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又當…又立…將我的感動還給我啊!”
始畢可汗委屈的抱緊包袱,就像是少女護衛自己的胸衣一樣堅定,眼睛里淚汪汪的。
左舟動作沒有任何遲疑,頭也不回,“我完全聽不懂你想要說什么。”
“我懷疑你在泡妞!”始畢可汗聲淚控訴!
“這你都看出來了,那你怎么還待在這里?”左舟一臉怨怪的回頭,世上為何會有這么不識趣的人呢?
始畢可汗氣的兩個鼻孔都快脹裂了,然而最后還是轉身出門,甚至還十分幼稚的將房門狠狠的關上。
左舟轉頭繼續用匕首剃著腐肉,同時將一種黑乎乎的藥膏涂抹在了傷口上,這種涂抹方式無比粗暴。
大夫說她的腸子有破裂有腐爛,左舟就砍掉一截腸子然后用藥膏直接像抹膠水似的將腸子糊住。傷口裂開的太大了,他就掏出針線在傷口中間系了個蝴蝶結。好像他此時操作的不是什么病患,而是一具尸體。
還有更過分的,左舟一點沒有征求小青的意見,嘶啦幾下將那本就破損不堪的乞丐服撕成破碎,一具慘白干枯的身體就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小青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事實上她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死已經是奇跡了,哪還有理由反抗什么。
左舟認真的在身上每一處傷口剃著腐肉然后敷藥,少女的身體當然很美好,可這具在死亡線上反復橫跳的病軀就算了吧。
“這種藥膏叫做黑玉斷續膏,乃是療傷圣藥,從此以后你可以完全無視曾經的那些外傷了。不過你的身體虧空太多,光是填補外傷已經無用,我之后會教你道家養生功,讓你滋養修復內臟…但我沒有內力,想要活命的話,你只能靠自己來運行功法。現在告訴我,你想活嗎?”
左舟小心翼翼的將黑玉斷續膏放在一邊,若非這一次洪日新給的絕學太過珍貴,他絕不會將這么珍貴的東西拿出來。
“我的國家…不是大秦滅的!”
小青終于說話了,一句話就讓左舟很滿意,他找來了一壇烈酒,將貨船上常備的紗布浸泡其中消毒,然后將小青纏成了一具木乃伊。
左舟退后一步,看著自己的作品感覺很滿意,雖然他肯定自己的操作沒有一個是規范的,但結果卻意外的好。
而就在左舟低聲傳授小青道家養生功的時候,乞丐少女已經噔噔噔的上了船,她著急的尋過來一眼就看到始畢可汗正暗戳戳的趴在房門上偷聽。
乞丐少女眨眨眼,也將腦袋靠在門板上,“你在聽什么?”
始畢可汗瞥了她一眼,語氣酸酸的,“你那姐妹從此以后怕是淪陷嘍!”
“怎么了?”
“這臭不要臉的,口口聲聲說什么尊重、什么信仰,結果反手就將進獻給秦皇的貢品藥物用在了你那姐妹身上!”始畢可汗說著還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乞丐少女,別說,從這個角度看,這丫頭意外的充滿青春活力呢!
“進貢給…秦皇的藥品!”
“…”糟了,好像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你當沒聽到就好。”
“哦。”
吱呀,砰!
房門打開,左舟仿佛早有所料的后退一步,為兩人的趴跪留下空間。
“又不是過年過節,不用這么大的禮。”
乞丐少女不管他的調侃,起身就撲到小青旁邊,卻見小青眉頭舒展,眼皮下的眼珠在有規律的轉動。“她,她怎么了?”
“在修復自己,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索性她現在除了躺著也做不了什么。”
左舟說著望向乞丐少女,“我讓你送的信送到了?”
乞丐少女回神點頭,“那個花縣令很重視,當著我的面就派人出發了,怎么?你信里到底寫了什么?”
“我只是告訴花縣令讓他加急傳信給帝都方面,通報突厥使團遇害一事,然后還告訴他,我們要乘船沿運河而上。”
嘶…始畢可汗想要抽氣卻被左舟一瞪又憋了回去,“你暴露了我們的行蹤?”
“如果不暴露,怎么引敵人來追殺?”左舟理所當然的坐在椅子上,忙了一夜,他也有點累,“一個人保護你始終太危險了,殺手若是再來,我可能顧不得你。所以今夜的事情也可以算是一個考驗,如果縣衙的人能夠搗毀魔窟,就說明他們的實力不錯,只要做好調度可堪一用,我們就可以表明身份征用捕快衙役形成新的護衛隊了。”
乞丐少女看看臉色嚴肅的兩人,雖然沒太明白前因后果,但卻知道自己好像卷進麻煩中了,洪大叔,你這眼力不行啊!
始畢可汗奇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決定上船了?”
“因為縣衙里有床弩!”
左舟的雙眼陡然銳利起來,緩緩解釋道:“你是突厥人有所不知,秦軍戰士不會因為怕麻煩就將任何攻城器械放棄。從六年前停戰到現在,都這么長時間了,那些床弩卻還保留在縣衙里。這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花縣令隱瞞了軍方,要么是軍隊中有人跟他勾結,將床弩藏了起來。”
“這…就不能是因為不易運輸,所以秦軍偷懶了嗎?”
左舟不理他,兀自說道:“所以我送了這封信做試探,別看花縣令送了信,但信使可未必到得了帝都,甚至于…可能連永安縣境內都出不去!”
“那我們怎么辦?”
“先按照原計劃,等明天貨船進入運河支流時中途下船,然后我們去走信使的道路。如果信使死了,那敵人就會疏忽封鎖,絕想不到我們會走同樣的路途。如果信使順利的出去了,那說明這條路安全,我們更不用擔心了!”
“聽起來不錯。”始畢可汗拍手,事實上他巴不得更復雜一些,畢竟像行蹤這種事越復雜越安全。
“那…那我們怎么辦?要不在上岸的時候,我們…我們找輛馬車?”乞丐少女本來想要說離開的,可突然間想到,自己聽到了計劃,那會不會被滅口啊?
左舟也沒注意這丫頭蠻機靈的,“小青不能動確實需要一輛馬車代步,對了,你叫什么,小紅?小藍?小黃?小…”
“我有名字的,我叫梅若華,洪大叔以前叫我小梅!”
左舟了然的點點頭,梅若華?這名字隱隱有點耳熟,不過卻想不起在哪聽過,大概是洪日新曾經提過一嘴吧。看她提到名字時那一閃而逝的倔強,心中卻是多了一絲認同欣賞,如此看重自己的名字,至少說明她不是個忘本的人。而不忘本的人都重恩情,自己至少不會救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