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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被救,喜歡需要理由嗎?

  塵世如潮人如水,生死不過一念間。

  王二的死微不足道,也不足以為外人道哉,但整個明武朝又多是如他這樣的人,在夾縫中求活。本性不惡,惡的不過是不給人活路的世道。

  對于“英雄”、“梟雄”這一類在歷史上大放光彩之人,李沐風也是仰慕的,甚至,還有過幻想自己也能成為他們那樣的人,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濃墨重彩。但更多時候,李沐風更愿意對生活在底層的百姓投以關注的目光。

  因為,他們是最無辜的,也因為,他們是不無辜的。

  擁有兩千多年歷史知識的李沐風,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才真正明白書里文字描述的亂世是多么的蒼白無力。

  即便是老龍口鎮這般世外桃源之地,每年凍死餓死者也有百十人,其中多為外地逃難而來,這還是宋縣令治下有為,是少有不搜刮民脂民膏的良心官,否則,每年凍死餓死之人恐怕會更多。

  對于這些人,李沐風也難免會心生憐憫,也想著能夠幫助他們。

  不過,他始終堅持一條底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拿過王二手中的刀,李沐風頭也不回的再次逃遁。

  接連五人被殺,鄭文勝的臉色陰沉的可怕,跟在他身旁的幾名親信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出,眼神飄忽四顧,生怕身邊草叢會有人突然殺出,結果了他們的姓名。

  在這種情況下,鄭文勝不敢再繼續分散力量尋索,而是將人重新分成十幾個小隊,每隊五人,保持距離,成扇形向周圍搜索,這樣便可以保證有人遇險時,其他人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在他想來,只要能夠拖住對方片刻功夫,便足夠自己帶人趕來將其包圍。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的確讓李沐風沒敢再繼續下手,然而,如果他知道李沐風因此將目光瞄準了他后,心里究竟會怎么想?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一抹魚肚白,如果不是已近深秋,可能太陽都升起來了。

  一處枯草堆中,李沐風“呸”了一口,吐出嘴中帶血的草根,大咧咧的從藏身處站了起來。

  “喂喂,我說,你們用得著這么賣力嗎?都追了一夜了,不覺得困嗎?就算你們不困,小爺我也是困了。”

  看著突然現身的李沐風,鄭文勝心中有著一剎那的失神,但很快就大聲道:“上,給我殺了他!”

  見對方沒有談的意思,李沐風也不啰嗦,提刀向前,在一名黑匪揮刀之際,手起刀落,直接將其斬殺。

  同時,李沐風腳步不停,在閃身后撞開一名擋在身前的黑匪后,開始大步狂奔,同時手中不停的揮刀,或格擋或砍殺攔路的黑匪。

  在這種不管不顧的沖鋒下,他剛粗略包扎的后背再一次被砍傷,衣服上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里面血肉翻滾,鮮血直流。

  作為這一刀的代價,此刻李沐風距離鄭文勝只有二十步,可是,在這個距離李沐風任就無法對鄭文亮出刀,而他的機會只有一次。

  刺啦,又一刀劃破衣服,在李沐風的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可是,李沐風腳步不停,根本就不管不顧,雙眼死死的盯著鄭文勝,同時心中不停的默數著步數。

  十九步、十五步、十二步…

  在數到第十步的時候,李沐風嘴角一勾,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鄭文勝。

  似是察覺不妥,鄭文勝剛準備后退,卻見李沐風已然躍起,一抹刀光劃破空氣向他而來。

  同時,李沐風一聲大喝:“死!”

  傾盡全力的一記“拔刀斬”直接斬斷格擋的長刀,在鄭文勝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線,緊接著,整個人便如同被分成兩個等份的豆腐,尸體向著兩邊倒去。

  用盡渾身氣力的李沐風拄著刀,勉強保持自己不倒,同時扭頭看向身后的黑匪。

  李沐風悍然斬殺鄭文勝的確讓這群黑匪感到恐懼和害怕,但這卻還不足以嚇退刀口舔血的他們,必死的事他們怕,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便敢拼命。

  對于這群黑匪,李沐風想法太過簡單,也太理想,以為只要殺掉帶頭之人,其他人便會害怕膽怯。只是,他也不想想,隨隨便便就害怕了,他們這群黑匪還能在土匪窩里存活嗎?

  看著一名黑匪一臉狂喜的揮刀砍向自己的腦袋,李沐風心有不甘,卻不得不閉上眼,靜靜的等待死亡。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隨之耳邊傳來了一個個黑匪到底的聲音。

  睜開眼,李沐風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形向前而行,在他的身后躺了一地的黑匪尸體,顯然,他們都是被白衣人所殺。

  來不及震驚來人的手段,心中松了一口氣的李沐風直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傾斜著倒向了一旁的枯草之中。

  聽到身后傳來的倒地之聲,納蘭玉容身形一頓,想到李沐風之前使出的一刀,她還是停下腳步,轉身將昏死過去的李沐風提在手下,向著遠處掠去。

  “大哥,我看那小子邪乎的很,估計是那個用刀大派里出來出來歷練的天才弟子,刀法凌厲,出手狠辣果決,而且刀法…”

  密室之外,已經用白布條裹住脖子上傷口的血豬恭恭敬敬的匯報著情況,將自己看到的和心中的猜測都說了出來。

  雖然,此刻密室中的黑袍看不見他,可他依舊表現的足夠謙卑,低著頭,不敢隨便的投注目光。

  整個黑匪中只有他知道,眼前之人是黑匪大當家“黑袍”,但卻不是之前的黑袍,而是他密室之人冒名頂替了之前的黑袍。

  而與大當家“黑袍”最是熟稔的血豬,還沒察覺出不對勁,便被對方下一種奇毒給控制,每三天需要服用一次解毒丹,否則便會精神錯亂、真氣暴體而亡。

  所以,對于眼前來歷古怪之人,他始終保持著足夠的敬畏,只希望對方有一天能夠大發善心,將解藥交給他。

  看了眼碗中渾濁的液體,舞彩鳳不滿的瞪了眼一旁漆黑藥罐中爬出來的雪白小蛇,氣悶道:“小白菜,你沒事跑出來干嘛,快點給我進去,不然我生氣了。”

  聲音輕靈悅耳,帶著少女獨有的柔和,給人一種江南女子的婉約之感。

  當然,前提是不知道對方的秉性,否則,就會和此時血豬心中的想法一樣:這就是個小魔頭!

  似乎是感覺到主人的不開心,被叫做小白菜的雪白小蛇鉆入黑袍之中,在她的臉龐便吐著蛇信,舔著女子凝脂般白皙的臉頰。

  女子心情如雨后彩虹,很快就“咯咯”的笑了起來,摸著小白菜的腦袋,對著門外的血豬,干咳一聲,隨即裝著黑袍的語氣道:“好了,二當家的,這件事我會去處理,你就不用管了,下去吧!”

  等到血豬離開,舞彩鳳這才揮舞著小拳頭,惡狠狠道:“小白菜,我們去看看誰敢搶我小鳳凰的東西,看我不毒死他,哼哼!”

  “嘶嘶嘶”

  “嗯,好,那我就不出手,讓你咬死他好了。”

  “嘶嘶嘶”

  “咳咳咳”

  幾聲急促的咳嗽過后,李沐風睜開眼,打量了一番后,又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一身白衣男子打扮的納蘭玉容走進竹屋,看了眼到躺在床上的李沐風,聲音清冷道:“你怎么會來到巫山鎮?為什么黑匪的人會追殺你?你又為什么會我霸刀刀法?”

  被對方察覺到自己裝睡,李沐風有些尷尬的睜開眼睛,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納蘭玉容,李沐風聲音嘶啞,有些無奈的開口道:“大姐,我才剛醒,有什么問題能不能一個一個來,還有麻煩來杯水,我實在是渴的不行。”

  沉默片刻,納蘭玉容一揮手,一個竹筒做成的杯子出現在李沐風的床頭,緊接著她出聲道:“說吧!”

  忍著后背傷口的疼痛,李沐風拿起竹筒,給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水,閉著眼睛,感受著涼水滑過發干喉嚨帶來的暢快淋漓之感。

  同時,整個身體也是一個激靈,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知道納蘭玉容在等自己的答案,李沐風也沒啰嗦,直接將自己這次出來的經歷,簡單的敘述了一遍,然后開口道:“你說的霸刀刀法我不會,不過,我之前使用的“拔刀式”卻是和你有些關系,是我結合一本殘譜,以及你的橫江一刀自己琢磨出來的,估摸著有一點霸刀刀法的意思。”

  這話李沐風說的坦誠,并沒有一點隱瞞的意思,將事實如實說了出來,并沒有遮掩什么。

  聽到李沐風的話,背對著他的納蘭玉容眼中閃過一抹驚奇,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僅僅是見過自己使出一刀,便能有所領悟,這悟性…

  是不是太好了?

  納蘭玉容感覺有些錯愕,而李沐風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找到了解釋的理由。

  “我這人記性比較好,再加上那本殘譜的啟發,經過兩年的琢磨,這才讓我琢磨出兩式適合自己的刀法,只是,具體怎么樣,我也不知道,感覺應該還不錯。”說這話的時候,李沐風目光灼灼的盯著納蘭玉容的背影,很想知道對方的評價。

  “刀法不錯,就是人不怎么樣!”

  一句話,直接給李沐風懟的不想說話了,但顯然納蘭玉容也不是個會主動找人聊天的主。

  憋了半天,最終還是李沐風主動開口道:“那什么,你怎么跑這來了?”

  沉默!

  等了半天,納蘭玉容才冷冷開口道:“殺人,練刀。”

  半天醞釀了四個字,這讓李沐風很有挫敗感,感覺都不想和這人聊天了,無趣!

  憋了約莫有半個時辰,李沐風實在是閑的無聊,有些沒話找話道:“那什么,納蘭姑…公子,你在救我的時候看沒看見我身上的酒葫蘆,我記得當時掛在我褲腰帶上,里面還有半斤多的桂花釀呢,這東西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丟了怪可惜的。”

  沉默!

  繼續沉默!

  無奈,李沐風只好自說自話道:“沒了啊!哎,算了,沒有就沒有吧,這次的事情我會記住的,只要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助的,你就托人捎個話,到時,不管我在那,都會趕過來幫忙。”

  一下午的時光,在李沐風的碎碎念中度過,屋外的風吹動竹林,宛如一首悠揚的琴曲,婉轉動人,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在其中。

  掛在屋角的一串竹制風鈴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晚風拂過,天邊夕陽的最后一絲光芒撒在門口伊人的臉頰上,白潔的肌膚,細細可愛的絨毛,映照在落日余暉中,散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這一幕看在李沐風的眼中,讓他原本有些煩躁的心逐漸安靜下來,沒在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良久,一個清冷的嗓音傳出,語氣中微帶幾分疑惑。

  “酒,真的那么好喝嗎?”

  寧靜的氛圍被打破,李沐風的心卻已經靜了下來,他翻動了一下身子,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躺著,瞇著眼睛,思考了一下,很是干脆的開口道:“不怎么好喝。”

  聽到這個答案,納蘭玉容越大疑惑,不由繼續開口詢問道:“不好喝,那你為什么還這么想喝?”

  李沐風道:“因為喜歡啊!”

  “理由呢?”

  郁悶,李沐風撓了撓屁股,番了個白眼道:“喜歡還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納蘭玉容轉過頭,目光凝視著他!

  被她這樣盯著,李沐風頓時感覺壓力山大,好忙收回不雅的姿勢,很是認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喜歡飲烈酒、騎駿馬、遇不平事,出不平刀,都隨我喜歡,難道,這也需要理由?”

  看著眼前之人,納蘭玉容神情有些恍惚,背負的太多,注定她無法像李沐風這般活的如此灑脫自由。

  片刻之后,她轉過頭,雙手抱著膝蓋,將腦袋擱放在膝蓋之上,就這樣安靜坐在門口。

  不知何時,她出聲道:“過兩天,我教你練刀吧!”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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