。
大家平時都批評坑爹的,這種坑兒子的,該怎么辦?
心中想著此事,白奎因溜達回自己的奔馳車中,麗芙泰勒拍完戲估計要挺晚了,他準備先回酒店等她。
開門上車,剛坐穩,白奎因忽然覺得不妥,正要回頭確認,一只手臂便帶著風聲從腦袋后方探來,繞過頭枕,環上了白奎因的脖子。
白奎因立即抓上那只手腕,想要用力扳開,卻發現那只手臂雖然纖細,卻力量極大,以自己的力氣竟然掰不開。
這招裸絞,白奎因也會,還曾經用這招教訓過欺負卡門凱斯的經紀人,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栽在這招之下。
蓄了一些力氣,白奎因兩手一起發力,加上身體也奮力向前,終于掙脫了束縛。
手摸上車門,正要開門逃脫,就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頂在自己的后腦。
一個年輕的女子聲音說道:“別動,QB,我沒惡意,只是試試你的成色。”
冰涼的東西離開,身后沒了動靜,白奎因這才敢放心回頭,只見后座上坐著一個長發女子,光線昏暗看不清面目,但她手上的手槍卻還在反射著街邊的燈光。
“別擔心,是查理請我來保護你的,我叫漢娜。”
女人身體前傾,露出一張頗為年輕的面孔,金發藍眼瓜子臉薄嘴唇,有些東歐女孩的模樣,看起來和白奎因差不多年紀。
女孩兩手撐在座椅靠背,身體一蜷便輕松跳到了副駕駛,手一翻將手槍插回了腋下的槍套。
拍了拍左臂下方露出的槍柄,說道:“我沒想到你能掙脫,怕把你嚇跑了,才拔槍的…請別介意。”
白奎因到現在也難以相信,剛才差點把自己鎖暈的竟然是這個看起來有點偏瘦的小姑娘,憋了半天,才傻傻問道:“你真是查理·白派來的?”
“是啊。”女孩平淡回答。
白奎因看著她,卻等不到后續的話,只得主動問道:“你怎么證明?”
女孩似乎也沒想到白奎因會問這個問題,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起了了一些波瀾,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說道:“查理問我是不是覺得無聊了,我確實也挺無聊的,于是他說給我介紹個有意思的工作,普通工作的那種工作,于是我就答應了,他就讓我來做你的保鏢,并沒有留下暗號。”
“你怎么和查理聯系的?”
“都是他派人聯系我的。”
白奎因有些頭痛了,盡管托尼舅舅提過查理會派人保護自己,但沒說就是這么個小姑娘吧,看起來比莎拉還小…滿18了嗎?
不過似乎身手還不錯,力氣也很大。
正當白奎因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之前的號碼。
接起來,那邊果然還是托尼舅舅。
“查理的人剛才聯系我了,說他的人已經去找你了,說是個女的,叫…”
“漢娜?”
“漢娜!”
“我已經見到了她了。查理是認真的嗎?”
“抱歉我不知道,不過查理說讓你別擔心了,可能是他參與了總統競選獻金的事情,招惹了什么‘舊華國’的家伙,在幾個月前就被他解決了。
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請了個高手保護你,他說你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
放下電話,白奎因打量了下副駕駛的自稱漢娜的小姑娘。
高手?
此時女孩正看著窗外安靜地發呆,要不是白奎因知道棒球夾克里面還藏著一把手槍,幾乎就要將她當做旁邊那所大學剛入學的新生了。
管吃管住嗎?
好像也挺簡單,回頭再測試一下她的實力,到底適不適合當保鏢。
白奎因試探問道:“我現在要回酒店,你…”
漢娜平靜回答:“那我就跟你去酒店。”
“額…”這個回答讓白奎因感覺被噎住了。
漢娜雖然表情冷漠,但反應卻不慢,立即補充道:“我白天的時候調查過你的情況,暫時不需要二十小時貼身保護,在你房間旁邊另外開一間就行。”
“哦…我知道了!”白奎因見漢娜沒有要來開車的意思,干脆就發動汽車上路。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段,漢娜才幽幽說道:“我看過你的比賽錄像,你打不過我,不信你可以試試。”
這小姑娘不會是猜到我的想法了吧?
白奎因只能尷尬笑笑。
“另外,那個叫桑妮的女人,你和她分手是對的,她就是個婊子!”
她是把摔角劇情當真了嗎?
查理·白為什么會丟來這么一個怪人?
德克薩斯,達拉斯監獄。
經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獄警們一間間打開牢房,讓輕罪犯人自行去食堂排隊就餐。
而另一個監區,卻是由獄警將食物送到監室。
最角落的房間里,屋內干凈整潔,只有一個褐色短發的中年人坐在床邊看書。
送飯的獄警推開小窗,將餐盤遞進去,探頭向里面的中年人打招呼,“早上好,查理,你的早飯。”
查理放下書,抬起頭來,露出和白奎因八分相似的臉,同樣是黑眼睛,只是鼻子略微小一些,使得整張臉顯得更為柔和。
他一邊上前接過餐盤,一邊笑著答道:“早上好,波特。”
等小窗關閉,查理手一翻,從餐盤下方抽出一個紙卷。
查理顧不得吃飯,攤開紙卷,對應著上面的數字,飛快地翻動剛剛閱讀的書。
“已處理,JohnHuang,漢娜,保護,勿念,謝謝。”
查理看完,將紙卷蘸著湯吃了下去,抬頭看向六尺多高的小窗戶,似乎期望能從這里看到遠方的紐約。
阿肯色又上臺了,也許等他的最后一年任期,自己就能獲得特赦了。
到那時候,那孩子應該二十三了吧?
他會接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