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官道上的氣氛很是微妙,一輛牛車慢吞吞的行駛著,輕微的顛簸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車上云景悠然自得的看著書,似乎全身心沉寂于書中內容,而在牛車周圍,鮮血染紅了地面,路邊一具具殘破的尸體還未冷卻。
路邊,幾個火拼失敗被抓五花大綁的人被隨意丟在地上,他們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一臉死灰之色,目光看著牛車,似乎想求救,可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數十個穿著打扮都差不多的人,他們經歷一場廝殺正是殺氣騰騰的時候,但卻并沒有管牛車,而是自顧自忙碌自己的…
書生,江湖客,看書,仇殺,清茶,鮮血,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同時出現,動靜之間居然頗為和諧。
宋巖很好的充當了自己車夫的角色,目光直視前方,強忍著不去看周圍,牢記云景那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話。
然而他快崩不住了,輕輕抿著嘴唇,心頭一個勁的大喊,這就是少爺經常提在嘴邊的裝逼吧?一定是的,別說,真心好爽啊。
能不爽么,人家打生打死,自己自身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云淡風輕走過,萍水相逢后,相忘于江湖,嘖嘖,看看,這逼格不就上來了嘛。
當云景他們遠去后,最終雙方也沒發生任何交集。
勝利一方為首幾人,看著云景他們遠去的方向,其中一人目光閃爍道:“要不要…?”
說話的時候,此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過第一時間就被人制止了,年長一些的人搖頭道:“別,就當沒見過那個讀書人就是,讀書人,不好惹的”
“有什么不好惹的,那主仆二人年紀都不大,還能翻天不成?咱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們”,有人不服氣道。
然而這個不服氣的家伙卻被敲了一個腦瓜崩,年長那人冷笑道:“是啊,那倆年輕人的確翻不了天,但我們若是動手后呢?你看到他身上穿的童生服了嗎?你信不信,只要我們敢動手,估計要不了第二天,王朝監管天下武力的鷹堂就能把我們從上到下殺個干干凈凈!”
“不是吧,這荒郊野外的,誰知道是我們干的?”不服氣那人縮了縮脖子道,明顯對于大離王朝鷹堂無比畏懼。
還是那年長之人,對方嘆了口氣道:“你還是太年輕啊,鷹堂監管大離武林,會和我們講道理?的確,我們動手后人家不知道是我們干的,但是呢,人家可以直接鏟除境內所有的江湖勢力啊,犁庭掃穴一鍋端,寧可殺錯不放過,咱豈有不完蛋的道理?還會牽連不知道多少無辜呢,尤其是被其他人知道我們殺了讀書人,多的是人背后插刀舉報,一樣完蛋!”
“額,說的也是”,周圍的人頓時服氣了,一點心思都不敢起。
大離王朝鷹堂是不會和你講道理的,江湖事江湖了,你敢殺讀書人試一試,等同造反,才不會管那么多,直接‘清掃’一遍完事兒。
看著云景他們遠去的方向,年長那人說:“所以要讀書啊,混江湖是沒有前途的,一旦踏足讀書人圈子,背后有一個王朝撐腰,那才是真正的風光無限,咱們這樣的風光不叫風光,叫過了今天沒有明天的狗屁瀟灑”
聽了這番話,一幫人大多數都露出了苦笑,是啊,讀書風光,可咱們這種混江湖的,踏足這個圈子就不干凈了,想回去讀書都沒資格,子孫都沒資格啊,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想洗白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太難了。
“好了,把這里處理好走吧,別給官府添麻煩,要不然上頭一句話下來,咱幫主都得像條…去卑躬屈膝的賠罪”,沉默片刻年長一人搖搖頭道。
江湖,太難了,瀟灑的時候那是真的瀟灑,然而那樣的瀟灑只是空中樓閣罷了,總歸這天下是王朝的天下啊,那個江湖勢力干和王朝叫板?再牛批的門派人家夫子一個眼神下來也得跪。
混江湖沒前途的,讀書去吧,但是沒機會了。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啊,一旦被打上江湖中人的標簽,就別想混入讀書人圈子了,會被排斥的。
君不見很多門派出來的人,學了一身武藝,想方設法專營,也不過混一個捕快身份么,說白了那是下苦力的打手,不入品不入流,在讀書人眼中啥也不是。
嗯,圈子和個人不同,也不是沒有江湖中人和讀書人做朋友的…
官道上,趕車的宋巖欲言又止,很多次余光看向后面看書的云景都想說點什么,不過始終都沒開口打擾。
“你屁股下面有釘子啊”,云景頭也不抬的無語道。
宋巖笑了笑,旋即撓撓頭說:“少爺,我們就這么過來了啊?”
“要不然呢?”云景輕笑道。
又撓撓頭,宋巖說:“這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啊,咱們目睹了他們的廝殺,就這么走過來啥也沒發生,總覺得渾身不得勁”
“你這什么毛病,如此平平淡淡的不好嗎?非要干一架才不枉目睹一場江湖廝殺?”云景差點翻白眼。
嘿嘿一笑,宋巖說:“這樣當然好了,不過在我以往的想法當中,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不可能如此簡單就分道揚鑣的”
“你想多了”,云景搖搖頭道,然后放下手中的書,喝了口茶潤潤喉嚨繼續道:“告訴你吧小宋,實際上沒那么簡單,今天之所以咱們云淡風輕的走過來,無外乎是少爺身上穿的這身衣服罷了,若是沒有這身衣服,想這么簡單的走過來簡直做夢”
“難倒他們還敢動手?”宋巖眉毛一挑。
“豈止是動手,有機會人家殺人滅口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呢,少爺我穿了這身衣服,代表的是讀書人的身份,讀書人一只腳踏足官場,背后代表的是整個王朝國家,所以啊,他們有再多心思都得收起來”,云景笑道。
想了想,宋巖道:“那豈不是說,接下來咱們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最多只是當個過客或者看客了?”
“那不能夠,畢竟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之前那些人能約束得了自己,但保不齊有些家伙膨脹啊,世間總是少不了目空一切的家伙,別說我穿著這身衣服了,哪怕穿著官服,人家不爽了照樣要弄死你,那種人是不顧后果的,總之凡事不能一概而論”
聽了云景這番話,宋巖只覺太復雜了,他至少一個小小的書童,要把這些人情世故江湖心性弄清楚也太難為他了。
不去想那么多,宋巖道:“總之,之前走過那里的時候,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而少爺一直都云淡風輕,嗯,那種感覺,小的讀書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云景還以為宋巖會蹦出一句‘我曹’呢,結果連我曹都說不出來,于是搖搖頭道:“叫你平時多讀書,現在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小的就不是讀書的料,再怎么讀也比不了少爺你,還是多練武吧,雖然練武練到死也比不了少爺萬分之一,卻也能幫少爺處理一些瑣事”,宋巖咧嘴道。
這應該說他有自知之明呢還是不求上進?
接下來的一路頗為平靜,沒有遇到什么特殊事件。
因為之前遭遇江湖廝殺耽擱時間的緣故,這天云景主仆二人是沒法到達城鎮住宿了,只能找個遮風避雨的山洞過夜,這不禁讓宋巖再次埋怨那幫混江湖的。
你們要打跑遠點打啊,路中間打還攔路,也虧得自家少爺不和你們計較,要不然有一個算一個弄不死你們。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世界沒有神佛的說法,所以荒郊野外就別想找什么破廟道觀之類的了,錯過了住宿地點,要么荒郊野外,要么最好的選擇就是山洞。
都荒郊野外了,自然也不存在廢棄民宅什么的,誰家會獨門獨戶的跑荒郊野外建個房子廢棄?這不扯的么…
云景主仆二人找的山洞很是寬敞,寬高都超過十米,深更是達到了數十米。
這個山洞明顯經常有錯過住宿點的人跑來過夜,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跡,估摸著來此的人都知道經常有人來,心照不宣的大成共識,沒在山洞內排泄把這里搞得烏七八糟。
“今天要委屈少爺了”,宋巖歉意道,心頭再一次恨不得把攔路的那幫家伙打一頓。
云景不以為意道:“委屈啥啊,出門在外就別窮講究了”
宋巖也不在多言,恪盡職守的當好下人的身份,在有限的條件下進來讓云景住得舒服些,他先是給云景泡了杯茶,然后開始忙碌起來。
接下來宋巖去折了一把樹枝,去山洞內當做掃把清掃出一片干凈的地方,完了去砍來很多蓬松的樹枝鋪地上,又在上面鋪上毯子被子,如此一來,一張還算舒適的床就弄好了。
緊接著,宋巖又馬不停蹄的給云景組裝好折疊桌子椅子,還點燃了上好的檀香,筆墨紙硯準備好,就去叫云景移步這邊了。
云景也樂得清閑見宋巖忙前忙后,帶書童出來,不就為了省事省心嘛,帶他出來還自己動手何必多此一舉?
那什么,云景到底還是沒有很多富家少爺那么高調,否則的話,這會兒就不是宋巖在忙前忙后了,而是一把幫丫鬟仆人圍著團團轉,那才叫一個享受,就好比那天和王柏林他們去踏青…
把云景的‘書房’弄好,宋巖又忙活著生火做飯,牛車上備有各種調料炊具,高質量的無煙木炭都有,也不存在給云景整出煙熏火燎環境的情況。
為了讓自家少爺吃到新鮮的可口飯菜,宋巖還專門去打了一只兔子兩只野雞。
講道理,宋巖這個書童是真心稱職,身手不弱,能幫云景處理一些打打殺殺的小事兒,讀過一些書,整理書稿之類的也不再話下,還有一手不錯的廚藝…,可謂生活全能小助手了,就差是女的,如果是女的,暖床之類的…咳咳…
書童,將來云景成家立業后,是要上升為管家角色的,如果不全面一點,往后如何勝任那樣的職位?
有限的條件下,宋巖愣是給云景整出了五菜一湯,用時半個時辰,再擺上一壺溫好的酒,就叫云景開飯了。
然后云景吃飯的時候,他就去整理書稿書籍,還是那句話,他是下人,哪怕出門在外,都沒有和云景同一桌吃飯,這是規矩問題,并非云景不近人情,這樣的規矩他要刻在骨子里,一輩子遵守。
開玩笑,哪家下人在主子吃飯的時候上桌的?被外人看到丟的是主人的臉,會讓人覺得這家家風不嚴。
對云景來說,這些事情是無所謂的,但宋巖卻很在意。
云景吃完才輪到宋巖,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了,遠方的夜空不時劃過閃電,昭示著這個夜晚八成要下雨。
下雨天嘛,總少不了錯過住宿點的趕路人,然后一個騎著白馬的白衣青年就來到了這里。
對方看上去二十歲出頭,長相英俊,腰挎長劍,一個酒葫蘆不離手,不時喝一口,無比的瀟灑寫意。
這一看就是混江湖的,雖然身穿白衣,但款式卻和秀才服有很大的區別,嗯,沒功名的人穿秀才服是要被問責的。
“咦,這里已經有人啦,正好搭個伴,省得夜晚無聊”,對方來到洞口,把馬拴住后啞然道。
然后看到云景悠然自得的看書,頓時微微撇嘴不在多言,沒辦法,云景一看就是有功名的讀書人,而他是混江湖的,不是一個圈子,縱使偶遇,沒有社交牛逼癥的他不想過多搭理。
云景微微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繼續看書,這山洞又不是他的,沒道理自己來了就不允許別人來。
吃飯的宋巖則第一時間警惕起來,他本能的感覺到對方很危險,不是對方帶著惡意的危險,而是宋巖本能的感覺到那人的修為比他高得多得多!
繼續吃法,但宋巖卻是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長刀放在了身邊順手位置,出門在外警惕一些總是不會有錯的。
如果發生意外,作為下人,在宋巖看來,只要自己沒躺下失去行動能力之前,讓自家少爺出面都是自己的失職。
游笑進入山洞后,目光一掃就把這里的情況看清楚了,這讓他心頭暗自撇嘴,心說哪兒來的富家少爺,出門在外還如此講究,又是書桌又是熏香又是床鋪的,咋,把這兒當你書房了?
腹誹歸腹誹,游笑卻沒打算主動攀談,在山洞中準備尋覓一個舒服的地方過夜。
然后心頭就有些糾結了,本來嘛,按照他平時的做派,露宿荒野家常便飯而已,隨便找個地方一靠就是一夜,然而這個時候對比對方的舒服環境,這沒法比啊。
如果我就那么席地而坐,這也太掉分了吧?
然后這家伙有自己特別的裝逼技巧,之間他朝著洞外伸手隔空一招,馬背上飛來了一個包裹被他拿在了手中,旋即一抖,一匹布咻的一下延展開來,兩頭插入了石壁之中。
他給自己搞了個吊床,輕飄飄起身躺在吊床上,滋一口小酒,一臉無比舒坦的樣子,眼角余光看向云景,結果云景依舊在看書,壓根就沒往他這邊多看一眼,頓時覺得無趣。
我這一手隔空取物,還讓柔軟布匹插入巖石中的手段,那邊那位小兄弟,你就一點都不側目?我這可是高手的標志誒,不比你那書中的內容來的吸引人?
莫不是讀書讀傻了吧…
云景有啥好驚訝的,不過是先天初期罷了,對方二十出頭了,這個年紀這樣的修為也就那樣,還不如北方遇到的那個岳輕音呢,更別說如今四大才子之爭如火如荼開始后涌現出來的各方妖孽了。
如今正在備考的云景哪兒有功夫搭理這些,抓緊看書才是正事兒,畢竟書中內容記住是一回事兒,還得李姐啊。
宋巖吃好了,也沒搭理對方,收拾碗筷,去牛車上搬來水桶,用帶來的清水洗漱碗筷,嗯,周圍沒有水源,只能用帶來的清水了。
收拾好碗筷,宋巖自顧自的去給云景的床鋪周圍搭上蚊帳,可不能讓蚊蟲驚擾少爺的睡眠。
完了宋巖又去給云景燒洗漱的熱水。
游笑:“…”
他不是沒有見過講究的富家少爺,然而云景跟哪兒自顧自的看書,就一書童在邊上忙得團團轉…
“也是個黑了心的,把下人真當牛馬使喚了,如果我要是他的下人,早撂挑子不干,愛誰誰去”,心頭腹誹,眼不見心不煩,游笑側身睡覺。
熱水燒好了,宋巖用盆給云景呈過去道:“少爺您泡泡腳,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一定乏了吧”
“也好,你把這些整理一下,等下也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得趕路”,云景方向書籍點頭道。
然后他開始美滋滋的泡腳,那叫一個舒坦。
游笑:我忍 “少爺,我都整理好了,床鋪已經用熏香醺了一遍,保管你能睡個好覺,需要我幫忙添熱水嗎?”宋巖收拾好書桌后問。
云景搖搖頭示意不用,接過宋巖遞過來的擦腳布擦干腳上水珠,然后穿上拖鞋伸了個懶腰說:“你休息的時候記得給牛車蓋上放水布,晚上要下雨,東西別淋濕了”
“好的少爺”
“嗯,我休息了”,云景點點頭上床睡覺。
游笑:米蟲,廢物,不把下人當人,離開下人估計你飯都不會吃吧,你除了出身好你還是個啥,你離開下人你還是個啥?
轟隆隆…,春雷滾滾,夜雨說下就下,山洞外大雨傾盆,山洞內云景睡得香甜。
鬼使神差的,吊床上的游笑看向了山洞外,他的馬匹在洞口,雖然沒被雨淋,卻也漸漸被飄飛的水珠打濕。
另一邊,云景他們的牛車也是一樣,只是牛車和牛身上都蓋了防水布,待遇明顯比他的馬匹好太多了。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宋巖卷縮在牛車上,這讓游笑覺得這個云景的下人分外可憐。
他忙前忙后的,倒是把主子伺候好了,可自己卻‘凄慘’的待在一邊,同樣是人,命運為什么這么不公?
想到這里,游笑觀察云景睡得香甜,然后施展身法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宋巖邊上。
“你想干嘛?”宋巖第一時間睜眼壓低聲音問,手放在懷中刀柄上。
游笑留意著云景那邊的動靜,云景并沒有發現他的舉動,于是壓低聲音看向宋巖帶著同情的語氣問:“小兄弟,我沒有惡意,只是見你可憐,想問問你有沒有想過改變自己的命運?”
宋巖當即眨了眨眼。
可憐?你哪只眼睛見我可憐了?我蓋著暖和的被子,邊上還有溫好的小酒,聽聽風聲雨聲,默默修煉少爺傳給我躺著就能修煉的內功,你怎么會覺得我可憐?
說我可憐,我看你才可憐吧,孤零零的躺白布上,躺尸啊,尤其出門在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挺好的啊,為什么要改變命運?”宋巖反問。
游笑一副這我可就有話要說的樣子道:“你怎么會覺得你現在的日子挺好呢,你現在做著伺候人的活兒,被人當做牛馬使喚,你難倒一輩子都想過這樣的日子嗎?就沒想過過自己做主別人伺候自己的日子?”
宋巖審視著游笑,暗道這家伙那個山旮旯跑出來的啊,你知道咱家少爺是什么人嗎?你知道能跟在他身邊是多么的榮幸嗎?你知道咱家少爺隨便一個點子就足以造福萬民嗎?你知道咱家少爺隨便傳我一門武技就夠我修煉一輩子嗎?你知道咱家少爺一句話連神話境的夫子都得認真考慮嗎?這點我也不知道,但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特么居然叫我改變?
“沒想過,這位大哥,夜深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宋巖撇撇嘴道。
游笑覺得宋巖應該還能拯救一下,苦口婆心道:“小兄弟,我是真的為你鳴不平,憑什么你只是伺候人的命啊,我觀你如今已有后中期的修為,應該有更好的未來,而不是一輩子屈居人下,聽哥一句勸,想辦法謀一個更好的前程吧,你這樣下去,一輩子都看不到希望的”
你這人,好歹毒的心腸啊,另謀前程?就我所知,天底下還有比跟著自家少爺更好的前程?你咋不干脆直接殺了我?
宋巖心頭不爽了,干脆閉上眼睛說:“這位大哥,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夜深了,別打擾我睡覺,我明天一早還得起來給少爺準備熱水呢”
嘴角一抽,游笑心頭一嘆,罷了,這家伙沒救了,有些人啊,屈服于命運,怎么就不知道為自己爭取一下呢?
本來還想幫他改變奴仆命運,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的,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