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象臉皮微抽,這家伙是在暗諷自己?
“承剛兄酣醉矣。
在下身子有些不適,便先行回屋安歇了。”
朝著趙毅抱了抱拳,見其雙眼迷瞪,便直接轉身離去。
數十息后,趙毅緩緩閉上眸子。
待得再度睜開,卻哪里還見半分迷醉?
此時趙毅的眼中,不僅一片清明,同時還閃爍著滲人的冷芒。
此前閻象在屋中的動作,他都已透過屋頂空隙瞧得一清二楚。
虧他還對閻象抱有信賴之心,不愿相信對方會對主公生出殺心。
卻不曾想,這廝竟然真的如同主公所言,意欲刺殺主公!
這讓趙毅感到愧疚且自責,他自愧于對主公之質疑。
但通過方才的一番機語交鋒,他也明確了閻象之才。
如此人物,殺掉實在可惜。
但愿他能夠轉變固有觀念,也希望方才自己的一番言語能夠讓其有所領悟。
若不然…
趙毅暗自思忖著,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而旁側插在地上的長槍亦是發出一聲嗡鳴,好似在回應趙毅的氣機。
另一邊,閻象返回屋內后,卻是直接軟倒在了床榻上。
一直被強行控制的心臟也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大口大口喘息半晌后,方才從驚魂未定的狀態中緩緩恢復過來。
伸手摸過有些潮濕的后背,感受著發黏的指尖,閻象的臉色陰晴不定。
雖然趙毅并未對他表現出絲毫懷疑,但心機敏銳的閻象還是感覺出了些許異樣。
旁的且不提,就沖趙毅的那一番言辭,便有些詭異。
他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要挑在這個關頭?
只是,趙毅若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又為何要無動于衷?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閻象又回想起了那段對話。
他不否認趙毅話中之道理,但涉及到最后一點,卻讓他無法認同。
而也正是這一點,才讓他果斷的認為,太平道若起事,毫無成功之可能。
同時,也促使他對張淵生出了殺心。
這一點便是幼草之天然特性及成長速度。
由于士族對書籍、知識的壟斷,使得平民百姓中,很難出現治政之才俊。
放眼整個天下,庶民出身之人,大都是官衙之中的基層或佐助人員。
能夠獨自治理一縣之人物都極其有限,可治郡之人更是鳳毛麟角。
在這般天然特性之制約下,想要快速拉起一大批能夠覆蓋一州,甚至是數州的治政才俊,無異于癡人說夢!
單單是這一點,便說明太平道不可能成事。
除非太平道與士族媾和,借用士族之人才繼續治政。
但如此一來,起事又有何意義?
閻象和衣躺在床榻上,腦海中思緒翻飛,幾難入眠。
翌日。
用過早膳后,眾人齊聚于池旁涼亭。
杜遠揉著有些發酸的脖頸,奇怪道:
“怎的還不見有人上門尋麻煩?
昨兒個夜里,我便擔心有人闖入進來,在苑口小屋內等了半夜,可鬼影都不曾等到一個。
本想著天明了總該有人前來,可這日頭都已升起老高,怎還是無人?”
張淵掃了眼精神略有些不振的白芷白萱,又瞄了眼神情如常的趙毅及眼圈有些發黑的閻象,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很明顯,昨晚所有人都未能睡上一個好覺。
哪怕他自己,也是如此。
不過某人是心中有鬼,但其他人可都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稍安勿躁,我已命馬武前去打探消息,想來過不多久便會有回應。”
杜遠輕哦一聲,場面一時間有些沉悶。
及至半刻鐘后,馬武終于到來。
“令使,好消息,壇會之前,應當不會有人來尋咱的麻煩了。”
馬武快步奔來,眼中神色興奮且不解,顯得有些怪異。
“哦?仔細說說。”
張淵輕笑一聲,似乎并不覺得意外。
“是!”
馬武到了近前,恭敬行了一禮,而后開口道:
“昨夜,何曼等人將唐周之尸體直接帶去了元義師兄,嗯,即是馬元義之四方院。
馬元義當場暴怒,意欲帶人來尋令使之麻煩。
不過何曼等人相當硬氣,愣是擋著不肯讓道。
正當兩方即將開打之際,景安師兄忽然趕至。
也不知景安師兄為何要相助令使,總之,景安師兄當場放言,在壇會結束之前,任何人不得來尋令使之麻煩!
馬元義不敢違背,默認了下來。”
聽到這兒,眾人不由一臉奇怪。
那些人會阻攔也便罷了,那景安又是何人?
他為何能讓馬元義不敢輕動?
張淵亦是眉頭微皺,景安應該是字,但他的記憶中并無相關信息。
“那景安是何人?”
“回令使,天公名下有兩大親傳。
第一親傳便是馬元義,第二親傳名為張衛,字景安,也便是景安師兄。
景安師兄可了不得,他雖入門比馬元義晚,但一身實力已至超一流初期,乃是圣道第一武道高手!
而且景安師兄還兼修靈神之道,只是無人知曉其靈神境界。”
說到這里,馬武忽然拍了拍腦袋,補充道:
“啊對了,昨夜圣道另一位超一流高手,管亥,亦是出現在了四方院。
聽聞馬元義還曾對他發出邀請。
不過,管亥不但未曾答應,反而還譏嘲了一番。”
旁側,趙毅的眸中忽然閃過一抹電芒。
到了他這個境界,已是對手難求。
而今聽聞太平道有兩人同自己境界一致,又豈會不感興趣?
此外,他的修為已然到了初期巔峰,急需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來助他快速突破…
張淵若有所思,斟酌片刻后,出聲問道:
“如此說來,太平道是有兩位超一流武道高手?
還有,那位張衛張景安可有醒目特征?”
“回令使,確實如此。
至于景安師兄,他的特征可是極為醒目。
景安師兄向來喜歡白袍白馬,而且右側臉頰上還時常帶著一副銀色面甲。
他若是出現在人堆中,定然是最為醒目的一人!”
馬武說著,眼中還露出崇拜且敬畏之色。
張淵雙眼微瞇,摩挲著茶杯靜靜思考。
張衛,白馬白袍,難不成是張白騎?
只是,張白騎之實力不應該有這般高吧…
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些,張淵的注意力又放到了教化光幕上。
截止到目前,他的教化點數已然達到了62點。
而也就在教化點數超過60點之時,教化光幕又出現了變化。
因為他發現白芷、馬武、閻象等人身上再次出現了可教化選項。
但此次教化內容卻與往常大不一樣。
甚至在張淵看來,這可能才是教化光幕真正的核心所在…
當張淵的目光掃視在白芷、馬武身上時,一道道信息開始出現。
“年齡:15
境界:通力中期 兵器適性:刀·A、弓·D、棍·D
術藝適性:丹·B、政·B
當前可教化:
1.弓(D→C:耗費5點;C→B:耗費20點;B→A:耗費100點)
2.政(B→A:耗費100點)
注:教化所得為八成。”
“年齡:26
境界:明勁初期(三流)
兵器適性:擲·B、刀·C、棍·D
術藝適性:智·B、騎·D
當前可教化:
1.刀(C→B:耗費20點;B→A:耗費100點)
2.智(B→A:耗費100點)
3.騎(D→C:耗費5點;C→B:耗費20點;B→A:耗費100點)
注:教化所得為八成。”
通過多番分析,張淵最終有了以下猜測。
其一,這種對適性的直接提升,前提條件是自己的適性達到了A級。
而今自己達到這一級別的適性共有五個,分別是槍、刀、弓、智、政。
就像這二人的棍、丹、騎等適性,因自己適性不到A,是以他便無法提升。
其二,這種提升,只局限于實力低于自身之人。
像趙毅、杜遠等人,他便毫無辦法。
其三,這種教化耗費極高,那對應的提升便應當不止是提升悟性和發展上限,同時還應當會直接提升掌控程度。
倘若真是如此,那制約太平道最為重要的人才一項,便很有希望逐步解決!
只是,教化所得只有付出的八成,這卻讓張淵難以高興得起來。
畢竟,他這兩月下來,也只是攢了六十余點,如此只能幫助三人將C級適性提升到B級。
即便算上收獲,也只能幫五人提升。
至于提升一項至A級,目前根本無法做到。
若是單靠每十日自動增加的1點教化點,幾乎毫無意義。
看來,日后必須好生盤算一下教化點收入了。
比如,“大發善心”地幫助人突破境界、解決疑難雜癥之類…
如此,不僅可以快速積累教化點,同時也可大肆收攏人心。
而想要相對輕松地做到這一點,成功拿下太平道第四把交椅,至關重要。
畢竟,到了那個位置,能夠調動的人力物力自然十分豐厚。
很多時候,只需一道命令傳遞下去,便可輕松達成目的。
思來想去,最終又繞回到了明日的山陽壇會上,張淵有些無奈。
“主公,主公?”
一道有些疑惑地聲音傳來,將張淵自沉思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