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撒野?!”
一聲大喝響起,瞬間驚醒前院許多人。
屋頂上的張振暗恨,手中弓弦輕輕一松,鐵箭便閃電般竄出,直接射入了那放聲高喝之人的胸膛,并帶動其身體貫穿到了身后木墻上。
緊接著,張振又飛速將嘴中銜著的竹箭搭于弓臂上,右手狠狠一拉弓弦,再度射出,將最后一個剛剛竄起身的護院射倒在地。
這一切說來漫長,但其實只不過五六息的時間。
此時,聽著周圍屋子中越來越大的動靜,方明忽然眼珠一轉,捏著嗓子高喝出聲。
“兀那賊子!竟敢到馬府來行竊,活膩了不成?!
大家莫要驚慌,安生待在屋內,莫要被賊子趁亂逃遁!”
蘇臺等人頓時一懵,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急忙抓緊時間前進。
張淵亦是無比詫異的看了一眼方明,眼中閃著奇色。
這家伙有些道道啊,機智如此,難怪智的適性是個A…
五人中,也就只有方明擁有A的評定。
只是這貨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很難讓人注意到他。
“子翼,繞道去后院盯著,莫要讓人逃了出去!”
張淵忽然朝著旁側的毛展喊了一聲。
“諾!”
毛展輕聲應下,之后身子三兩個跳動,便攀上了一旁的屋頂遠去。
在這烏漆嘛黑的深夜,方明這一嗓子確有奇效。
那些個原本還欲出門瞅瞅情況的管事、下人們,“從善如流”的待在了屋內,沒敢出來。
不過,余下的近二十個護院卻是紛紛沖了出來。
因為這乃是他們的本職,不可能有賊人闖入了府中,他們還無動于衷。
只是,他們聽到的是只闖入了一個竊賊,因而幾乎都不曾著甲,提著武器便著急忙慌的出了門。
“賊子何在?”
“方才是哪個喊的?賊子往哪里逃了?”
護院們大聲嚷嚷著,一個個地雙眼冒著光。
畢竟,若是能捉到竊賊,賞銀什么的可不會少了去。
“竊賊在此!”
霍舟等人齊喝一聲,繼而獰笑著沖了上去。
一眾護院頓時大驚,待看到只有四人奔來時,卻是又恨又惱。
區區四人,也敢來劫舍?
“混賬!宰了他們!”
一個身穿鐵質札甲、頭戴皮胄的壯漢排開衣衫不整的人群走到前方,持大斧怒喝一聲。
“殺啊!”
護院們七嘴八舌的大喊著,揮動武器快跑迎擊。
“哼!一群軟腳蝦也敢猖狂!”
霍舟悶聲嗤笑,急跨兩步,槍尾狠狠一抖,槍頭便如柳條般朝著兩側各閃動一次。
當即便有兩個護院被拍中胸膛,慘叫一聲撞在了身后之人的身上。
而此時,霍舟手中槍身已然回正,只一個猛刺便穿入了第三個護院的左胸。
同一時間,蘇臺也已沖入人群之中。
一柄寬刃環首大刀先是割裂一人的脖頸,接著豎于身前擋住兩把刀劍,雙腿輪番踢出,便將那二人踢的吐血倒飛而出。
緊接著,矮身躲過一柄長戟的捅刺,手中環首刀隨身體轉動斬出,當場砍掉了三人的小腿。
一片凄厲的慘叫聲中,蘇臺嘴角露出一抹獰笑,帶動臉頰上的傷疤宛如蜈蚣般爬動,著實駭人的緊。
而在二十余步外的屋頂上,張振則沉著臉,不斷搭箭開弓,不到十息的功夫已接連射出四五箭。
左側,看著迎沖而來的三人,張淵反手持刀,沉著踏進。
當最先一人的長刀迎面劈來,張淵猛地朝右一個側身;
刀刃從眼前劈落,張淵抬起右手,手中環首刀剎那間便自那人咽喉處劃過。
緊跟著,張淵猛抬右腿狠狠踹出,將那人踹向身后護院。
此時,第三人的長槍已然當胸刺來,張淵以刀背在槍尖上重重一砸,隨之又放平刀身,以刀刃牽動槍尖朝側前方帶離。
那人身體被帶動、踉蹌前撲,張淵左手指骨曲起,如鐵刺般狠插那人喉頭。
伴隨著一道微不可聞的咯嘣聲,那人的腦袋漸漸垂了下去。
第二人拋開伙伴的尸體,剛剛前沖兩步,便恰好看到了另一個同伴身死。
其腳步頓時一滯,滿臉恐懼的轉身便逃。
張淵冷笑一聲,右腳一跺一勾,帶起一枚粗石踢向那人后背。
毫無防備之下,那人頓時被射中,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張淵大步跟進,看著將將爬起來恐懼哀求的護院,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抬手、平削,頓時便有圓滾滾的血狀物滾落于地。
旁側數步外,方明始終留著一份注意力在張淵身上。
親眼見證了整個過程的方明,不由得暗自驚異不已。
如此犀利果決、干脆利落的殺伐,即便是他這個七八年的兵油子也未必比得上。
只是,少主人何時變得如此強悍了?
解決了三個人后,張淵繼續朝著僅剩的幾人殺去。
原本他以為所得的感悟還需要不斷花時間去練習、磨合,就如同境界一般,無法一蹴而就。
可這一動手,他才察覺,那些感悟竟好似化為了他的本能,一招一式間皆如行云流水,絲毫也不顯得僵硬。
尤其是戰斗經驗和戰斗直覺,更如同一代大家。
“啊啊!”
十余步外,被霍舟一槍掃飛皮胄、又被蘇臺隨手砍傷了大腿的護院頭領突然發出一陣瘋狂的大吼。
因為此時,整個護院隊伍,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人!
“啊!死來!”
忽然,那護院頭領暴喝一聲,猛地朝霍舟沖去。
霍舟不屑一笑,長槍掄起,欲要直接以槍身砸碎對方的頭顱。
怎料,那護院頭領卻猛地跳將起來,導致那一掄掄到了他的胸膛上。
“噗…”
護院頭領于半空噴出一口濃血,但眼中卻露出一抹猙獰笑意,手中的大斧更狠狠攥緊。
“不好!”
原本不以為意的蘇臺等人頓時臉色大變,急忙飛速追去。
因為那人倒飛而出的方向,正是張淵所在!
屋頂上,張振手中弓箭早已拉滿弦,但額頭上卻冒出一抹冷汗,遲遲不敢射出。
因為少主人就在中間,而且他無法肯定少主人會做出何樣的規避動作,貿然射出,很有可能會誤傷。
場中,張淵一臉平靜,既不躲避,也不前沖。
“去死!”
那護院頭領此時已扭轉身子,嘴巴大張著咒罵;
同時高舉起大斧,借著霍舟拍出的力道疾速朝張淵頭頂砸落。
“少主人快躲開啊!”
方明等人心驚膽戰的大喝著,眼中閃著恐慌之色。
張淵微微抬頭,看著對方那一口越來越近的大黃牙,無聲吐出兩個字。
“無知!”
下一瞬,一桿長槍被腳尖挑起,張淵左手持槍身,右手托住槍尾閃電般斜刺而上。
“噗嗤…”
伴隨著一聲悶響,那長槍徑直從護院頭領大張的嘴巴捅入,繼而自腦后貫穿而出。
直到此時,張淵方才向側邊快挪兩步,任由無力的軀體朝地面砸落。
數息后,蘇臺等人先后奔到了近前。
仔細查看半晌,確認張淵未曾受傷,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緩過神之后,眾人又是后怕,又是驚奇。
畢竟,少主人是如何一個底子,他們幾人可是一清二楚。
不說差吧,但也是中規中矩、平平無奇。
可怎的大半日不見,少主人竟如此厲害了?
張振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驚疑道:
“少主人,您方才是運氣?
還是,突然開悟了?”
張淵嘴角微扯,有些無奈。
確實,前身的資質,真的是…
“本公子偶有所感、靈光入腦,算是開悟吧。”
張淵隨便找了個理應,而后眼神一冷道:
“好了,此間動靜過大,不宜再拖延。
子豐、云開,你二人搜刮貴重物資。
元武、仲安,隨本公子料理目標!”
“諾!”
后院菜園內,毛展嘴中嚼著一根枯草,靠在密道口的木樁上,眼神玩味的掃視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馬勝。
“你不是管家嗎?主人的妻妾與兒子死了,你悲痛個什么勁?”
眼角余光中,眼看著最疼愛的小妾和兒子已然沒了氣息,馬勝心如刀割。
但為了活命,他不得不違心行事。
“不、不是,小老兒是高興,高興!
這個主家平日里對下人們極為苛責,小老兒做夢都咒著他們一家死絕!
好漢爺,這幾個包裹里是主家的大半輕便貴資,您都帶走吧,只求好漢爺饒小老兒一命啊!”
看著馬勝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毛展差點笑出聲來。
好嘛,這老小子,還真挺能裝。
若不是自己此前親手捉了馬府的管家,還真有一點可能會信呢…
正在此時,兩道腳步聲忽然傳來。
毛展急忙站穩當,恭敬喊了一聲。
“少主人!”
張淵微微頷首,走到了馬勝的面前。
“馬掌柜,別來無恙啊。”
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馬勝急忙抬頭。
當在旁側走馬燈的光亮下看清張淵的臉,頓時驚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你你…”
他的人都還不曾出城聯絡人手,對方怎的會知曉?
“怎么?很意外?”
張淵眼神玩味,其后卻是猛地臉色一冷。
“沒得膽子去尋他人晦氣,倒將本公子當成了軟柿子嫉恨上。
哼!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本公子!”
說完,張淵不再浪費時間,朝著毛展及霍舟擺了擺手。
“宰了吧。抓緊時間料理好,速速離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