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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我才是忠臣

  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

  之前撻懶在私下里跟趙樞賣狠,那也是在私密場合,之后兩人幾頓燒烤化解仇怨,一樣以兄弟相稱。

  但拔離速就不一樣了。

  此人公開叫囂說要踏平大宋,還在跟西軍的比試中重傷了四個西軍的勇士。

  趙樞不殺他已經是看在使者的面子上,多好的待遇自然是不可能。

  以后一定找個機會坑死你。

  他不急于跟拔離速聊天。

  現在最重要的是消滅西夏,這才是自己一切談判的本錢所在。

  比武后第二日,他叫李綱曲端留守,自己則帶上姚平仲,抓緊向北邊的靈州趕去。

  現在興慶府肯定收到了靈州失陷的消息。

  兔子急了還咬人,興慶府還有不少防御力量,足夠跟大宋再戰。

  現在金國已經在考慮消滅遼國之后做什么,趙樞也是時候抓緊清除這個影響大宋百年的強大叛逆,早點將大宋的主要兵力投到該投的地方。

  這一路上,姚平仲都垂頭喪氣。

  兩次跟拔離速較量,兩次都鎩羽而歸,盡管是拔離速認輸,可當時是什么場面大家有目共睹,姚平仲感覺自己已經徹底完蛋。

  什么小太尉,簡直是可笑可笑。

  趙樞見這個年輕的將軍如此低落,笑道:

  “知恥近乎勇也。

  這次贏不了,難道就提不動刀了?之前敢拼命的膽色呢?”

  姚平仲憤然道:

  “若是讓末將去跟那賊人拼命,末將自然不懼。

  只是…只是末將沒想到金狗如此厲害,末將,末將怕再給肅王丟臉啊。”

  趙樞哈哈大笑道:

  “丟臉?

  我完全沒感覺丟臉。

  面對外敵,敢挺身而出,就算打不贏也不丟臉。

  如果連這點膽色都沒有,聽見強敵的名字直接抱頭鼠竄,這才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姚平仲臉上一紅,慘笑道:

  “不怕大王笑話。

  那一刀沒有劈死金狗的時候,我就想跑了。”

  “唔,那為什么沒跑?”

  “我怕大王殺我。

  橫豎是一死,還不如跟金狗拼了,這樣日后說起來,總是我們姚家的榮光。”

  趙樞嘿嘿一笑,贊道:

  “不錯,這也正常。

  說實話那狼牙棒確實嚇人的很,若是換做本王,只怕站在他面前都渾身發抖。

  如果當真怕了,日后再跟金人交手,我不叫你上陣便是。”

  “不行!”姚平仲咬牙道,

  “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再輸一次,某情愿死了。

  我也知道平日多仰仗叔父名聲,這操練多有些懈怠了。

  我日后一定拼死操練,下次再戰,一定將此人的人頭取來!”

  趙樞不知道歷史上的姚平仲在兩宋之交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但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此人在日后與金人的大戰之中一定能扮演不錯的角色。

  西軍這把刀,自己算是漸漸捏在手上了。

  靈州,種師道和張叔夜互相配合,已經將大軍調度整齊,宋軍士氣高昂,隨時準備對西夏的國都發動最后一擊。

  從前的宋軍要么是缺乏指揮調度不靈,要么是后勤跟不上宛如用撥號上網打游戲。

  總之,大宋一直沒法在西夏的面前展現出全部力量。

  但現在不一樣了。

  趙樞知道自己打仗的手藝不行,索性將戰事交給了朝臣最畏懼的武夫們。

  他跟李綱在這個問題上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探討,一致認為大宋的后勤、訓練可以交給文官,臨陣指揮必須交給專業的武將負責。

  不然到時候互相扯皮,臨陣掣肘,各種外行指揮內行的事情層出不窮,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可能阻止大宋的軍事崩潰。

  先做到這一點,其他的…

  哎,慢慢搞咯。

  靈州突然襲擊取得的成績讓宋軍上下精神抖擻,迫不及待跟西夏決戰。

  而興慶府的夏軍則亂成了一團。

  李乾順聽說靈州出事,立刻意識到不好。

  怎么會這樣?

  之前跟大宋的生意還如火如荼,大家都在說大宋的肅王失心瘋,居然全面開啟了鹽貿。

  在大宋有識之士反應過來之前,西夏需要抓緊利用肅王的短暫失心瘋,至于戰馬什么的損失都是暫時的。

  因為隔著一條黃河,現在還無法確定靈州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李乾順甚至懷疑是不是國內有人發動了叛亂。

  李良輔和濮王仁忠突然返回必有緣由。

  說不定是他倆反了,伙同宋軍占據了靈州!

  混賬東西!

  攘外必先安內。

  這兩個人帶兵回到興慶府,便是最大的禍患。

  這兩個人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湊巧的事情。

  直接將他們扣住!

  “如果他們不肯進宮怎么辦…”

  “這好辦。

  讓鐵鷂子去請他們!”

  李乾順年少登基,一直不太順利。

  但此人心性和智謀和相當不俗,重壓之下,依然沒有亂了方寸。

  他手上還有最后的依仗,西夏的頂級強兵鐵鷂子。

  只要還有他們在,西夏國內就絕對沒有人能翻起任何的風浪。

  他當機立斷,派遣鐵鷂子去強請兩個造反的最大嫌疑人。

  如果他們不造反,肯定會恭恭敬敬進宮接受自己的訊問。

  如果造反,就讓全身鐵甲的鐵鷂子將他們踏平便是。

  仁忠聽說靈州出事的時候也非常驚恐。

  他前腳剛走,后腳靈州立刻出事。

  雖然現在還沒有最準確的消息,可大概率是宋軍打了過來。

  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情,一準是李良輔在作祟!

  他憤怒的找到李良輔,質問他這是怎么回事。

  面對這位年輕的濮王,李良輔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波瀾。

  甚至,他還叫人煎了兩杯茶。

  好好享受了一下茗茶細致的口感,他才緩緩露出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濮王以為如何?”

  看著李良輔輕描淡寫的笑容,仁忠憤怒地道:

  “你說,是不是你勾結宋軍占據了靈州?”

  “不錯。”李良輔坦然地道,“你猜對了,是我把宋軍帶來此處,把你帶走,也是我的建議。”

  “為什么!”

  仁忠勃然大怒,他不顧這是在李良輔家中,直接跳起來抓住李良輔的領口。

  李良輔好歹是宗室大將,深得李乾順信任,在之前跟宋軍的作戰中表現地也中規中矩,這次不僅叛了,而且還帶路進攻靈州。

  現在靈州都被攻破,興慶府淪陷已經是早晚的事情。

  這讓仁忠如何接受?!

  “哎,”李良輔笑了笑,擺手讓身邊的衛士退開,

  他看著年輕氣盛的仁忠,咧嘴微笑道:

  “我是為了大夏,為了咱們黨項人,才被迫如此。”

  “你放屁!”

  你把宋軍引來,你還好意思說是為了大夏國,世上哪有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

  “不是嗎?”李良輔冷靜的道,

  “濮王,我比你年紀大,見過的事情也多。

  你真的覺得,咱大夏國能打贏大宋不成?”

  “為何打不過?”仁忠憤怒的道:“宋人重文輕武,這么多年來跟我大夏作戰屢遭敗績,之前他們雖然占據各州,可也折了劉法。

  晉王用兵精熟,深得軍心,之前…”

  “察哥?察哥已經死了。”李良輔冷笑道,“這次就是察哥引得大宋憤怒,才為我大夏招來了兵禍。

  若不是他,我們還在好好跟大宋做生意,何必成了今天的模樣?”

  “你胡說…晉王怎么會…”

  “我胡說嗎?”李良輔冷笑道,

  “好,就算我胡說吧。

  那我問問你,現在大遼已經幾近滅亡,大宋傾盡全力來攻,如前次一般不斷修筑堡壘進擊,督陣的不是之前的童貫,是西北兵馬大元帥趙樞。

  我國已經丟了橫山,又該如何抵擋?”

  橫山一帶是西夏重要的軍事屏障,也是非常重要的糧食、鹽和鐵礦產地。

  之前大宋之所以不敢全面進攻,除了擔心西夏方面的頑強抵抗,也跟遼國的頻頻威脅分不開。

  現在大家都知道遼國快頂不住了,根本沒空管西夏的事情。

  如果大宋真的徹底放棄跟遼國為難,直接將所有的兵力都投入西邊戰場,已經丟掉橫山的西夏是絕無可能阻擋得住。

  “我已經見過了肅王。

  你以為大宋看得上咱們這塊破地?

  還不是因為從前種種結了仇怨,所以才頻頻出兵進攻。

  肅王說好了,這里仍然需要定難軍節度使來管轄,只是要放棄駐軍。

  如果大夏愿意放棄兵力,以后黨項人依然可以管理此處,大宋還會繼續跟我們展開鹽貿,何必如今日一般拼命廝殺?”

  仁忠半天說不出話。

  他從小就知道,大夏國的生存必須要靠刀劍跟宋人爭斗取得。

  可年歲漸漸增長,他也知道曾經大夏和大宋之間還有一段穩定和諧的日子。

  現在大宋大軍壓境,西夏和黨項說不定都有滅頂之災。

  可聽李良輔的意思,大宋對待叛逆卻根本不想趕盡殺絕,

  “大宋需要臉面,只需要一個借口來交差。

  聽我的辦法,可以讓大夏國以后更好。

  我才是忠良,現在主戰之人,才是大夏國最大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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