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王者對話
“稟玉帝，二郎神遭遇李世民和孫悟空夾擊，重傷逃回灌江口。”
“有無其他損失？”
“梅山六圣和八百草頭神無一傷亡。”
聽到此，玉帝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
“但是三圣母楊嬋被俘虜。”千里眼喘著大氣說道。
玉帝連忙端起面前的果盤砸向千里眼，吼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千里眼堪堪躲過，立馬快語道：“二郎神瀕死，昆侖十二金仙震動。”
“還有沒有？”玉帝忍著脾氣問道。
千里眼搖頭。
“你倒是告訴我卷簾是生是死啊！”玉帝又是一聲大吼，聲波震得人耳朵發疼。
千里眼連忙說道：“降了！”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已經說明一切。
“行了，你退下去吧。”玉帝也是心臟好，這才沒有發火，天庭總還是需要幾個能用的人。
他雖然有三界鏡幾乎可以觀察三界大多數地方的一舉一動。
可這種法寶本質上還是通過天地法則來發揮作用，就像當日他窺探灌江口時會被二郎神發現一樣，這種方式的痕跡過于嚴重。
而千里眼和順風耳這種天賦神通能夠被發現，但痕跡卻是沒有，關鍵時候只要有人幫忙遮掩天機隔絕一方天地，他們就能夠悄無聲息的觀察三界。
玉帝忽然一笑：“傳令各位仙家，流沙河后面的事情就交給佛門了，沒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他一步踏出凌霄殿，不駕祥云，身如幻影直接出現在北極星宮外面。
星宮中正在打坐的紫薇大帝心有所感，睜開了眼睛。
“貴客也是稀客，玉帝到訪，我有失遠迎了。”紫薇大帝起身，大袖一揮，直接將宮門推開。
眾天官侍從紛紛驚訝，然而玉帝腳下一片道紋飄蕩而出。
光芒所過之處，所有人都定格在原地。
時空凝結。
紫薇大帝眉頭緊皺，他沒有想到玉帝會如此鄭重，心念一動，一道漣漪自他的身體蕩漾而出，共同凝結這方天地。
一時間，整座北極天宮中，只剩下了他們二人隔離在時空之外。
“陛下如此興師動眾，是有什么吩咐嗎？”紫薇大帝問道。
玉帝出現在他面前，揮手一招，地上出現一個蒲團，他不請自來，直接坐下。
“吩咐不敢，帝君也是這天庭的支柱之一，我只是想聊聊關于西游的事情，畢竟現在我們都很被動。”
紫薇大帝眼中露出一絲精光，目光透過宮殿看向那不可窺探的虛空。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老君的意思。”
“老君一心求道，這西游量劫起不起波瀾，他都會有自己的意思。”
紫薇大帝皺起眉頭：“陛下的意思，老君同意嗎？”
都是幾千年的老狐貍了，話說一半太沒意思。
“無所不為的大道，會很希望我們主動去做一點事情，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
“我的意思是帝君專心于北俱蘆洲的妖族剿滅，當然也可以放松一點，至于之前和佛門商量好的，對西賀牛洲幾大妖國的剿滅就交給佛門自己了。”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紫薇大帝又問道：“那我這手底下還有這么多兵，要怎么辦，總不能讓他們都去昆侖山閉關修煉吧，估計我愿意，西王母也不愿意。”
“三界亂的地方不多，蠢蠢欲動的人卻不少，想要練兵，龍族是一個好對象，這些年它們不斷往神棄之地流放罪臣，也是個由頭。”玉帝平淡的說道。
紫薇大帝一聲嘆息：“也真是苦了這龍族，茍延殘喘都落不得一個好下場，不像那鳳族，至少跟了西王母，還能有香火傳遞下去。”
昊天歷經千劫萬難才有今天的成就，難道就是他紫薇幾句嘲諷就能破功了？
“帝君覺得那李世民如何？”他不知何時手中出現了一只琉璃杯，外壁是天方地圓的洪荒大地，內壁是栩栩如生的萬族奔騰圖，從龍漢大劫到巫妖大劫再到封神之戰，所有的歷史都通過一幅幅壁畫顯現。
一般人若是凝神去看，一定會將心神都陷了進去不可自拔，仿佛置身于歷史之中，是其中的一員。
紫薇心中一緊，什么時候，自己的面前居然出現了一套茶具！
難道這就是昊天真正的實力嗎？
紫薇大帝冷哼一聲，端起另一只茶杯，細品。
“陛下修為高深莫測，也不知道老君如何放心。”
“帝君還是換個話題的好，他們三兄弟的事情，我們這些蝦兵蟹將躲得過一個躲不過其他兩個。”
紫薇大帝立馬閉嘴，
轉而接起上一個話題：“陛下既然問起李世民，是有什么打算嗎？”
“如今三皇降世，大唐必將蒸蒸日上，但這氣運也會一分為四，老君哪怕只是分身出手，這伏線千里的本事也要高過我們許多。”
昊天說道：“帝君本應該是這天下第一位天子，其身份尊貴不亞于伏羲，雖然封神之戰逃過一劫，但如今這人皇再現，說沒有因果是不可能的。”
“就憑他李世民，這因果我倒也想看看有多大。”紫薇大帝冷笑道。
隨后他又說道：“說到底，還是頭頂那幾位的博弈，我們靜觀其變就好，人族和妖族的戰爭就是再延續幾千年也無關緊要。”
紫薇大帝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老君那兩位童子、七仙女應該怎么辦？”
玉帝笑道：“我雖是天庭之主，可這些人并不歸我管，如果帝君有什么安排，盡管下令。”
兩只老狐貍將茶水一飲而盡。
這場關系到三界動蕩的對話就此完畢。
李世民沒有率領大軍度過流沙河，他直接班師回朝，將這場原本要走兩年的路，縮短了太多。
他本意就不是帶著這一萬大軍直接殺向靈山。
一路上的幾大妖國加起來，妖族何止是百萬之多。
更別提那些天庭和佛門的后手了，他哪怕有系統在手也不敢無腦莽。
唯一讓他耿耿于懷的還是那個地獄級副本，系統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提示他任務完成。
一本百科全書抵得過整個修真界的功法。
哪怕只是少兒科普讀物，在這個時代，也將產生質一樣的變化。
“全軍聽令，直線返回長安，遇河渡河，遇山翻山！”
李世民一聲令下，伴隨著屬性加持，這一群明光鎧大軍直接化身上古神人，以一日千里的速度，不知疲倦，不知饑渴的奔行在大地上。
就如李世民所說，遇上大河，他們就水上漂，遇上大山，他們就徒手翻山。
僅僅兩天多一點的時間，眾人就已經來到了潼關外。
原本李世民不想停留，打算一鼓作氣回到長安，對這西游再做安排。
可是他遙遙望去，這長安城中居然有一股人皇之氣冒出，不如自己的純粹，但其中蘊含著的古老氣息卻讓人無法忽略。
“停！”
“暫做修整！”
李世民走出行宮，想要會一會這位暴露行蹤的皇者。
唐玄奘以佛眼望去，已經看到了那位存在，果真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他朝著對方打了一個佛門稽首，算作問好。
后者微微彎腰鞠躬，回禮。
李世民走入集市中，這是一條普通的雜貨小巷，街道兩旁是各種小販吆喝著。
行人們也紛紛駐足，在攤位前挑選自己喜歡的物品。
李世民來到一個算命攤前：“勞煩先生給我算一卦。”
面冠如玉，長得有那么幾分風流倜儻的算命先生，指了指攤位上的擺件。
“客官是要算八卦排盤，還是抽簽、古法占卜。”
“八卦。”
算命先生，丟下幾枚銅錢落在八卦盤上，轉動起來。
等到銅盤停下，他又將銅錢收回。
“客官要算姻緣、福禍、財運。”
李世民原本想說一句：“隨你。”
忽然改口道：“我要算這人族，這大唐。”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就連這算命先生都是一驚，他只是略微瞧了一眼碎裂的八卦盤。
隨后笑道：“客官要算的東西太大，我算不來，能不能換一換。”
“除此之外，我可不關心其他的東西。”李世民微微一笑。
算命先生無奈搖頭：“你這可是要砸我的招牌啊。”
“不敢，說到底，我還是后輩，只是年輕了點，心中還剩一些余火未滅，想要和這天爭上一爭，否則對不起我屁股底下那張椅子。”
算命先生一聲冷哼：“你這小輩，說話還真是咄咄逼人，當年要不是我，開民智，演天機，你當這世間還有人族？”
李世民躬身一拜，這是對前輩的尊敬。
“我替億萬人族敬你，伏羲。”
伏羲并不驚訝，他只是想和李世民好好談談，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干勁值得敬佩，但沒必要搭上億萬人族的生命。
這天有多高，海有多深，自己已經見識過了，但也還沒有完全見過。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愿意以禮相待，那我便開門見山了。”
“請說。”
“我希望你不要以人族之名入西游量劫 李世民向前一步踏出，整個人消失在原地，他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只是靠自己的速度。
看似一步，實際卻是千百步。
他已經離開了潼關。
下一秒，伏羲破碎虛空而來，出現在身旁。
“前輩對人族的功德，自然是不可磨滅，天地人三皇對人族的功德堪稱無量，可是我這后輩不忍心見人族百年一劫，如這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他繼續向前走著，不緊不慢，剛好是伏羲施法可以跟上的速度。
兩人的身影快似閃電，凡人的肉眼無法捕捉任何痕跡。
“天高地遠，這世間可不只是幾個準圣那么簡單。”伏羲指了指不遠處的三清廟，浮光掠影之間，又瞧了瞧一座不算宏大的寺廟。
“人族并非天生便是世間的主角，在你們和無數先賢的努力下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我們流過血才站了起來，為什么今天要跪下？”
“天道無情，仙佛和人在天道的眼里不會有太大的區別，人族為這世間主角，仙佛看似垂釣人間氣運，左右眾生性命，可終究要顧忌頭頂的利劍。”
“以少數人的悲哀換來一個看似長遠的繁榮嗎？”李世民問道。
伏羲點了點頭。
當年炎黃部落和九黎部落大戰，僅僅是為了爭奪水源地，雖然里面也牽扯了一些天庭和妖族的博弈，但卻可以忽略不計。
這場仗可以不打，大家也可以簽訂個條約。
但是兩個部落的人口會越來越多，矛盾也會越發激烈。
從小矛盾積攢到大矛盾，這個過程中死去的人數只會比當時大戰的傷亡更大。
而且最后還是要經歷一場戰爭，才能讓有限的資源得到重新分配。
人族，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在戰斗。
他們與病魔抗爭，他們與天災抗爭，他們與妖族抗爭。
一次又一次的面對挑戰，這才逐漸強大起來，人族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
“前輩有沒有想過，大唐如果可以繁榮三百年，會是什么樣子。”
“民不聊生。”伏羲嘆息。
他早已經算過大唐的未來，那個萬國來朝的盛世巨唐確實讓人向往。
可正是如此才引來了神佛覬覦，他們不會坐視一個地上神國的崛起。
天子變作人皇，就會如當初的殷商一樣，君賦神威，以凡人之軀可弒神！
這是不可能被允許的。
“為什么人一定要求得神的憐憫，才能在自相殘殺的游戲中獲得喘息？”
“或許是我們太弱了吧。”
“那就變強，就像當初我們從妖族的食物變成這片大地的主人一樣。”
“當年截教弟子多是精怪異類，如果換作今天，我想通天教主也不會選擇妖族傳道，我人族從不缺天才。”
伏羲又問：“陛下可曾想過，一入西游，大唐要面對的可不只是佛門和天庭，他們會顧忌人族根基，但是妖族不會，但是遠古的神魔不會，甚至我腳下的那位也不會。”
“哈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前輩錯了，是他們要面對大唐，是他們應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