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傳神識道,“我輩妖族,不似人族向生畏死,死有何懼?還請龍叔替我準備。可惜了,為防我老子,我設了新的禁制。不然,就能和龍叔一道把酒言歡了。”
龍矢傳神識道,“無妨,修煉最需專心。這幾日你先吞噬精血,打熬筋骨。等我準備妥善了,再來尋你。”
眼見龍矢要離開,寧夏趕忙傳神識道,“龍叔,能不能弄點我妖族文字,我不想當睜眼瞎子。”
他現在對神魔文很感興趣,奈何屠徽州只有八百字,除去重復文字,有效文字只有不到三百。
龍矢傳神識道,“沒必要。學習人族文字就好了。雖然人族是我們的死敵,但我們千萬不能小看他們。這群家伙的創造能力驚人。說實話,他們的文字遠比神魔文更準確。”
寧夏沒想到龍矢是個“人吹”,傳神識道,“人族文字我會學,但身為妖族,我想學會咱們自己的文字。”
龍矢傳神識道,“我沒辦法教你神魔文,整個黑風峽谷也沒誰精通神魔文。你如果實在想學,我去找找,看看有沒有神魔文寫成的舊書,最好給你找帶譯文的。”
龍矢離開后,寧夏便沉下心來,開始吞噬大妖精血。
他現在修為較之開始吞噬大妖精血時漲了不少,如今在吞噬原來計量的大妖精血,已不會令他多么難受了。
吞噬伎倆的增大,無疑提高了效率。
第二日正午,龍矢送來了兩個本子,上面各記載著不到一百的神魔文字。
倒是翻譯比原文占得篇幅更多。
一瓶精血,寧夏用了七天就吞噬完畢,以前則需十余天。
吞噬完畢,他身體并沒發生任何異樣,導引九重的最后一竅地樞竅,并沒有絲毫涼意生出。
這一切,在寧夏的意料之,修行如登山,越往上越是陡峭,需要的墊腳石就越高,沒什么好奇怪的。
精血吞噬完畢,龍矢卻未到來。
為打發時間,寧夏只好對龍矢送來的兩篇神魔譯本下起工夫來。
鎖緊在洞窟內,雖然枯燥,但沉浸在對神魔文的研究中,寧夏也不覺得有多苦。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恍若未知。
不知何時,龍矢再度到來,對他傳來一道神識,“東西準備齊了,我先將開辟萬石竅的功法傳你。”
說著,兩個半尺見方的木盒從洞口飛了進來,緊接著,一篇開辟萬石竅的法門,呈現在寧夏的識海中。
龍矢道,“洞主出外去了,最多十天半月就會回返。
屆時,有洞主親自為少主護法,必當萬無一失。”
說完,龍矢又拋來一個瓷瓶,“洞里的存貨暫時就只有這么多了,少主踏實打基礎,突破萬石竅,所需的氣血非小。
若是霸陽果還在就好了,不過也無妨,少主的根基、資質皆是上品,再有洞主護法,此事必萬無一失。
現在,我來和少主解釋這開辟萬石竅的功法…”
龍矢解析得很仔細,在回答了寧夏的疑問后,要求寧夏趁著這段時間仔細體味,說等洞主回歸后,便立時著手沖擊萬石竅。
龍矢離開后,寧夏心里終于托底。
整篇沖破萬石竅的功法算不得多高明,無非是運用兩物,一個是燃血藤的汁液,促使氣血暴沸欲燃,另一個則是壓魄針,逆轉筋脈,走的都是狂暴氣血的路子。
整篇功法的核心當是“冰清訣”,靠這一篇“冰清訣”在氣血交匯,沸騰五內時,好保持一點真靈不滅,神識清醒。
而“冰清訣”的修煉,基本不存在什么阻礙,寧夏用了大半夜的工夫,便徹底領會了。
修成“冰清訣”后,寧夏吃掉兩斤肉干,灌了一瓶清水后,開始休息。
次日一早,第一道晨曦破開天際時,寧夏睜開眼來。
他盤膝坐地,打開兩個方盒,先取出九枚壓魄針,開始下針。
他急著沖擊萬石竅,是因為他不可能等葉彌天來給自己護法,他打算搶這個時間差,先行沖境。
至于為何不離開,他是怕打草驚蛇,萬一龍矢在他洞窟附近布置了暗哨,這一走可就全漏了。
索性,他就在這洞窟內,先沖境再說。
九枚黑色的壓魄針,被他依次沿著導引九竅刺下,從天元至地樞。
九竅被封,他體內氣息立時如風云龍虎盡交回,氣血瞬間狂暴,周身筋絡寸寸拔起,瞬間整個人都仿佛拔高了不少。
寧夏暗暗好奇,雖說壓魄針刺穴,逆行筋脈,但這種痛苦遠沒有龍矢說的“筋脈將斷,痛感之極”那么夸張。
他猜測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多半跟自己經歷了氣血風暴后,筋絡格外粗壯有直接關系。
“如此說來,此番沖境,要一帆風順了。”
寧夏暗生歡喜。
待全部的筋絡都被狂暴的氣血沖得鼓起,寧夏取出另一個黑盒中的燃血藤,輕輕擠弄,頓時便有汁液從藤蔓中溢出。
寧夏按著龍矢地吩咐,只取用了三滴。
汁液才入口,他覺得口腔要炸開了,轟地一下,他感覺自己化作了火焰。
霎時,他周身的氣血幾乎被引燃,瘦硬的身材仿佛皮球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起來。
他的筋絡幾乎在一瞬間被撐到了極致,虧得他的筋絡先前經歷過氣血風暴,變得粗壯無比,最兇險的一撥氣血爆燃,竟被他挺了過去。
緊接著,這狂暴的氣血,開始在筋絡四處游走,不停地奔涌,沖擊著位在膻中穴上兩寸的“萬石竅”,周身的筋絡仿佛一條條運兵管道,輸送著無數大軍轟向萬石竅。
時間一點點過去,寧夏覺得情況不太妙,大軍不停地匯聚,他的筋絡開始寸寸龜裂,雖不至于裂開,但骨骼開始劇痛,竟似要被狂暴地氣血一點點沖碎開來。
按常理,氣血已狂暴到如斯程度,他應該停止搬運,只需導引著氣血散向四肢百骸。
但萬石竅是輔竅,輔竅遠比正竅難以突破,只有在高強度長時間地氣血轟擊下,才有可能沖破玄關。
不得已,寧夏只好繼續服燃血藤液。
隨著又是三滴的染血藤液進入口中,一瞬間,他七竅溢出鮮血來,本就拉扯到極致的筋絡,終于突破了極限,全身的骨骼被擠壓得發出咯吱聲響。
若非他一直誦念著冰清訣,始終保持著一絲清靈不滅,就這燃血藤液沸入口的一瞬間,他就得失去意識。
劇烈的痛苦,寧夏忍受得萬分辛苦,他覺得便是千刀萬剮也抵不過眼前痛苦之萬一。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寧夏意識快要渙散之際,他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血,握上了鳳凰膽。
十秒后,他的精神和肉身徹底復原,狂暴的氣血繼續催發,轟擊著萬石竅。
二度的碾壓再度來臨,粗壯的筋絡再一次開始龜裂,骨骼的崩裂也隨之開始。
劇烈的痛苦再度來襲,有那么一瞬讓寧夏覺得,便是立時就死了,未嘗不是幸福。
時間一點點走著,痛苦和崩潰來回碾壓著他殘余的精神,寧夏墜入了煉獄。
而就在此時,百里之外的黑曜洞內,龍矢才接到風塵仆仆歸來的葉彌天。
“定下來了,奶奶的,這回是要弄把狠的了。
聽上面說了,這回的青華帝君和平天大圣以玄武秘境為棋盤,以人妖兩族的青年才俊為棋子,賭這一把勝局。
輸家要讓贏家連擊三拳,不得還手。
平天大圣和青華帝君這個級數的強者,他們的三擊是何等的可怖。
說是三擊,弄不好就是性命為注。
所以,上面極為重視,這次的玄武秘境試煉,想來兇險萬分了。
對了,梨兒怎樣了?”
龍矢道,“少主一切安好,正繼續煉化精血,一邊研究沖破萬石境法門,還順帶著研究神魔文。”
葉彌天笑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吶,這小子仿佛變了個人,以前我記得他是無女不歡,無血食不歡,現在怎么變得沉迷修煉,博覽群書了。
難道他母親的血脈現在終于開始發揮作用了么?哈哈…”
龍矢未笑,臉色忽然變得凝重。
葉彌天道,“怎的?可是有什么不對?”
龍矢道,“明天是小姐的忌日,少主今天不該還閉關的。”
葉彌天瞪圓了眼睛,他知道自己這兒子對誰都狂暴無禮,粗野蠻橫,唯獨對他過世的夫人極為尊重和依戀。
即便和他關系鬧得再僵,每年他亡妻忌日,蔥猴少主都會提前回歸,為母親血祭。
龍矢不提醒也就罷了,這一提醒,葉彌天只覺毛骨悚然,高聲喝道,“速去洞窟,一探究竟。
拿我令牌,調動黑曜洞全部人馬,著人去請白馬洞,三環洞,赤翼洞的兵馬,隨時準備封禁梨兒洞窟左近百里的山林,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龍矢領命,火速離開,他心里越想越覺不對,可怕的結果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栗,咬牙切齒道,“若是一場虛驚也就罷了,倘若有誰膽敢謀害少主,把龍某當傻子,姓龍的保管讓他后悔從娘腸子里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