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兒把自己繞暈了的小黃雞直奔主題,言世上有不少長得像的人,并不足稱奇。
但就算是一奶同胞的雙生胎,即使模樣一樣,但說話語氣,舉止動作,還有思維方式不可能會如出一轍。
可據它仔細觀察,蘇寧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實在和芙蓉太過相似,這點兒實在說不通。
芙蓉是妖,蘇寧是人,根據小黃雞的調查得知二人之前完全沒有見過面,不存在因親密而出現心靈相傾,習慣趨同的情況。
是以總結陳詞,小黃雞懷疑,真正的蘇寧在從馬匹上跌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現在的蘇寧,乃是芙蓉的魂魄借尸還魂,從而起死回生。
借尸還魂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兒,蘇寧不認同小黃雞說法的關鍵是,若借尸還魂,她為何只有蘇寧的記憶,腦海之中卻一點兒都沒有關于花妖芙蓉的記憶。
“她死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
蘇寧知曉花妖芙蓉死了,但卻是不知芙蓉是怎么死的,好奇的看著小黃雞。
踟躕的小黃雞在地上轉了兩圈兒之后,一雙小黑豆般的眼睛定定仰望蘇寧:“我想,是芙蓉繼承了你的記憶,不愿再想起自己之前的記憶,想要用你的記憶重新活著。若是如此,我希望她就這樣無憂無慮的活著,不必憶起往事兒。”
蘇寧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只是一段兒記憶的玄妙說法。
“你這神棍,想象力還挺豐富。不過你倒是同我說說,那花妖芙蓉為何不愿想起過往,以至于完全封閉了自己的記憶?”
小黃雞再次躊躇:“若我說了,刺激到你怎么辦?”
“不妨,說來聽聽。”
“那我可真說了。你可得深呼吸,穩住心神,千萬不要激動。”
“嗯。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你的毛拔光用鍋燉了。”
“燉我時,建議你放點兒蘑菇。”
皮了一句的小黃雞,同蘇寧講述了芙蓉那日“離奇”死亡的經過。
之所以用了“離奇”二字兒,小黃雞和梁君一樣,覺得當時有很多事情十分詭異。
只是當時情況過于混亂紛雜,驚心動魄,一些不太對勁兒,甚至不合理的地方大家皆沒有注意。
一臉平淡聽完講述的蘇寧也覺得,叫做芙蓉的花妖死得有點兒冤枉倒霉。
至于其他,她并無什么太大感受。
對了,芙蓉眼光不錯。
會喜歡自己師父常笑云,蘇寧完全覺得是在情理之中。且她并不覺得師徒相戀有什么不對。
眼見蘇寧一副閑看落花,云淡風輕的模樣,小黃雞不免焦急:“你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你希望我有點兒什么感覺?”
小黃雞不希望蘇寧太過激動,但希望她能想起點兒什么。
“你就沒覺得心臟會隱隱的作痛,腦中有零碎畫面閃過?”
淡定自若的蘇寧搖頭,毫無感覺,小黃雞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看來它的猜測確實有些天馬行空了。
但它還是覺得,蘇寧就是芙蓉。
蘇寧因小黃雞的這份兒過度的堅信產生了懷疑,她猛地把碧波劍插在草地上,笑容陰深。
“你如此篤定,令我不禁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意識到危險的小黃雞抖了一下:“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有什么大膽的猜測。”
雙眼閃著靈光的蘇寧嘿嘿一笑:“天師府是不是想要借我的身體復活花妖芙蓉,才會讓你給我灌輸這些想法念頭?”
小黃雞一頭栽倒在地,這女人怎么腦洞比它還大!
“太過聰明,不是一件兒好事兒。”
小黃雞言蘇寧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天師府想要利用蘇寧借尸還魂,怎會提前告訴她。
蘇寧顯然不相信小黃雞的說法,低頭俯視地上的小黃雞:“城中少女被害案,該不會也與天師府有關吧?”
若想要借尸還魂并不簡單,得先將魂魄養得足夠強大才行,蘇寧覺得她抓住了重點兒。
“你少污蔑我們天師府。”
小黃雞氣得跳腳,蘇寧呵呵一笑:“這是合理猜測。”
沒錯。
小黃雞可以猜測蘇寧是芙蓉,蘇寧自然也可猜測天師府意圖不軌。
直起腰的蘇寧,以神明俯瞰眾生的眼神兒盯著小黃雞:“好心提醒你。就算如此,天師府也不會成功。你以為,常笑云他打得過我?”
“你不是喜歡常笑云嗎?”
“我只是想要找個雙修仙侶,盡快突破成為地仙,僅此而已。”
常笑云,原來你在她心中,只是個工具人而已!
唉,小黃雞心內嘆息,有點兒相信蘇寧不是芙蓉了。
如果,當初芙蓉也似蘇寧這般不為情所牽絆,應該就不會死得那么冤枉了吧!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夭桃似火,楊柳如煙。
白日里于弄巧黃鶯歌聲中踏青的東平郡居民,夜晚以熱水犒勞一雙腳之后,睡得格外香甜。
亥時值夜的星官打著哈欠,給偷懶打瞌睡的星子每個來了一腳,夜空一下子變得璀璨無比。
蹲在昏暗胡同口內的蘇寧,用指甲戳著胳膊上被蚊子叮咬出的三排北斗七星,慨嘆自己實在是太受歡迎了。
蚊子,減少些對姐的迷戀吧!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蘇寧的視線之內。
“終于等到你了。”
蘇寧似一道霞光般沖了出去,一邊極速奔跑,一邊雙手在胸前結印,背后的碧波劍立刻震動一下飛出,刺向黑影。
“當”的一聲,兵器交戈撞擊,躥起一串兒火花兒。
“使劍的。果然沒錯。”
蘇寧飛身向前,一把接住碧波劍,橫向劈出,一道半月形的碧波劍氣,攔腰斬向前方黑影。
黑影舉劍相迎,被震得連連向后倒退數步,吃驚道:“蘇寧姑娘?”
受到驚嚇的星子閉上了眼,月亮趁機大放光彩。
銀白色的月輝照在常笑云的臉上,給其冷白的皮膚鍍上一層亮閃閃的光芒,臉上驚愕之色盡顯無疑。
蘇寧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笑吟吟的盯著常笑云:“更深露珠,常天師不在床上睡覺,是跑到外面來采花來的嗎?”
“你是故意在這里等我的?”
“嚴謹點兒說,我是故意在這里等著抓你。”
“抓我?”
小黃雞與蘇寧于天鵝湖邊的交談并未告知常笑云,但常笑云很快就想明白了什么,不禁心內苦笑。
他到底做了什么,會令她覺得,城中命案與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