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從未想過,修行部功法,居然會讓他觸及到如此危險的境地。
涉及到天人五衰!
衰的是五臟,敗的是六腑!
當方舟主動以精神引導,將五臟六腑中的精氣抽取,通過靜脈和竅穴,引渡到丹田氣海中,凝塑雪山的時候。
卻是引來了大破敗,五臟六腑的細胞和血肉在破滅,那一瞬間,方舟感受到了生死危機!
一旦處理不當,他很有可能五臟六腑衰竭,最終死去!
創造新的武學,就是這么危險,方舟如今還不是武道家,沒有人皇氣來分攤傷害,但是就算有人皇氣分攤傷害,武道家的傷亡率依舊非常高。
幸而方舟改變了思路,及時按照經脈和竅穴運行的路線,逆轉了氣機,將精氣反饋回了五臟六腑,方是撿回了一條命。
并且成功凝塑出了雪山!
至此,氣海雪山徹底成型。
方舟也是明白,氣海雪山的修行之法,不能徹底的將精氣給抽離而出,必須要小心翼翼的控制著每一縷精氣的橫渡。
否則一旦五臟六腑衰敗,那氣海雪山無法凝塑成功不說,更有可能踏入死亡。
這便是創造功法的危險性,這也是武道家們經常遇到的危險。
創造武功可不是絕對安全。
有的時候走火入魔,有的時候運轉岔氣,有的時候稍有不慎整個肉身便會如炸彈炸開…
創造武功的過程中,武道家可能會遭遇形形色色的危險。
因為創造,實際上就是對未知的探索。
想要杜絕天人五衰帶來的危險,其實也不難,方舟很快就找尋到了關鍵點,就是從一開始就保留一絲精氣在五臟六腑內。
但是,這個很簡單的小技巧,卻是需要以身涉險,親身經歷,才能真正摸索的出來!
斗武場上空。
裴同嗣一身藍衫,后背被冷汗浸濕。
太危險了!
方舟這小子,差一點就會死去!
“沒有人皇氣庇護和分攤肉身的傷害,創造功法…實在是太危險!”
裴同嗣深吸一口氣。
另一邊,凌辰和葉千絕也是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這到底是什么功法?這小子跨入的是大武師吧?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在沖擊武宗境界呢!”
凌辰一席粉衫,騷氣十足的輕搖紙扇,咂舌道。
葉千絕目光灼灼的盯著裴同嗣:“小裴,你肯定知道這小子修的是什么功法吧?”
“這功法強度和穩定性,比我們所修的功法都要來的高上一等!”
“老夫想學!”
裴同嗣看了老葉一眼,搖了搖頭:“我發了毒誓,暫時不能傳。”
“不過,這小子有這功法做保,武道家考核必定能過…等這小子人皇壁上留名,到時候便可傳武于你。”
裴教主的話,讓老葉稍感遺憾,不過,很快,遺憾一掃而空,眼眸精亮起來。
“武道宮那群家伙不是揚言要壓的咱們新武會的新人一個武道家名額都得不到么?”
“這下子怕是有好戲看了!聽說武評第八的那康武,其徒號稱準武道家,也會參與這次武道家考核,這老家伙還信誓旦旦的大放厥詞,說其徒一出,人皇壁上青云榜首已為其囊中之物。”
“這次有方舟參與,怕是要給康武師徒一個巨大的驚嚇!”
葉千絕大笑起來,莫名的有些期待那老東西受到驚嚇的樣子。
凌辰一席粉衫,亦是嚴肅搖頭:“老葉,你的消息太閉塞了,這一屆的武道家考核,可不僅僅只有康武親傳弟子,還有一個更棘手的新人。”
葉千絕一怔:“誰?”
一旁的裴同嗣面容上的笑意逐漸收斂,緩緩道:“曹滿之徒,曹天罡。”
葉千絕逐漸沉默。
包廂之內,方舟的氣機開始逐漸的平穩下來。
他內視肉身,因為五臟六腑的精氣被牽引沖刷,此刻的方舟,肉身近乎無垢。
內視之際,看到丹田中,有山有水。
靈氣匯聚成氣海,輕打著水浪,五臟六腑的精氣匯聚成的雪山,橫亙海上,巍峨壯闊!
山水之間,宛若一座愜意的小天下。
信念一動,方舟便能感受到如臂指使般的力量,可以輕易調動而出!
順著經脈涌動,迸發出恐怖的力量!
“大武師!”
方舟咧嘴一笑。
煉氣武道第三境,大武師!
而他這大武師,可與尋常大武師不一樣,方舟的根基太牢固了,氣海雪山所打造的根基,比之尋常武師強了不止一倍!
不管是穩定性,還是爆發力,都強于尋常大武師!
雖然只是新晉入大武師,但哪怕是老牌大武師,方舟覺得自己都有一戰而勝之的實力!
從包廂中站起身,而外面裴同嗣等人已經出現。
三位教主同時出現在方舟的包廂門前,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叼著煙桿的趙爺,以及正在悲傷的梅姐都是好奇的看了過來,不太明白方舟又做了什么事,引起三位教主的關注。
剛才那股雪山呈現的氣勢,整個斗武場能感受到的,唯有裴同嗣等三位教主。
所以,趙爺等人并未得知方舟踏入大武師層次的事情。
三位教主來的快,走的也快。
很快就離開方舟的包廂,方舟出門相送,氣氛很和諧。
方舟回到包廂內,倒是并沒有繼續修行,休息一陣,熟悉了下肉身突然暴增的力量后,便開始移魂徐秀。
讓方舟意外的是,他突破了境界,跨入了開氣海,凝雪山,踏入了大武師層次,可是并未得到獎勵。
并未獲得新的移魂神交的名額。
方舟有些匪夷所思,沒弄懂傳武書屋的移魂神交獲取到底是如何。
不過,方舟也沒有太在意,如今兩個神交對象,陸慈和徐秀就讓方舟不得不進行時間管理。
若是多來幾個,方舟覺得自己可能會吃不消。
心神破開裊裊云層,降臨徐秀肉身。
方舟并未選擇完全掌控徐秀的身體,而是暗中觀察,發現徐秀正背著行囊,面色黯然的站在藍州城外。
深春時節,春雨來的毫不講道理,朦朦朧朧,細如牛毛,紛飛于天際。
徐秀戴著斗笠,背著一個花布行囊,身上穿著件粗布衣裳,獨臂袖子空空,在春風中蕩漾。
她回首看向藍州城的城池內。
街道人流涌動,車水馬龍,像是炫彩的流光在不斷的飛逝。
她就這樣靜靜看著,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她那亮晶晶的眼眸中懷揣著欣喜和期待,很快,期待變成了失望。
她要等的人,一直沒有來。
徐秀抿了抿嘴,爹說會陪她一同前往人皇壁,參加武道家考核。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等到。
爹又一如既往的食言了。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匯聚成流,自斗笠邊沿灑落,模糊了徐秀的視野。
遠處,藍州城內,一位穿著捕快袍服的男子頂著春雨,一手押刀,一手五指張開,如傘蓋遮擋雨水,見得徐秀,便疾步而來。
“徐秀姑娘,徐大人讓我轉告你,他公務繁忙,沒法陪你了。”
“徐大人說很對不起你。”
男子對徐秀說道。
徐秀聞言,便懂得了結果。
她的臉上,勉強掛起一抹微笑,看著捕快男子,道:“沒…沒沒事…爹的公務繁忙,我我…我我理解的。”
“楚楚…楚大哥,你轉告我爹,讓他注…注意休息,不要太累著自己,記得按時吃飯。”
“我我…我此去,不會給他丟臉的。”
徐秀清秀的臉上笑的燦爛。
隨后,毫不猶豫的轉身,獨臂空袖被風雨抽打,飄揚著。
捕快男子看著轉身離去,孤零零消失在風雨中的獨臂少女,嘆了口氣,轉身往城內小跑去,回去復命。
藍州城上。
一道身影,躲在女墻之后,怔怔的看著,那在風雨中的獨臂少女,孤零零的遠行。
徐天則臉上滿是悵然。
冰冷的雨,無情的拍打和鞭撻在他的臉上,讓他分不清自己流淌下的是熱淚還是雨水。
“秀秀…爹對不起你。”
徐天則呢喃著。
他回想起這幾日,女兒開心的笑容,那只是因為他一個承諾。
而如今,承諾化作泡影,多么無情,多么殘忍。
他感覺自己這個父親做的太失敗,明明這么簡單的一個承諾與要求,為什么做不到?
“啪!”
徐天則一巴掌狠狠的抽打在臉上,嘴角滲出一縷鮮血。
徐天則閉上眼。
隨后,睜眼,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不再看那在風雨中逐漸朦朧的少女背影。
他盯著身后的列隊軍卒,惡狠狠道:“誰特娘的把老子要離開藍州城的消息泄露?!”
“都給我打起精神!封死藍州城每一個出入口,任何一隊商販膽敢替仙族走私芙蓉仙膏,都特娘的抓起來!”
風在刮,吹斜了春雨,雨珠抽打在徐秀的臉上。
抽的徐秀生疼,少女咬著唇,唇都咬破了。
鼻息沉重。
她一步一步走在泥濘的官道上,盡管早已經習慣了,但是,她還是很委屈。
明明答應了她的事…
既然做不到,為何要答應她。
“想哭就哭吧。”
徐秀咬破了唇,腥味彌散在她的唇齒之間,她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不能哭,要堅強。
可是,當話語自腦海中響徹起的瞬間,眼睛被春雨朦朧了視野。
徐秀終究還是忍不住了,蹲在地上,獨臂抱著雙腿,委屈的抽泣,很快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嗚爹是個騙子,是是…是個大騙子!”
“秀秀又是一個人嗚嗚嗚…”
“嗚嗚嗚…前前…前輩…”
“我在呢。”
面對少女委屈而悲傷的哭泣。
方舟聲音柔和的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