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宮野志保手里抱著紙袋,聽到里面傳來安格斯特拉的聲音,松了口氣。
聽聲音很正常,而且這么短的時間就能回來,應該不是什么太難的任務…不過就算是比較難的任務,以她這個發小的能力,應對起來也是綽綽有余。
嘩啦一聲,門從里面被拉開了。
宮野志保看到站在那里的安格斯特拉,眼睛就是一亮。
他換掉了上午去景點時穿的衣服,目前身上穿著是她給他買的那件帶貓耳的衛衣,可能是剛洗過澡,他的臉頰還紅紅的,看上去真的很可愛…
回憶起和發小相處日常的宮野志保,抱著紙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不過她很快想起他三個成年人手下在屋內,忍住了這種會破壞他威嚴的舉動,將紙袋遞過去。
“我買了紅豆奶油餡的銅鑼燒和三色丸子。”
“謝謝。”安格斯特拉接過,看了眼紙袋上的店家標記,“原來是隔壁那家店的點心,我記得他們家的招牌就是銅鑼燒。”
他抱著紙袋,對宮野志保露出笑容:“你要進來坐坐嗎?我想給你看我養的貓…除了它,我還養了一只寵物小熊,也挺可愛的。”
…小熊?
宮野志保愣了一下,腦中閃現出那種平時溫和、遇到危險和打架就格外兇猛的肉食動物,點了點頭。
她在玄關處挑了雙沒用過的小尺碼拖鞋,和安格斯特拉一起進入卯月間。
在昨晚休息時,宮野志保找到了這家旅館的網站,上面放出了除VIP貴賓室以外的八個房間的室內照,每個房間的布置都不同,她們的皋月間就沒有和室,中間是一個放著幾張沙發的小客廳。
“我們幾點去吃晚飯?”安格斯特拉在矮桌邊坐下,把紙袋放在矮桌上。
“7點吧,我們中午吃的晚,可以晚點去。”宮野志保在他旁邊坐下。
和室內只有諸星大,剛得到代號的蘇格蘭威士忌和安室透不見人影。
他很主動地過來倒茶,宮野志保在他靠近時就聞到了很淡的煙味,這讓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琴酒——他不會在她面前抽煙,但會在其它地方抽完,然后帶著一身煙味回來——忍不住往安格斯特拉的方向挪了挪,兩人幾乎是挨在一起了。
安格斯特拉把三色貓抱在懷里:“這是錢多多,那邊那個是多拉,它在睡覺。”
宮野志保在進來時就注意到了墊子上的那只奇怪小熊。
跟她想象的猛獸幼崽完全不同,從外觀來看,它更像一個會受小孩和女性喜歡的可愛毛絨玩具,可它又是活的,在他們說話間,它靈活地翻了個身,背后那對蝙蝠狀的小翅膀拍了拍。
從十三歲少女的角度,她覺得那只小熊很可愛;
但是,如果是從一個頗有才華、為某些原因非常想在組織里升職的科學家的角度,遇到了一種從沒見過的未知生物…
美夢中的小熊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身體猛地打了個哆嗦,整只熊被驚醒了。它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搓了搓眼睛,睡意惺忪地拍著翅膀起飛,啪嘰一聲撞到諸星大的肩膀上。
“…挺可愛的。”
宮野志保注視著它的一舉一動。
…就是不知道身體里面是什么樣的,跟真正的熊有什么區別?它身后真是蝙蝠的翅膀嗎?它是生物實驗的產品,還是一種沒被發現的未知生物?如果可以解…唉,不行,這可是安格斯特拉的寵物,不能這么做。
她看了一會兒,默默移開視線,按下蠢蠢欲動的科學家之心,低頭喝茶。
喝了口茶,她將茶杯放下,重新看向安格斯特拉。
這個和她同樣沒成年就拿到代號、得到BOSS重用的發小,正在一下接著一下輕撫著那只三色貓,眼神格外溫柔,而且從她這個方向看去,他臉頰肉更顯得圓潤柔軟。
宮野志保握著茶杯的手指收緊了,她發現比起一只貓,還是抱著一只貓的安格斯特拉更吸引她。
她思緒飄忽了一下——如果能把安格斯特拉帶到隔壁房間,那她就可以不顧及其他,像以往一樣去貼貼他。
有時候摸摸捏捏安格斯特拉真的挺解壓,他脾氣很好,不會介意朋友或女生在喂他東西后對他動手動腳,她捏完后看到琴酒那張臉都不怕了,也不知道他幾個手下發現…不,不行,他們能發現那問題就大了。
想起三人程度不一的可銬行為,以及為捍衛發小而出爐的APTX項目,宮野志保冷靜下來。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對了,怎么沒看到你另外兩個手下?”
“蘇格蘭和安室在淋浴間打掃,我不小心把那里弄得一團糟。”安格斯特拉有點難為情地說。
“那他怎么不去?”宮野志保看了眼旁邊的諸星大,“另外兩個干活,這個休息,這種安排不太好吧?”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蘇格蘭做的行為最越界,她最排斥的是諸星大。
…或許是氣場問題?可琴酒氣勢跟他差不多,她卻不覺得他會對安格斯特拉做什么,酒廠勞模是另一種很刑和可銬。
安格斯特拉露出“對哦”的表情,轉頭看向諸星大。
諸星大起身,抓著小熊的頭把它從身上摘下:“我去幫忙。”
他很快就離開了和室,淋浴間那里隱約傳來了安室透的罵聲…宮野志保很滿意,礙事的人終于走了。
她看向身邊一臉疑惑的安格斯特拉,目光在他的臉和身后的帽子上打轉:“格雷。”
“怎么了?”安格斯特拉看著他,“你也要摸摸錢多多嗎?”
宮野志保搖了搖頭:“你能不能戴上你的帽子?我想給你拍幾張照片。”
安格斯特拉很迷惑,但還是將衛衣的兜帽戴好,帽子上的兩個耳朵瞬間支棱起來,一人一貓一起看著她。
宮野志保的耳朵隱隱發燙,果然更好看了,她就說這種風格絕對比貝爾摩德買的更適合安格斯特拉…!
她激動地拿出沒有經過改造的普通手機,輕咳幾聲讓自己鎮定一點,對著他咔嚓咔嚓拍了好幾張照片,本來想把其中一張最好看的設置為屏保,但又想起他的身份,只好忍痛拖入加密相冊。
拍完照,宮野志保抬手摸上了安格斯特拉的臉頰,用不重的力道捏了捏。
“這里廚房設備很齊全,食材也可以從廚房那里拿,姐姐打算在晚飯后做一點蔓越莓餅干,想請你到皋月間來吃…”她發出最適合的邀請。
“抱歉,今天可能不行,我晚飯后得…”
宮野志保知道他會這么說,她想起在來房間前收到的郵件,壓低聲音道:“那位先生就在樓上吧?庫拉索姐姐見到他了,在她回來后,我也收到了他的問候郵件。”
安格斯特拉點了點頭。
“他說你晚上得去附近一個機械屋,以你的作風,肯定不會讓手下加班,只會自己一個人去…為避免你的手下事后纏著你追問,在假期中造成沒必要的困擾,讓我以合適的理由把你拖在我們的房間至少一個小時。”
宮野志保見安格斯特拉三個手下正好都不在,就說出了自己來的另一個目的。
在收到郵件時宮野志保挺驚訝的,她以為BOSS會和琴酒一樣走簡單粗暴路線。
——如果成員不聽話或想探聽不該知情的東西,就直接拿槍指著他們,威脅他們閉嘴或是干脆再也張不了嘴。
但是正相反,BOSS采取了一種麻煩而溫和、不會激起安格斯特拉和他手下間矛盾的方式。
宮野志保她不喜歡琴酒那種暴力的方式,那樣的行事風格讓他在組織里沒幾個喜歡他的人,她也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而安格斯特拉他不一樣,雖然他也殺人,殺得不比年齡翻他一倍的琴酒少,可他性格很好…說得不客氣點,他以琴酒模式對付手下才是最好的,這樣他就不會被手下隨便冒犯了,她根本不會覺得這是暴力。
不是她對琴酒和安格斯特拉雙標,這是她站在理性、客觀、稍微偏袒了發小那么一點點的角度,做出的合理判斷。
不過,雖然BOSS這次采取了溫和的方式,她不會覺得那位先生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不同的人用以不用的手段去對付,有些適合圈養,有些稍微撒點餌料引導、等著他們作繭自縛,而有些…
需要用大量無辜者的鮮血,去慢慢磨礪他們的爪牙和野性,讓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族群里…永遠徘徊在野外…
宮野志保看到這段話時,整個人像是被突然推入冰窖一樣,止不住地發冷。
她看著面前的安格斯特拉乖巧地點了點頭,對她露出笑容,終于忍不住探身過去抱住了他,臉頰貼著臉頰,輕輕蹭了蹭,然后把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她希望BOSS對安格斯特拉的關愛是真實的,他們那么相似,他不會去害他的…
“怎么了,志保?”安格斯特拉似乎察覺到了她抱著他的手在顫抖。
“…沒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了那個失蹤的女孩,有點害怕。”
宮野志保說了謊,和演技差到讓貝爾摩德迷惑的安格斯特拉不一樣,她的演技很不錯。
至少安格斯特拉當真了,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要怕,有我在這里。哪怕你真的不幸被綁走,我追到大海上,也會把你救出來的——我們是朋友。”
“嗯。”她相信他,安格斯特拉不會說謊,美國時的一次意外也證明了這一點。
宮野志保恢復了冷靜,她再貼了貼安格斯特拉,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他。
“格雷,最近我要負責一項新的藥物研究,已經取好了前綴名APTX,現在需要想一個數字尾號,你有什么好的提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