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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險謀

  “單于!張帥有請。”

  一眾匈奴貴族剛剛出了議事廳,便見馬武奔了過來,將羌渠單于攔停。

  眾人眼神復雜地看了眼羌渠,而后搖搖頭沉默離去。

  羌渠心頭微跳,卻也不敢拒絕。

  略一沉吟后,還是乖乖跟了過去。

  里側書房,待得羌渠趕到時,便見張淵正在端詳著木架上的瓷器。

  “單于可知,這些瓷器中,哪一件最為名貴?”

  張淵回頭看了眼羌渠,臉上帶笑。

  羌渠不知張淵是何意,掃了眼木架上分成五排、共計三十六件的瓷器,老老實實回道:

  “本單于不懂瓷器,不過那一件葫蘆形的青瓷應最為名貴吧。

  若不然,它也不會被此間主人單獨放于最上層。”

  張淵輕哦一聲,將那葫蘆形青瓷拿在了手中,一邊端詳著,一邊輕聲道:

  “此器名為青瓷魂瓶,瓷片質地細膩、釉面有光澤,鴨、魚、羊、鼠、鴿、熊亦描繪的栩栩如生。

  這的確是一件頗為不俗的瓷器,更象征著權勢與財富,價值連城。

  只可惜,它雖名貴不凡,卻大都被充作隨葬之物。

  也便是說,此器本不應出現在此位。

  之所以能夠高居頂層、俯視眾器,完全是此間主人過于喜愛。

  若不然,一件陪葬物,哪怕再如何名貴,也不應威凌于眾器之上。”

  羌渠頓時雙眼一縮,眸中閃過一抹驚色。

  他已然聽清了張淵的言外之意…

  “不過話說回來,世事紛雜,又哪里有什么常規?

  此間主人是如此,本帥照例如此。

  不過不同的是,此間主人已死,不過本帥仍舊生龍活虎。

  既然此間主人已然換位,那一些常規也該被打破。”

  張淵說著卻是猛地雙手一松,任由那十分名貴的青瓷魂瓶掉落于地,在清脆的響聲中碎成一地。

  “魂器便該有魂器之著落,主人都死了,還留著它又有何用?”

  張淵喃喃著,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羌渠額頭上浮出的密集汗珠,仍舊自顧自說道:

  “相較而言,本帥倒覺得這青瓷小鼎更為不凡。”

  張淵說著,自第三排木架上拿起了一個比巴掌稍大的小鼎,而后放到了那青瓷魂瓶所在之位。

  “此鼎雖小而古樸,然,鼎者,本便是權勢之證。

  單于覺得如何?

  若是覺得此鼎不當其位,本帥亦可再換一器。

  畢竟,這架上的瓷器可是不少。

  它們若有思緒,怕是也巴不得凌駕于眾器之上吧?”

  張淵回頭露齒一笑,笑意吟吟地盯向羌渠。

  羌渠猛地身子一抖,而后竟是閉上眼,一臉落寞地朝著張淵跪下。

  “我,羌渠褐梨猙,愿奉張帥為主!

  此生在世一日,便率領南匈奴死忠于張帥一日!

  如違此言,愿薩滿神降天火焚身!

  還望張帥給羌渠一個機會!”

  羌渠說完,畢恭畢敬地朝著張淵拜了三拜。

  他很清楚,張淵已然對他失去了耐心。

  若是今日再不確定心志,怕是多半再也無法踏出此屋!

  而張淵經歷了這些時日的威嚇,已然使得一眾南匈奴貴族對其形成了本能地懼心。

  自己若是真的被殺,除了呼廚泉所率本部親信外,怕是無人會為自己復仇。

  同時,單于之位空缺,也有的是貴族討好張淵,以繼任單于之位!

  正是因此,羌渠才不得不死心,并認張淵為主,以獲取活命之機。

  張淵長嘆一聲,將羌渠扶起來,直視向羌渠雙眼。

  “本帥也不想走到這一步,畢竟單于是先父擇定之人。

  奈何,眼下大戰在即,本帥容不得內亂風險潛藏。

  單于也請放心,既然你已明確心志,本帥也不會讓你難堪。

  日后,該如何,還是如何。

  只是希望,單于可以謹記今日之誓言。

  若不然,單于也該清楚本帥之手段!”

  羌渠坦然對視,聞聲無比鄭重地點頭。

  “張帥放心,羌渠雖非重諾之人,然,我族誓言乃不可逾越之底線!

  羌渠既已認張帥為主,并對薩滿神發下毒誓,便絕不會背叛張帥!”

  “如此便好。”

  張淵十分欣慰地拍了拍羌渠的臂膀,復又閑談一段時間,這才讓羌渠離去。

  未幾,肖猛自櫥柜后現身,馬武亦是自外側走了進來。

  “泰公,這位單于是否真心歸順?”

  肖猛眼見張淵心情不錯,便將疑惑小心問了出來。

  “身居高位者,又豈會輕易成為他人死忠?

  不過,羌渠此人最畏強權,只要本帥強勢一日,他便一日不敢反!

  今日又逼得他不得不發下毒誓,起碼在未有大變之前,他不敢生亂。”

  馬武聽了,卻是疑惑道:

  “主公為何不換個人當單于?屬下看那呼延羅便不錯。”

  聽聞此言,張淵搖頭失笑。

  “值此關頭,若是換了單于,朝廷那邊難免會生出其他疑心來。

  更何況,他人若是登了位,又需要不短時間去確立威信,太過麻煩。

  最關鍵的是,也未必會有多忠心,甚至都未必比得上羌渠。

  便如那呼延羅,此人野心比之羌渠還要大上一些。

  倘若真扶持他登了位,在權勢的熏陶下,難保日后不會生出異心來。

  相較而言,羌渠才是最為合適之人。”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張淵并未說,那便是單于一換,此前布置的暗子難保不會受到影響。

  戌正二刻,天際泛灰,夜色開始籠罩大地。

  衛氏塢堡,主院議事廳。

  二十余匈奴各部大人齊聚一堂,肅容望著最上方端坐的張淵。

  “根據探子匯稟,安邑駐軍已然毀去涷水南北百里范圍內所有橋梁。

  我軍若想過河,便需臨時搭建木橋。

  然正值夏日,涷水水量充沛,其河岸縱橫足有十五丈,水深亦近三丈。

  以可用木材、鐵索之量,今夜僅可搭起一條五丈寬木橋。

  從此橋通行,半個時辰僅可渡過三千六百余人。

  若要所有大軍盡數過河,則需六個時辰。

  本帥已然決定,明日一早,大軍主力開拔,準備從木橋過河!”

  聽聞此言,眾人俱是悚然一驚。

  呼延羅忍不住出聲道:

  “張帥,那涷水距離安邑城僅有數里地,對方在城頭便可將我方渡河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屆時,發現我軍主力盡在,而渡河速度又極慢,敵軍定然會主動出擊!

  半渡而擊,此舉堪稱主動為敵軍造就天賜良機啊!

  哪怕對方等到我軍過河一萬人之后再行出擊,且只出動五千河東騎士,也足以將我軍打的潰不成軍!

  甚至于,投河而亡也未嘗不可能!

  張帥,此舉萬萬不可為!”

  呼延羅話音一落,便不斷有人跟著苦勸。

  “張帥,此乃兵家大忌,萬不可為!”

  “張帥,我建議將此地鐵匠、木匠盡數捉來,讓他們打造鐵索、刨拉橫木,以增加鋪橋之材。

  只要能夠湊足五橋之數,便可安然過河!”

  張淵靜靜地聽完,這才淡然出聲道:

  “諸位無需擔心,此舉正是本帥給予對方之戰機!

  若不然,敵軍定然會死守不出,以待主力到來。

  倘若朝廷援軍主力趕至,那再想拿下安邑無異于癡人說夢。”

  “可也不能白白送死吧?

  此舉分明是必敗之局,張帥何以如此堅持?”

  呼廚泉狠狠揉了一把頭發,有些氣呼呼地叫嚷出聲。

  與張淵并排而坐,但始終一臉平靜的羌渠頓時面色微變,狠狠瞪了一眼呼廚泉,不斷以眼神警告。

  張淵呵呵一笑,復又出聲道:

  “本帥自然不可能白送人頭給對方,之所以如此,自然是為了勝局。”

  說到這里,張淵神色一正,不再賣關子。

  “事實上,本帥已然在安邑城內安插了一千人作為內應。

  只要明日對方肯出擊,那為了以防萬一,絕不會只派出五千河東騎士。

  最起碼,也會調遣安邑城內部分兵力及青壯壓陣。

  如此一來,城內守備兵力必然空缺。

  而那一千人便可趁機奪下城門樓,并大開城門,放我奇兵入城奪城!

  待得城頭旗幟一換,再以匈奴語高喝示威,敵軍必然軍心大亂!

  屆時,奇兵再以虛掩陣勢,偽裝成數萬大軍從西城門殺出,便可形成夾擊之勢,徹底擊潰敵軍!

  這,便是取勝之機!”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為張淵之瘋狂策謀折腰。

  若是城中真有一千兵卒作為內應,那趁著守備空虛之際拿下安邑,的確不是什么問題。

  只是,此舉委實太過冒險,一旦過河大軍無法撐到城頭變幻大王旗,那可就是另一番凄慘結局!

  眾人心緒激蕩之際,卻都有些忐忑。

  因為他們生怕被挑為過河牽制之人。

  三河騎士之威名,他們可清楚的很,是以委實沒有什么信心。

  豈料,張淵下一句話卻又使得他們愣在當場…

  “明日過河之戰,尤為關鍵。

  本帥決定,親自過河督戰!

  由羌渠單于坐鎮中軍,指揮過河。

  由呼延羅大人坐鎮后方,確保大軍安穩。

  此外,呼廚泉、屠各孜等人,便隨本帥首批過河。

  至于那一路奇兵,便由沮渠力率領八千精騎充當。

  此路奇兵需在一個時辰后出發,向東北數十里外過涷水,而后繞過聞喜縣,趁夜趕至安邑城北潛伏下來…”

無線電子書    單挑三國:開局教化張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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