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不似作假,看的沈棲柔一陣發怵。沈棲柔只覺本該美味的食物此時味同嚼蠟,她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想逃離此處。
忱宴明明是微笑著的,只不過,他彎起的唇角中,溢滿了不屑的氣息。他愈是笑,便愈是讓人害怕。
漆黑的頭發上有輕輕的壓力襲來,帶著人體正常的溫度。是忱宴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頭。
沈棲柔穩了穩情緒,故作淡定地抬起頭來。“怎么了,忱宴?”
忱宴意味深長地望了沈棲柔一眼,他轉而用指擦了擦沈棲柔的嘴角。
“柔柔,慢點吃。”
慢點吃。
沈棲柔咽下口中的牛排,拿起一邊的橙汁喝了一口。“忱宴,你怎么不吃?”
忱宴瞇了瞇眼,一股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你怕我。”
沈棲柔心弦一顫。
“忱宴,我怎么會怕你。”
是察覺到被利用的憤怒,是感知到自己無能為力的痛苦,是二者反復之下所導致的無可言說的恐懼。
忱宴,你身上還有多少秘密,是旁人不知道的。
一個穿書人,比她一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還要懂得在現代的生存法則。
這樣的忱宴,怎能不讓人害怕。
她抽了兩張紙輕輕擦了擦唇,有鮮艷的紅色印在餐巾紙上,輕飄飄落進了垃圾桶。
沈棲柔毫不避諱地在忱宴面前補起了口紅。
偌大的餐廳,只有她和忱宴兩個人,甚至連服務員都只出現了一次。
不是他提前安排,她都不相信。
忱宴倏地站起身,即便沈棲柔時刻觀察著他的動向,也不曾料到,他直接一拉桌布,將餐桌上的東西一干掀翻。一時之間,碗碟晃動的聲音不絕于耳。
那杯橙汁亦沒有幸免于難,盡數灑了出來,玻璃杯碎成了渣渣,就摔在沈棲柔腳邊。
忱宴整個人坐了上去,一只手攬上沈棲柔的脖頸,另外一只手輕輕摩挲了一番沈棲柔的唇。“柔柔,這個顏色很適合你。”
沈棲柔將口紅擱進了手提包中,她相當于大半個身子被攬在忱宴懷中。
她輕輕皺了皺眉,玻璃窗外隨時都可能會有人經過,忱宴此舉在她眼里,無疑是無理取鬧。
“忱宴,你曾經可以是為所欲為的帝王。但是現在,你只是一個十八線藝人。”
他既然踏進了這個圈子,便不該再如此任性妄為。
良久,忱宴松開她已經發軟的身子,抽了兩張紙輕輕擦了擦唇角。他看了看紙上沾染的顏色,輕輕一笑,“柔柔,該回劇組了。”
沈棲柔驟然被松開,身子癱軟在椅背上。她的余光瞥見玻璃窗外空無一人,心下才松了一口氣。
她不想惹事,忱宴看起來卻似乎很想惹事。
回到劇組,已經是下午時分,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下一場戲還有一個小時。
沈棲柔的心神一直不大穩,左眼皮一直跳。
劇組此時的戲正是明央與齊思酩的對手戲,沈棲柔沒想到會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見齊思酩的戲份。
這個劇組給予了她一種魔幻的感覺,仿佛請來的不是演員,而是角色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