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藥物研究…
境白夜沒在意過組織在進行什么藥物實驗,哪怕雪莉是他的朋友,他也從沒問過一句。
一方面他對藥物領域一竅不通,問了九成也聽不懂;另一方面,他拿了組織的工資,及得嚴格遵守著內部保密規定——無關緊要的信息也就算了,藥物研究和內網、暗夜男爵病毒一樣都是最高級任務,他一個非研究組的成員不該去碰。
“這個不要緊嗎?”境白夜看著雪莉。
雪莉抬手撥弄了一下他帽子下露出的頭發,手指在他臉上又輕輕捏了幾下。
從小在組織的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一個名稱罷了,沒關系的。”
“那…”
境白夜想了想:“4444怎么樣?這是我的幸運數字。”
和4有關的數字都算是他的幸運數字,既然APTX是4個字母,那尾數就跟上4個4,一聽就非常適合。
“APTX4444…”雪莉念了一遍,“挺不錯的,作為毒藥很合適。”
她松開手坐回去,從境白夜手里接過錢多多,抱在懷里擼了幾下。錢多多算年齡也是只未成年貓,它不怕生,和境白夜一樣喜歡長相好看的人,它在雪莉的懷里乖巧地叫了一聲。
“明天晚上附近有煙花大會,你那時候應該有空吧?”雪莉忽然問道。
境白夜愣了一下,煙花大會?
他第二世有時會陪著佩子他們一起去煙花大會,他很喜歡那種燃盡生命后達成的極致美感;而在這一世,他在美國留學期間忙于學業和訓練,是到了法國后,才真正欣賞了一次煙花表演,在巴黎迪士尼樂園里。
而帶他去的人毫無疑問是潘諾。
在他們酒吧那次任務后,潘諾按照約定請他去吃蛋糕,但那家店主不幸生病了,在幾周內不會開店,于是他提出帶他去游樂園玩。
腦中閃過一副畫面,一個金發混血、長相好看的年輕男人,在人群中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在煙花在上空炸開的那一刻,他保持著仰望的姿勢,嘴巴動了動,似乎說了什么話。
他說了什么?
煙花綻放的聲音,人群喧鬧的聲音,以及流逝的時間,都讓境白夜一時想不起當時潘諾說了什么。
他到底說了什么?
“…格雷?”
一邊的雪莉突然拍了他一下,境白夜一個激靈,從回憶里驚醒過來。
“你怎么了?剛才表情很難看…”她皺眉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到點過去的事情。”境白夜對她笑了笑,壓下心頭涌上的異樣情緒,“明天晚上的話我應該是有空的,斯皮亞圖斯不至于讓我在假期連續加班兩天。”
雪莉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打轉,見他真的沒事才放松下來。
“那就好。”她摸夠了錢多多,把它還給境白夜,“那我先回去了,我們7點見。”
“好。”
境白夜抱著錢多多,看著雪莉起身,伸手在他臉上又捏了幾下,然后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卯月間。
幾乎在她關門的同時,蘇格蘭他們打掃完淋浴間回來了,幾人身上或多或少沾了點洗浴用品的香氣,諸星大身上的煙味都被沖淡了。
“我們7點去吃晚飯,吃完后我去隔壁間吃點心,你們就不用跟去了。”境白夜對他們說,“明天我們去小王子博物館和玻璃之森美術館,晚上附近有煙花大會,時間大概是8點,可以泡好溫泉穿著浴衣過去。”
他拿起紙袋揚了揚:“現在來吃點銅鑼燒吧,雪莉在隔壁買的。”
蘇格蘭在他右手邊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茶壺:“這是熱的嗎?別喝冷茶。”
“熱的,在我回來后,諸星重新煮了一壺。”
境白夜想起什么,拿起安室透離開前喝的那杯茶,茶杯外壁完全是涼的:“安室,你這杯完全冷掉了,倒掉重新倒一杯熱的吧。”
“好。”安室透對他笑了笑,接過茶杯去廚房。
諸星大沒有坐在矮桌邊,他靠在和室通往庭院的拖拉門旁。因為室內有人,所以兩扇門完全打開著,能把庭院內的美景一覽無余。
境白夜對日式庭院沒什么興趣,他欣賞不了什么物哀幽玄的美學,更喜歡合理利用那些空間:比如在空地放桌椅和燒烤架,池塘里養點能吃的魚,旁邊再劃出一塊地方種點東西…實在光禿禿不好看的話,就在周圍放點觀賞植物。
他想起了自己那棟庭院已經成型的別墅,在心里嘆了口氣。
安室透很快就回來了,他拿著空茶杯從境白夜身后繞過,坐在他的左手邊。
境白夜打開紙袋,里面是四個銅鑼燒和一盒三色丸子,他把三色丸子暫時留在里面,銅鑼燒一人一個遞過去。在轉身給諸星大時,一張收據飄了下來。
安室透把它拿起,簡單核對一下數量:“原來是宮野小姐特地去給你買的?那邊沒有留多少,差不多都拿過來了。”
“嗯,她比較注重健康,不怎么吃過甜的點心。”
境白夜聽雪莉說過,她不喜歡太甜的,她姐姐宮野明美喜歡西式點心,庫拉索暫時不清楚。
不過他口味比普通人甜一點,她吃了覺得齁甜的東西對他而言是剛好…他低頭咬了一口銅鑼燒,臉頰吃得鼓起。
“你們感情挺不錯的。”安室透語氣有些羨慕,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出來放東西,看到她在捏你的臉…”
雪莉背對著走廊,而境白夜卻把那邊看得一清二楚——在雪莉給他拍照、拍完還伸手捏臉時,安室透正好出現在和室門口,見到這一幕毫無聲息地退了回去。
“我們可是發小。”
境白夜知道日本似乎很喜歡幼馴染、青梅竹馬這樣的關系,在他看的小說和電影里,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男女、男男或女女。
有些男女會發展為兩小無猜的完美愛情,有些只是普通的朋友,因為太熟悉、太清楚對方的缺點,在對方找到對象或被異性獻殷勤時,第一反應不是獻上祝福,而是——不可能,不可能有人會對他/她有意思,其中一定有問題!!
他和雪莉算中間,沒有愛情,也不是損友,對別人冷臉的雪莉對他很溫柔,而他也會盡力去保護幫助她。
安室透好像還想問什么,被諸星大打斷:“安室君很羨慕別人有青梅竹馬?”
“是啊,青梅竹馬是很美好的感情,就像格雷和宮野小姐這樣,可惜我沒有這樣的童年玩伴。”安室透回頭看著他。
境白夜奇怪道:“你沒有嗎?”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因為我的發色和膚色比較特殊,和普通日本人不一樣,小時候經常被欺負。”安室透無奈地笑了笑。
境白夜聽了很同情,想伸手去摸安室透的頭發安慰一下。
就在這時,諸星大突然轉過頭,語氣幽幽擠出一句。
“安室君,你確定你是因為長相被排擠,而不是因為你那種目中無人…喜歡隨意挑釁的態度嗎?”
四周突然一靜。
境白夜將剩下的銅鑼燒送到嘴里,以比所有人都快的速度突然站起身——左手右手一邊一個,按住了差點要起來的安室透和諸星大。
一樓的六位長相出色的隊友外加二樓的一個容貌不錯的上司,把他的能力值拉到了罕見的高度。
比如他只是隨手按住他們,完全沒有用力,他們在他手下掙扎了一下,都沒法掙脫掉他。
“不要吵架,更不要打架。”境白夜把銅鑼燒咽下去,他再次明白為什么其他行動組成員不喜歡找太多直屬手下了,“這里東西很貴,要是打壞了,我就從你們薪水里扣,這種費用是沒法報銷的…所以給我收斂點。”
“知道了。”
安室透把頭扭到一邊。諸星大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境白夜嘆了口氣重新坐下,蘇格蘭為他重新添滿了茶水,順便給他紙巾擦嘴。
同一時間,神奈川綜合醫院。
“這個女孩可能是因為過于恐懼,所以失去了被綁架后所有的記憶,這種選擇性失憶的案例并不少見…”
“可她是唯一被救回來的受害者,她可能知道重要線索,真的沒辦法恢復嗎?比如…呃,能不能適當的刺激她一下?就稍微刺激一下,應該是不要緊的吧?”
一個溫潤的男聲突然插話道:“別說傻話了,如果為搜索證據想讓她強行回復記憶,反而會造成更嚴重的傷害。她也是個孩子,受了那么大的驚嚇,應該先讓她好好休息,讓家人陪著。”
門外傳來醫生和警察的聲音。
坐在病床上的毛利蘭下意識想朝那里看去,卻被妃英理彎腰輕輕抱住。
“小蘭,你別怕,有爸爸在。”毛利小五郎彎腰,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爸爸不會讓別人逼問你的,你不用強迫自己想起來。”
“可是…”
毛利蘭有些局促不安,她沒有被綁架后的記憶,只隱約聽到一個女聲,然后一覺醒來人已經在醫院了。
“如果我想起來,說不定能及時抓住壞人,避免他們再次作案…”她皺眉說道。
“但也不能強迫自己硬想起來。”
工藤新一站在毛利小五郎身邊,他伸手緊緊握住毛利蘭的手,眼底下是明顯沒休息好的青黑。從昨晚毛利蘭失蹤開始,他就一直沒睡,跟著大叔和英理阿姨尋找等待。
“新一。”毛利蘭對他笑了笑,“你是為了找我,一直沒睡嗎?”
工藤新一臉頰一紅,匆忙收回手:“才不是呢,我是好奇這個案子…這是對未成年人的綁架,我可能也是目標啊,所以我就稍微關注一點…這也很正常,你不要想歪了。”
毛利蘭看著他在黃昏余暉下曬得紅彤彤的臉。
毛利小五郎難得沒有把隱隱在供他家白菜的工藤新一趕出去,他對妃英理說:“我出去和警察談談。”
“好。”妃英理點了點頭,“老…你注意點。”
毛利小五郎打開門,毛利蘭一眼就看到了離門口最近的那個男人。
男人個子比較高,跟她爸爸差不多;頭發烏黑,梳得整整齊齊,劉海下是一副略顯土氣的眼鏡,但沒有掩蓋他本身極好的相貌,反而襯托出了精英的氣質。
“你好,毛利先生,這位是從警察廳而來的伊澤警部補,因為特殊原因,暴力團對策課將接手此案…”
病房的門關上,一行人遠去,漸漸就聽不到聲音了。
工藤新一面色嚴肅,竟然不是警視廳搜查科目暮警官他們負責,連警察廳里專門處理黑道、犯罪集團相關案件的警察們都參與進來了…
“小蘭,我去給你切點水果。”妃英理拿起旁邊果籃里的一個蘋果,“麻煩你照看一下小蘭。”
“…好。”
見到失而復得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回憶起昨晚到下午的心驚肉跳,按耐下強烈的好奇心,沒有跑出去聽。
等毛利大叔回來了能從他那里聽到一點消息,他爸爸在警察廳和警視廳都有些人脈,而且他經常幫忙破案,說不定這次也會讓他幫忙,所以現在就…
工藤新一看著坐在病床上眉頭緊皺的毛利蘭。
…現在就多陪陪她,她遇到這種事一定很害怕。
他這么想著,忽然覺得毛利蘭狀態有些不對,她一直在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你怎么了?手在痛嗎?”他擔心道。
“…不是。”毛利蘭搖了搖頭,“新一,在我被找到時,我手上有沒有…嗯,有沒有拿著什么東西?”
是工藤新一第一個找到毛利蘭的。
他和他爸媽與毛利小五郎、妃英理一起感到小田原警察局,作為受害者的家屬,警方需要他們去那里做詢問筆錄。
在一起進去時,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仿佛是收到心理感應一樣,他丟下其他四個大人,不顧一切朝一條沒人的走廊奔去,在被毛利小五郎抓住衣領前,他打開了門。
然后他就看到毛利蘭就躺在那里,房間內空調溫度很低,她身上還蓋著被子。
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昏睡的毛利蘭被緊急送往醫院,警察有的去開會、有的陪同一起來醫院、有的去調取監控、有的去周圍查看有沒有可疑分子…
“沒有。”工藤新一否決道。
見毛利蘭若有所思地皺著眉,他安慰道:“別想那么多了,小蘭,好好休息吧。我剛才接到了園子的電話,她聽到你失蹤,急著要趕過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