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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出發滅逆星

  陳平似乎看出了她今夜的惆悵,開門見山的道:“逝者已逝,生者不當沉寂。隨著你的修為漸深,身邊之人會無法抗拒的老去、死去。”

  在他想來,陳意如應該是為了陳穆念的隕落而心存悲痛。

  雖然兩人彼此敵視,形若冤家,但二長老畢竟是她唯一的親長輩。

  長者辭世,活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慨,此乃人之常情,修仙者都難以避免。

  “姑姑為我擋了一劍,重傷不治而亡。”

  陳意如感傷的一笑,酒液順著雪白的脖子沾濕了衣襟。

  心中一動,陳平倒是比較意外。

  陳穆念主修水清心訣,此法講究太上忘情,境界越深,對他人尤其是至親的疏離感越重。

  在陳意如遇險的瞬間,強行擺脫功法的影響,舍身救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陳平從來不喜那個渾身是刺的女人,也不禁生出一絲改觀。

  “姑姑心里一直有我,但我始終都在和她作對、唱反調,即使她壽元不多了,也沒念著尊長盡孝。匆匆一世,再無機會當面賠罪。”

  陳意如雙目微紅,幾乎泫然淚下,言語間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哀傷。

  “喝。”

  這種情況,陳平可不知如何安慰她是好,于是不再接話,自顧自的繼續大口飲酒。

  一小會之后,陳意如終于將酒壇中的靈酒喝了個干凈。

  “哐當!”

  酒壇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強勁的酒力開始發揮作用,此時的她已是醉眼朦朧,壯著膽子直視著對面的青衫男子。

  突然,一道塵封在記憶中的人影躍上心頭,并漸漸重合。

  陳平入了元丹后容貌大改,雖和那個人完全不像,但他的身份擺在這里,時常不自覺的勾起她的回憶。

  百余載前,情竇初開之際,珍藏著一份永遠回不去的純真情感。

  陳安,你生了一個好兒子,他現在都是家族的元丹老祖了,如果泉下有知,你定已經含笑輪回了吧。

  一時間,陳意如心中百感交集。

  當年,這小子筑基有成回歸家族,霸道的闖入議事殿震懾全場,期間還給她發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傳音。

  “老都老了,何談漂亮。”

  時至今日,陳意如只要一回憶陳平的那段話,依然沒好氣的大翻白眼。

  凝神望著她,陳平忽然一揮手,一道純凈的火靈力注入此女經脈,將和血液融合一體的酒力驅散一空。

  “平兒見諒,我沒怎么品嘗過酒的滋味。”

  臉上的紅暈頓時消失,陳意如清醒了過來,苦笑一聲的道。

  “無妨。”

  陳平嘴唇一啟,風輕云淡的道:“偶爾的放縱,也是鍛煉道心的方式。”

  說罷,他的身影一閃即逝,原地只漂浮了一個碧綠色的藥瓶。

  尋思再三,陳意如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打開一瞧,接著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

  下一刻,滿腔的炙熱與感動填滿了她的心緒,一副如獲重寶的將小綠瓶收入懷里,繼而恭恭敬敬地朝某個方向拜了三拜。

  這邊,陳平回到屋內,悠哉至極的斟了一杯熱茶。

  那綠色藥瓶中,自然是原封未動的兩滴真霞秘泉。

  當初犀水島瓏霞宗駐地探險時,他便打算給陳意如送上一份大禮。

  現今諾言達成,也還清了此女早年的扶持之恩。

  至于沖擊元丹境行或不行,都與他再無半分關系,陳意如一介上品靈根,從理智方面而言,不值得他投入過多。

  后續的資源傾斜,將重點放于姜佩玲的身上。

  “師妹,你過來一趟。”

  待姜佩玲做完一個周天大循環,陳平神識一動的道。

  少傾,一名身材窈窕,身著粉色長裙的少女走進屋內,乖巧的鞠了一福,輕聲道:“師兄。”

  “坐。”

  指著地上的蒲團,陳平淡淡的道。

  “是。”

  姜佩玲躡手躡腳的盤腿坐下,連呼吸都不敢大喘。

  大戰才剛剛過去,她雖然被保護起來,奉命坐鎮陣法,但也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

  短短交戰一個多時辰,竟傷亡了數百名修士,血流成河,殘肢斷腿隨意拋灑的一幕,令她壓根難以入眠。

  而雙方族戰的始作俑者,卻是眼前這位看似溫和的師兄。

  和如此一位狠辣且睿智的梟雄單獨相處,姜佩玲心底不由自主的平添一股寒氣。

  觀其畏怯的作態,陳平啞然一笑的道:“不必害怕,你我同出一門,難不成師兄還會對你起什么壞心思?”

  “師兄神通無雙,給佩玲帶來的壓力太大。”

  姜佩玲咬咬嘴唇,很勉強的解釋道。

  “師妹乃地品的冰靈根,總有一天你能追上師兄的。”

  陳平擺擺手,身子一直,隨即正色道:“我帶師收徒,給你提供常人夢寐以求的修煉條件,卻是有個附帶的要求。”

  “三十年內,提升到筑基巔峰,師妹理應不存問題。”

  “三十年!”

  姜佩玲聞言一呆,然后眼珠機靈的轉了轉,聲如蚊蠅的道:“若是有蛋殼吸收,我自認還能提前幾年完成師兄的叮囑。”

  “是嗎?”

  陳平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面龐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此女經歷單純,但腦袋瓜并不笨,懷著自己的一些小心機。

  這是好事,他甚至想拍掌稱妙了。

  修煉資源本是非常寶貴的,如果連開口爭取的勇氣都欠缺,憑什么一步步的披荊斬麻,尋求大道。

  “當日師兄在火山腹心可曾找到蛋殼的蹤影?”

  姜佩玲使勁一咬牙,按捺不住的問道。

  “確有。”

  陳平收斂笑意,十分簡潔的道。

  火山巖通道內,他發現了一百來片蛋殼,最終組合成了一顆冰蛋。

  “倘使蛋殼于師兄無用的話,不如賞賜給佩玲,師妹日后修為有成,必沒齒難忘。”

  姜佩玲心一橫,干脆利落的道。

  陳平表情一愣,但馬上大笑了起來,提袖一舞,幾片冰瑩瑩的蛋殼自動飄去。

  “謝師兄。”

  感受著從蛋殼上傳來的濃郁冰靈氣,姜佩玲又驚又喜。

  “你先吸收這些,讓師兄看看效果。”

  陳平抬抬眼皮,不咸不淡的道。

  他之所以只給了姜佩玲幾片蛋殼,主要考慮了兩點。

  一來,他欲觀察一二,萬一此物產生負面的效果,也方便及時插手干預。

  其二,冰蛋和貫倪兒淵源匪淺,他準備也讓此女試試,沒準會發生異常的變化。

  “我現在就回去閉關。”

  姜佩玲瞳孔一亮,從陳平的話中,她明白了這蛋殼絕對不止幾片。

  當然,此時的她完全不清楚,身邊存在著一位對手,極有可能還是蛋殼的主人。

  接下來半日,陳平抽空見了幾個人。

  首先進來的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年郎,五官分明,模樣俊美。

  此子叫陳喻滄,是他堂弟陳鴻杰的子嗣。

  即使同在浮戈山上修煉,血緣關系又非尋常,可陳平卻是第一次單獨召見他。

  陳喻滄顯得尤其拘束,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喊了一聲叔叔。

  陳平和他簡單的談了幾句,便直接將他帶到了陳向文洞府。

  考校了陳喻滄的煉丹技藝后,陳向文雖不大滿意,但看在陳平的面子上,還是收了他為徒。

  “二叔,喻滄究竟能走到何種地步,全憑他自身的努力和造化了。”

  緩緩邁步出洞,陳平喃喃自語的道。

  讓孫兒拜在陳向文的坐下修習丹道,算是陳百山的遺愿。

  本脈唯一長輩的臨終托付,陳平略一思索后,決定盡量滿足。

  隨著他修為的提升,哪怕陳鴻杰、陳喻滄這些至親,都將與他愈加的疏遠。

  對此,陳平并不在乎,修煉界中的孤家寡人多不勝數,遲早有一天,驀然回首,身邊親近之人也會化作白骨尸灰。

  這是他前世的親身經歷,沒什么值得傷感的。

  處理完陳喻滄的事,陳平發了一道傳音紙鶴。

  沒多久,冬青、冬雨曦兄妹從新月谷趕來。

  兩人容光煥發,狀態著實不錯,仿佛吃了返老還童的大補藥般。

  陳平心知肚明,冬家兄妹在大戰中斬獲了不俗的積分,各自兌換了一筆豐厚的修煉資源。

  曾經遙不可及的元丹境不再縹緲無蹤,換做任何一名修士,都會喜上眉梢的。

  “兩位客卿為我族立下赫赫戰功,本長老甚是欣慰。”

  陳平起先贊揚了一句,跟著話鋒一轉的道:“我希望你們一年之內,在陳氏尋一位道侶,永結同好。”

  “這…”

  冬家兄妹面色俱是一變,顯然被這突發的命令驚得不輕。

  “兩位有什么難處盡管說。”

  陳平抿了口茶,大度的道。

  冬家兄妹的體內還種著一道蛛網血印,根本不怕他們不就范。

  “謹遵太上長老之令。”

  臉色接連變幻數次,冬青注意到陳平的眼神越來越冷后,趕緊答應下來,同時,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妹妹的衣角。

  海昌戰勝了空明島,如今已呈現一飛沖天之勢,融入陳家并不算辱沒了他。

  再者,借助陳家的力量凝結元丹會容易一些,屆時一朝成為高階修士,還不是海闊憑魚躍?

  “雨曦領旨。”

  見哥哥不斷示意,冬雨曦暗暗一嘆,終是不情不愿的屈服。

  她在新月谷待了一段時日,可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男修。

  不是修為太低,就是年紀太大。

  點來點去,這位太上長老倒頗合她的意,只不過她皮薄內向,哪里好意思開口自薦。

  “兩位客卿為本族誕下子嗣的那一天,即是禁制解除之日。”

  陳平面帶笑容的許諾道。

  聽他如此一說,冬家兄妹才大喜過望,真正的上了心。

  注視著兩人的背影,陳平摸摸下巴,眼中劃過一絲冷厲。

  白眼狼也不是那么好當的,冬家兄妹若出現一絲叛逃的苗頭,他定讓兩人悔不當初。

  最后,陳平見了屠家的新任族長屠玄休。

  屠振璽戰死,身為家族僅存的筑基修士,屠玄休沒有經歷丁點的波折,迅速接掌大權。

  叮囑了他一些事,陳平便打發他退下。

  “曾經偏居一隅的筑基家族,竟成長為金丹宗門之下屈指可數的大勢力,我出生在這個節骨眼上,也不知是幸與不幸。”

  仰頭望向風云激蕩的天際,屠玄休一時五味雜陳。

  祖父已不在人世,無人可以為他保駕護航了。

  自己務必謹記他老人家的教誨,緊緊跟隨陳平,方能壯大家族。

  想起那年,他悄悄的和金家聯絡密切,要不是祖父立場堅定的阻止,強命他隱忍,現在指不定又是另一副光景。

  他屠家,或是陳家,誰將不復存在?

  屠玄休不知,也不敢再繼續考慮下去。

  海昌漸顯霸主之勢,近年,他總有擔心受怕的感覺。

  往事一旦露餡,以太上長老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必將屠家打的飛灰湮滅。

  “蒼天保佑,饒恕屠某年輕時錯走的一步昏招吧。”

  喉嚨一咽,屠玄休搖頭嘆息的往山下踏去。

  夜間,陳平接到了一枚玉簡,是內務堂上報的消息。

  內務堂當前由陳秋冬的女兒陳琴暫時管理,僅憑她筑基修士的身份,就基本堵住了大部分的質疑。

  陳平一直有放權之心,因此,代表他意志的內務堂,地位相當重要。

  不過,此女的才干還需觀望一段時間。

  假若她實在不適合擔任執事一職,陳平只好另選賢能。

  神識滲入玉簡,一段段文字浮現于腦海。

  飛速瀏覽一遍,留給他印象較深的信息勉強有兩條。

  其一,在家族的大力招攬下,強制參與族戰的一批散修,約莫二十多名練氣九層修士,一起加入了供奉堂。

  第二,近些天,海昌島上的地價、田價瘋漲,特別是海昌內城的房產,增幅極其夸張,超過了原來的三倍。

  “本座當年的話一語中的,腦子稍微靈光些的小家伙,應該都囤了為數不少的田產、地產。”

  陳平莞爾一笑,絲毫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海昌島的繁榮,至少還要持續五十載。

  因為他目前只將空明島視作一塊“飛地”,欲圍繞其擴展地盤,時機還遠遠不夠成熟。

  第二日清晨,一條通體乳白的船只靜靜停靠在渡口。

  這艘名為“皎月號”的小型靈艦,是碎星門的財物。

  片刻功夫后,甲板上方光芒一閃,三道顏色各異的遁光激射而下。

  接著,華彩四溢散開,三道人影同時顯現而出。

  正是陳平、宮靈珊、樊益橋三人。

  恭敬的目送幾位元丹修士進入船艙,樊赤燕一聲令下,皎月號旋即破浪啟航,朝南方海域急速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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