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過了黃河浮橋以后,走了一段崎嶇的山路,接著又走了一道坡道起伏的公路,之后就上了高速。
正值剛過了大年初二,回娘家的人還不少,高速上車輛擁擠,也開不了多快。
等著兩輛車經過了黃河大橋又轉向進入了青蘭高速以后,這邊的車流立馬就少了。
有時候跑上三四公里,才發現除了他們這兩輛車,就沒有看到其他的車輛,那種好像被拋棄了的孤獨感讓人心里覺得很壓抑。
王義和崔小峰二人是經過專業訓練過得,知道終點目標門頭跑就行,這點事對他們來說,屬于小意思。
沒有其他的車輛,在閃過高速上的限速拍照以后,他們還能夠平穩的加速前進。
不過最快也只跑到了140,這畢竟不是賽車或者逃亡,還是要以老板和老板娘的安全為主。。
丫頭和桐桐她們倆在后排座位上特別不老實,哪怕給她們穿著便捷式的安全座椅,姐妹倆也像蛆蟲一樣扭來扭去的,閑不住她們倆。
才沒多長時間,桐桐就坐不住了:“爸爸,快到了吧,我好煩哦!”
“就是就是,怎么還沒到啊…哇,隧道,桐桐你看,是隧道!”
兩輛車又經過了一個隧道時,丫頭特別驚奇的叫喚起來。
桐桐懶洋洋的躺在座椅上,她說:“都過了好幾個了,有什么好玩的?”
“你看你看,這些燈好漂亮!”
“我不看,沒意思。”
姐妹倆在車上爭吵著,也算為這寂寞的旅途增加了一點調味料。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爭吵的姐妹倆睡著了,接下來一路上都特別安靜。
兩輛車繼續在高速上跑著,大約兩個小時候下了高速,下道的車就多了,時不時傳來一陣狂摁喇叭的聲音,把正在睡覺的姐妹倆給吵醒了。
“媽媽,到了嗎?”丫頭揉搓著眼睛問道。
羅希云瞅了一眼車窗外熟悉的建筑,她說:“快了,快了,馬上就到。”
“啊…怎么還沒有到啊,好煩人啊!”桐桐張開大嘴巴,開車的還沒煩,她這個坐車的真是坐夠了。
車又經過了一條大河時,兩輛車往北拐上了一條鄉間小道,王義跟著夏澤凱來過一次,剩下的路他熟。
羅希云這個時候都有些激動了,和去婆婆家的感覺還不一樣,每一次從齊城回到出生的地方,羅希云都特別珍惜。
心里頭正想著事,手機響了,她說:“我媽打過來的,一準是問咱們到哪兒了。”
“那你給她說聲,10分鐘就到了。”夏澤凱笑著說。
電話剛接通了,岳母劉春花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羅希云還沒有說話,手機就被桐桐給搶了過去,接著就聽到她嘰嘰喳喳的大聲喊:“姥姥,我快到了,我好餓呀。”
“姥姥,我也快到了,爸爸說還有十分鐘。”丫頭跟著說道。
劉春花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是不是,那我快點把菜做上,都準備好多了,你們倆快點過來,我給你們做肉丸子吃。”
“我才不吃肉丸吶,姥姥,有甜甜的嗎?”丫頭問道。
在奶奶家這幾天,她吃夠了肉了。
劉春花‘嗯’了一聲,說:“有,姥姥給你們蒸了棗饅頭,還有豆沙包哦。”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羅希云愣是沒插上嘴,不知道什么時候,正在通話的手機還沒掛掉,車就在一個小胡同里停下了,然后羅慶和劉春花從旁邊的一棟老房子里出來了。
小舅子羅新城跟在后邊也出來了。
車門一打開,羅希云下了車,后排座上的丫頭和桐桐就嗷嗷叫喚起來:“姥姥,抱抱!”
“我也要抱抱!”
這倆小姑娘粘人的功夫也是沒誰了。
“你們怎么這么快就到了,我尋思還得一個多小時哩。”劉春花抱著丫頭,問道。
她可抱不動桐桐了,桐桐這會兒還挺郁悶的牽著姥姥的手,想蕩秋千。
王義不敢說他一路上都跑到140了,確定是超速了,只是他控制的很好,在有監控器的地方就降速,這對他來說都是小意思。
夏澤凱也知道怎么回事,但肯定不會說,免得讓老太太擔心。
“媽,高速上沒車,也不堵,來的就快了。”夏澤凱說道。
劉春花就埋怨了一句:“那你們也不早點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我也好提前炒菜、做飯啊。”
“都一樣的,也不餓!”夏澤凱說。
但桐桐不樂意了:“爸爸騙人,你不餓,我餓了!”
劉春花被逗樂了,她趕緊吼了一嗓子:“羅慶,你站著干什么,還不抓緊把東西拿一拿,我做飯去。”
王義已經去開后備箱了,夏澤凱他們拿來的東西不少,光好酒就拿了兩箱。
岳父羅慶不吸煙,夏澤凱也就沒給他拿,另外的各種營養品沒少拿,反正對他來說,父母那邊和岳父母這邊都是一樣的。
“新城,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夏澤凱看到他小舅子在那里跟著忙活,問了他一聲。
羅新城說:“姐夫,我二十八回來的,初八上班。”
“也快了呀,那你什么時候回去啊。”夏澤凱順嘴問了一句。
這小子嘿嘿一笑,說:“這不就等著姐夫的車了,我省點路費,跟你們一塊回去。”
“呵呵,你小子行,盤算的挺好,咱們后天再走,不耽誤去你對象家吧。”夏澤凱知道他老婆想在家里多住兩天,但那娘們嘴上還不說,他就主動說出來了。
果不其然,在后邊拿東西的羅希云聽到后,嘴角上都掛著笑容。
“姐夫,耽誤不了,我給郝靜說了,等回去了再過去。”羅新城說道。
他跟著叨叨了一句:“郝靜其實不大想回她爸媽那邊。”
那是人家的家務事,夏澤凱也沒心思去打聽那個。
進了家門,王義和崔小峰二人又把車給調正了,他們倆就在外邊車上等著。
劉春花看到他們倆一直沒進來,還出來了一趟,無視了王義和崔小峰二人的拒絕,硬是把他們倆也給拉到屋里去了。
她還說:“屋里多暖和,你們非得在外邊干什么。”
可實際上王義和崔小峰二人這會兒覺得挺別扭的。
這里畢竟是老板娘家。
“小王,小崔,等會兒吃了午飯,你們倆去鎮上找個賓館住兩天,后天來接我就行。”夏澤凱給他們倆說道。
但二人直接擺手拒絕了:“老板,我們在車上休息就行。”
埃爾法的座椅放平了,還有腿托,要是再打開空調,睡覺其實挺舒服的。
二人語氣很堅決,夏澤凱也就不說別的了,心里想著回頭給他們二人加點工資。
聊著天,說起了回老家的事,丫頭和桐桐就張開小手描繪爸爸給買了多少煙花,他們放了好長時間,那夸張的表情把羅慶和劉春花都給逗笑了。W.WENχUΕ壹二.℃OΜ
劉春花手里還捏著倆紅包,招呼要吐和桐桐:“你們倆給我磕個頭,我就給你們。”
她以為得挺難勸的,心里頭還想著倆外孫女甭管磕不磕頭,她都給這個紅包。
可她這回失算了,姐妹倆麻溜的就跪在地上磕了倆頭,然后張開小手就朝姥姥要紅包。
這一手熟練的操作把劉春花給弄懵了,尋思這么利索?
“媽,你是不知道,她們倆在老家可沒少要紅包,早練出來了。”
“真是好孩子!”劉春花眼睛里都帶著笑意。
中午吃飯時,劉春花還讓她老伴去喊了人過來陪著女婿一塊喝酒。
夏澤凱的酒量總算有了用武之地,把喊來的兩個‘堂哥’都給喝的想吐了,還把他老婆的‘親三叔’給喝的一直認輸,他自己就臉有點紅,被羅希云好一通埋怨。
夏澤凱還挺得意的。
倒是丫頭和桐桐又從‘三姥爺’那里得到了倆紅包,把她們倆給高興壞了。
倆人都在那里盤算著等回去了買什么玩具,去哪里買好吃的。
聽著她們姐妹倆盤算的挺好,羅希云在旁邊,笑瞇瞇的說道:“丫頭,桐桐,我給你們拿著紅包,等回去了,我再帶你們去買,行不行。”
“那不行,媽媽,我自己拿著就行了。”丫頭和警覺的看著媽媽一眼,不給。
桐桐本來要給的,但看到姐姐不給,她也不想給了。
“媽媽,我也自己拿著吧。”
羅希云循循善誘:“可你們要是弄掉了怎么辦?到時候就沒錢買玩具,買好吃的了。”
誰知道丫頭立馬說道:“我們弄掉了,媽媽還有錢呀,媽媽沒錢了,爸爸也有錢呀,到時候你和爸爸給我們買就好了。”
“對呀對呀,媽媽有錢。”桐桐跟著點頭說道。
夏澤凱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說她:“媳婦,你也好意思連她們那點錢都要?”
“你懂個屁,我是怕她們弄丟了,你知道她們往哪里藏?以后還能記得住嗎?”羅希云反駁他。
夏澤凱也不插話了。
在沂城這邊待了兩天,這兩天時間里,夏澤凱也沒斷了鍛煉,桐桐一樣是天不亮就從暖和的被窩里鉆出來,自己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這一出把劉春花和羅慶給看呆了,他們老兩口壓根就沒想到過這個小外孫女竟然這么勤奮。
再把當娘的羅希云和姐姐丫頭拉出來對比的話,小胖妞不到六點就起來了,她們娘倆一直在被窩里磨蹭到八點多才起床,劉春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劉春花覺得這事很不可思議,她還特意問她閨女:“希云,桐桐在齊城也這樣?”
“可不,天天早上跟著他爹去鍛煉,你都不用喊她起床,可自覺了。”羅希云這會兒就是吐槽了。
她說:“媽,你說這事邪門不。”
“我看是你懶,希云,你瞅瞅都幾點了,抓緊穿衣服下來吃飯了。”劉春花氣的不行,外邊太陽光都照進屋里了,還在床上磨磨蹭蹭的不起床,要是還沒出嫁的話,她大巴掌就扇過去了。
初五那天,夏澤凱用QQ空間迎完了‘財神爺’,他們準備齊城返回齊城了,他又接到了父親打給他的電話。
“爸,你說的是真的?這么嚴重?”夏澤凱稍微有點驚訝,這個事出乎意料了。
夏衛城‘嗯’了一聲,他說:“你衛良大爺平時就喜歡喝酒吸煙,當著個村支書,吃請的事也不少,嘴上打不住,就攢了一身的病,這回摔得還不輕,腦出血了,能救過來就算不錯了。”
“嗯,當不了就讓出來,給有能力的人施展抱負,萬一能帶著咱們夏莊發家致富哪。”夏澤凱說道。
按照父親給他說的,夏莊的村支書夏衛良腦溢血,挺嚴重的,現在人是救過來了,可腦袋里有淤血壓迫了神經,說話不利索,四肢也不利索。
這種情況壓根就當不了村支書了,只能另選賢能!
這讓夏澤凱想到了他姥姥在京城宣武醫院住院的時候碰上的那個病友了。
叫什么來著,王…王桂芬!
夏澤凱仔細一琢磨,這倆人的情況還真是都差不多。
都是有基礎病,都是摔倒了以后碰著腦袋了。
“也不知道黃雷那小子現在在宜出行干的怎么樣了?”夏澤凱的發散性思維立馬就開始運轉起來了。
畢竟這人還是他介紹給梁汝波的。
可話說回來,夏莊是黨員的,還有能力的人有幾個?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岳母又給收拾了一大堆的東西。
什么炸雞肉、炸肉丸、肉凍,這些都是夏澤凱喜歡吃的,可他現在不敢多吃了。
岳母還給拿了兩桶20斤裝的花生油,都是自家種的花生壓榨出來的,用她的話說,外邊買的花生油再純也加了東西,他們這個才是純花生油。
夏澤凱從車上拿了個黑色塑料袋,趁著去廁所的時候,把塑料袋放到了隔壁洗澡的房間里。
上了車后,他才給他老婆說了一聲:“媳婦,你給咱媽打個電話,就說洗澡的那屋里墻角的洗衣機上放了個黑袋子,里邊是三萬塊錢。”
“就你心眼多。”羅希云嘟著嘴說他,可心里暖暖的。
不是稀罕那點東西,就怕你最在乎的人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心里頭不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