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希望我們找出,寄送這封惡作劇信件的人來?”
毛利小五郎有些驚愕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樣貌平平的中年男子。
他是梶井雛子身邊的秘書之一,名為“相原”。
看了一眼后,便低下頭盯著手中拿著的那封信。
上面的文字,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拼貼而成的。
內容是:退出《暴力犯罪防治對策法》的修訂決策會議。否則,就將你的孩子…
怎么看,這都不像是惡作劇,而是犯罪聲明吧?
“冒昧的問一句。梶井議員的孩子是…”
毛利小五郎再度抬起頭,看向了那個人。
“說起來,梶井議員似乎還是獨身吧?”一旁的小蘭插嘴道。
崇拜梶井雛子的她,自然對其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無論是哪本雜志或是報刊上,都沒有除了對方父親以外的報導。
這樣看來,梶井議員應該是獨身,專注于政治的女強人吧?
是的。
大多數如果僅僅是知道這點的話,都會理所當然的這樣想。
比如,男性政治家如果擁有家庭,國民會更加信賴他,認為有賢內助在身邊,更能一心專于政治。
但如果女性政治家擁有了家庭,國民會認為她無法兼顧家庭與工作,對其的支持率也會降低。
產生不信賴感。
其實不只是在政界。
哪怕在職場,“已婚男性比未婚男性能有更好的仕途”這個觀念,也是根深蒂固的。
全世界似乎都依然理所當然的,在潛意識里覺得,家庭責任是該給女性負責,女性是該負責家庭責任的。
在她沒有家庭的情況下,她才會有時間和精力去完成事業。
“這…”
相原遲疑了一下。
但最終還是沒有將實情說出來。
“所以,才說是惡作劇。”
他解釋道:“畢竟議員是獨身,沒有孩子,更沒有戀人。這樣名譽損毀的行為,對議員的影響是極大的。為了不讓外界掀起太多的流言蜚語,還請您務必早日找出這個人才是。”
“當然,也請您務必低調行事。”
“拜托了!”
說罷,相原朝毛利小五郎深鞠一躬,誠懇的請求著。
既然是議員,到時候給出的調查費,一定不低吧?
而且梶井議員,長得也蠻漂亮的…
毛利小五郎輕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心里話后,便做出了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
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請放心交給毛利偵探事務所吧。我們優秀的偵探,一定會早日找出那個人的!”
“務必盡快。”相原眉宇間寫滿了糾結。
要知道,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妥善的話,對議員的仕途影響是極大的。
“這是當然,放心交給我毛利小五郎好了!”
“那就拜托了。”
有了對方的保證后,相原放心了不少。
不再過多停留,畢竟還有許多事物需要處理,他便起身告辭離開了這兒。
只是沒想到…
當他正打開了房門,準備出去時,卻意外的與一個人相遇了。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門會被突然打開。
導致二人差點撞到了一起。
“水無小姐?”
相原先是短暫的驚訝了一下。
并沒有詢問對方前來的緣由是什么,畢竟好奇心容易害死貓,更何況這也是她的個人隱私。
“明日采訪的事,就拜托您了。”
說著,他朝對方15°輕鞠躬了一下。
這在日語中被稱作“會釈”。
是一種很輕的鞠躬禮。
稍微停下腳步,輕輕地點下頭,就能給人一種很有禮貌的印象。
“請多關照。”
水無憐奈也朝他點頭示意了一下。
隨后,相原便與她擦肩而過,轉身順著樓梯往下走,離開了此處。
“水無憐奈小姐?”
小蘭看著來人,有些意外。
這不是常出現在星期天晚間新聞的播報員,水無憐奈小姐嗎?
“是的。”
水無憐奈點點頭,回應了她。
然后看向了站在沙發旁的毛利小五郎。
“方便的話,可以進去說嗎?”
“當、當然。”毛利小五郎反應過來后,連忙回應道。
畢竟讓這么美麗的小姐,一直待在門外的話,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將對方迎進屋內后,小蘭便又去沏了一杯紅茶,端放到了她的面前。
紅茶香有鎮定安神的作用。
即便不喝,只是擺放在那兒,也能讓眉宇間仿佛縈繞著一絲憂愁的水無憐奈,能夠好受一些。
“我是被洋子介紹來這兒的。”
她開口說道。
“洋子小姐嗎?”
“是的。”水無憐奈點點頭,“她說,這里的偵探很可靠。”
“咳咳,那是當然。”
聽到了夸贊的話后,毛利小五郎不免有些得意起來,興奮地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
“尤其是一位叫做‘東馬’的人。請問他在這里嗎?”
言罷,水無憐奈左右望了望,似乎是在尋找第五人的身影。
之所以說是第五人…
房間內,有坐在沙發上的毛利小五郎,和水無憐奈;站著的,有在自己父親旁的小蘭,和站在辦公桌前的柯南。
雖然由于身高的原因,沒有太大的存在感,總容易被人忽視。
也就是說。
此時可以直觀看見的,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內的,共有四人。
“東馬哥哥一直在這兒啊!”
柯南說著,伸手指向了身后辦公桌前,為了和新電腦相配,而特意換上的電腦椅。
椅面高大,擋住了視線。
再加上對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緣故,水無憐奈自然沒有注意到他。
在柯南說完后的下一秒,電腦椅轉動了一下。
坐在椅子上的人,終于正面面對了他們。
“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只見東馬手上橫拿著一部手機,耳朵上還戴著一副紅色耳機,似乎正在打游戲激戰的樣子。
由于穿著不太正式的休閑風,導致了看上去并不成熟,似乎還是青春感十足的少年模樣。
僅憑著表象來看,似乎毛利小五郎更加可靠些。
如果洋子沒有說起,關于東馬的輝煌事跡的話,自己一定會這樣以為的。
“其實,是這樣的。”
既然洋子提到過的“優秀男子”在這兒,水無憐奈自然略微放下了心來,開始講述起自己之所以會來到這里的理由來。
“我貌似…被跟蹤了。”
“被跟蹤了?!”
毛利小五郎一驚,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要知道,往往跟蹤犯順勢發展的話,就會延伸出犯罪行為,很可能為危及性命。
這樣一位年輕美麗的小姐,若是被跟蹤狂殺掉的話,就太不應該了!
他立馬嚴肅地說道:“水無小姐,還請你將詳情說出來。”
“好的,事情是這樣的…”
水無憐奈有些不安的,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來。
事情,大概是在三個月前發生的。
不僅僅是工作時,就連走在路上、吃飯時、居家中,都感覺有一股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一樣。
本以為是工作壓力太大,產生的錯覺。
可是一個月前的某個發現,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客廳燈壞掉的緣故,她便找來了公寓的修理工進行維修。
沒想到,竟然在燈罩中,發現了一枚竊聽器。
由于不放心,便找了專業人員到家中進行查找,沒想到插座內竟然也被安裝了竊聽器。
也就是說,這整整三個月中,都出于不明人士的竊聽之下。
“就是這個…”
說著,水無憐奈打開了手提包,從中拿出了一枚只有橡皮擦大小的,方形黑色竊聽器來。
竊聽器上有著裂痕,已經無法再發送電波信號了。
“其他的被警方帶走調查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消息。所以,就只好…”
水無憐奈不安的說著,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漂亮!
東馬不禁在心里感嘆。
若不是自己知曉,水無憐奈的真實身份是cia諜報人員,臥底身份是黑衣組織成員“基爾”的話,他一定會被這樣看上去楚楚可憐,惹人同情的演技給騙到的。
“水無小姐,請你放心。”
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保證道:“在下一定會找出那個人,將他繩之以法的!”
“那就拜托您了。”
水無憐奈松了一口氣,看上去似乎安心了許多。
“不過…”毛利小五郎問道:“關于在你家中裝竊聽器,和跟蹤你的人,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線索嗎?或者說,有沒有什么懷疑的對象?”
“仇人、發生過矛盾糾紛的人、行跡怪異可疑的人…只要能想到的,希望你都能如實告知。”
畢竟毛利小五郎曾是搜查一課的人,在目暮十三的手底下做過事。
這套詢問方式,自然與警方的一模一樣。
警方在對殺人事件的嫌疑人進行排查時,也會從這幾個方面入手。
因為需要動機。
自然,也有沒有動機,忽然起意犯罪的。
只是那樣的情況,在以往的案例中,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這個…”
水無憐奈沉吟片刻后,搖了搖頭。
本著低調行事的原則,她并沒有與誰起過沖突。
甚至與人交往的關系,都保持在一個恰當的范圍內,不會太過親密而導致影響自己的判斷。
身為cia,學會控制自己的感情是必須的。
難道說,是組織的人發現了什么,所以對自己進行監聽嗎?
不,應該不可能。
自己最近也沒有什么暴露身份的行為,任務也是竭力完成,很完美的完成了每次任 就連琴酒這樣對叛徒最為敏感的人,也沒有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什么變化,還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就說明自己暫時是安全的。
那么,究竟是誰呢?
“會不會,是暗戀你的人?”
“欸?”
水無憐奈聽著毛利小五郎的這番猜測,露出了明顯的驚訝之色。
暗戀自己的人?
那也不至于到這樣變態的地步吧?
畢竟,這已經是犯罪了。
“只是猜測而已,別放在心上,哈哈哈…”
見對方表情有些不對,毛利小五郎連忙訕笑了幾聲,打著哈哈將此事揭了過去。
“方便給我看一下那個竊聽器嗎?”
下一秒,東馬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他已經關掉了手機,揣進口袋內,并將頭戴式耳機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游戲似乎結束了。
“你請。”
好在,水無憐奈及時反應了過來。
連忙拿起了桌上的竊聽器,遞給了對方。
接過后,東馬仔細端詳著,這枚外殼材質看上去很好的竊聽器。
不是市面上可以尋找到的樣式。
接著,他拆開了竊聽器的外殼,觀察起內部結構來。
很是精巧,是之前從未見過的樣式。
應該是最近才研發出來的。
如果不是自己本身是發明家的話,那就說明這枚竊聽器,是官方所用。
警察雖然也有用竊聽器的情況,但法律上并不認可通過竊聽器所得到的證據,因此也是少數情況下,為了監視嫌犯動向,才會使用。
會經常使用竊聽器…
能將水無憐奈視作監視對象的,就只有公安調查廳最為可能了。
公安調查廳,是法務省下屬的主要反間諜偵察機構。
旗下的調查二部一課,主要負責調查監視在日外國人的犯罪活動。
看來,是水無憐奈在某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被盯上了。
當然,也可能是梶井雛子通過某種渠道,得到了什么消息,特意派公調的人對其監視。
畢竟那個女人…
可是有能夠隨意差遣公安的權力。
想到了這兒,東馬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隨意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將耳機重新戴上,仔細聆聽著對面傳來的聲音。
有輕微的雜音。
剛買不久的森海塞爾耳機,不至于出現這樣音質上的問題吧?
唯一剩下的可能,便是水無憐奈身上,或是手提包中,被安放了竊聽器。
東馬向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后,便躡手躡腳的,來到了窗前查看。
只見在馬路對面,停放著一輛黑色尼桑。
因為車窗貼了深色膜的緣故,他無法看清里面的情況。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時,那輛黑色尼桑突然啟動了。
被發現了?
“站住!”
他大喝一聲,立馬追了出去。
如果老老實實打開門,順著樓梯跑出去的話,未免太耽擱時間了。
于是東馬當機立斷,從打開的窗戶前翻了出去。
縱身一躍,仿佛運動會場上的跨欄飛人般。
然而,就在下一秒。
一顆黃色腦袋出現在了下方,正好是東馬即將要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