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咎由自取
長安城內最近發生了許多怪事。
鬧市中，血雨飄灑，掉落龍頭。
王宮內，怨魂作祟，糾纏太宗。
太宗被纏的寢食難安，心力交瘁，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帶著侍衛出宮，來到長寧街、凈土齋尋求幫助…
“那怨魂為何要纏著你不放？”凈土齋內，白骨坐在太宗對面，素手添茶。
太宗眼眶烏黑，面無血色，干咳道：“日前，我做了一夢，夢中一龍王化作人形，跪求救命。我問他發生了何事，他說他是涇河龍王，因觸犯天條，即將被魏征處斬。在他的不斷哀求之下，我答應下來，特意招來魏征，不給他斬龍機會，沒想到魏征打了個盹，夢中就把那龍王給殺了，這廝氣不過，便來找我麻煩，說我言而無信。”
白骨道：“此事本與你無關，你為何要答應對方？”
太宗遲疑片刻，終究說了實話：“實不相瞞，我是想要結個善緣。畢竟對方是龍王，大小是個神仙。”
白骨搖了搖頭，道：“說白了，今日之劫，起于貪心。你若一開始就說幫不了，那龍魂要纏著的就不是你了。”
“我已知錯，請齋主救我一救。”太宗拜道。
白骨沉吟片刻，說道：“欲破此局也簡單，只需找一名畫師，畫下兩名大將真容，貼在門上，當可辟邪。”
太宗將信將疑，趁著天亮回轉宮中，下令召來秦叔寶與程咬金，全副披掛，讓宮中丹青圣手仔細臨摹，得畫兩幅，掛在臥室門外。
當天夜里，太宗心驚膽戰的堅持半宿，不見半點邪祟，渾渾噩噩間熟睡過去，直至天明蘇醒，卻是一夜無事，睡了個好覺。
多日困乏，一夜散盡，太宗心情舒暢，命畫師不斷作畫，將二將軍的畫像掛滿宮中的每一個木門，心中漸安。
與此同時，袁守城二登凈土齋，朝向白骨拜求：“請齋主救命！”
“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和你脫不了干系罷？”白骨肯定地問道。
袁守城無奈道：“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何會做那個夢了，原來我是涇河龍王命中的劫數。玉帝傳旨，命我考驗龍王，若他遵紀守法，便可調往天界，出任天界龍王。若他枉顧天規，恣意妄行，則有殺身之禍。可惜啊，他沒經受住考驗，落了一個命隕的下場。”
白骨道：“他現在夜夜去尋你？”
袁守城嘆道：“不是夜夜來尋我，是直接住進了我家里。”
白骨失笑：“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請齋主超度了這龍魂吧，別讓他再在人間作亂了。”
白骨起身道：“也罷，走吧，我隨你去家中看看。”
袁守城無妻無子，一個人住著一間二進的宅子，白骨跟著他踏入院落時，只見落葉滿園，寂靜幽深。
“那龍魂只有天黑后才會現身，我先帶齋主去飲一杯熱茶吧。”袁守城道。
“不必了。”
白骨翻手間取出招妖幡，對著小院輕輕一揮，喝聲道：“滾出來！”
話音剛落，一團黑煙仿佛受到牽引，自地底鉆了出來，顯化成人形模樣，躬身拜道：“涇河龍王拜見仙子。”
白骨目光冷漠地望著他，淡淡說道：“涇河龍王，你不去陰曹地府轉世重生，賴在人間作甚？”
“仙子，小王冤啊！”涇河龍王知輕重，不敢對白骨無禮，滿心委屈地說道。
“你冤什么？”白骨問道。
涇河龍王伸手一指袁守城，叫屈道：“此人聯合一名漁夫，大肆捕殺我涇河水族，我氣不過來找他理論，卻被他激著打賭，賭甚么時辰，下什么雨，雨量多少。
我應下后，回宮不久，就收到了天庭的命令，無論時辰還是雨量，盡皆與他說的一般無二。
當初我沒回過神來，勝負欲心重，故意少下了一些，由此觸犯了天條。現在想想，定是這廝早就知道了降雨定量，故意設計害我。”
白骨微微一嘆，道：“你可知他本該是你命中的貴人，是你自己修行不夠，堅持不住本心，才將一件天大的好事兒變成了一件禍事！”
涇河龍王呆住了，訥訥道：“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骨道：“他受玉帝之命，對你施行考驗，如果你能堅持住原則，現在就不是這結果了。”
假如這話由袁守城來說，涇河龍王只會當他是在哄騙自己，可偏偏說這話的是白骨。
一個揮袖間就能將其形神俱滅的人，根本沒必要對他撒謊。
也就是說…真的是他毀了自己的一切？！
“性格決定命運。”白骨嚴肅說道：“而你則純粹是咎由自取，何來冤屈？”
涇河龍王無言以對。
“去吧…”白骨吸了一口氣，道：“趁現在，還未鑄成大錯，尚有彌補的機會。”
涇河龍王整衣伏禮，朝向白骨跪地道：“多謝仙子指點，老龍銘感五內。”
白骨擺了擺手，目送老龍離開后，轉身向袁守城道：“聽說你有一個叫做袁天罡的侄兒？”
袁守城道：“是我兄長家的孩子，齋主要見見他嗎？”
“等你有空了就帶他去凈土齋一趟吧，我看看他天姿如何。”白骨吩咐說。
袁守城大喜，忙聲道：“是，齋主大人，明日一早，我就攜帶那侄兒前去拜訪…”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句話用在袁天罡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原本他正在家中溫書，準備來年科舉，那光耀門楣的叔叔突然出現，抓著他就來到長寧街，踏入凈土齋，在凈土齋主的同意下，拜入齋內，從此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世間少了一個書生，多了一個道士。
因為他的新身份，父親被封作大官，母親被封為浩命，全家人瞬間完成了階梯跨越。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僅僅是記記賬，讀讀書，后來在賈詡的引領下，漸漸學會了喝酒。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就是真正的出道即巔峰！
不知不覺間，貞觀十三年春，悄然而至。
這一年。
三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