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真小。”
被甩開的小蘿莉素眉顰黛,道:
“跟你前世一點也不像。”
李長生撓了撓后腦勺,問道:
“你跟我前世很熟?”
“不熟。”
跟李長生獨處時,小蘿莉卸下了俏皮活潑的包袱,僵著臉,冰冷道:
“有過一面之緣。”
“你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李長生忽然很想知道,一尊萬古不滅的巨頭,對自己的前世會是怎樣的評價。
“他么。”
小蘿莉勾住李長生的小拇指,道:
“有時他是個智者,有時他很愚笨,但有一點他從一而終,他的膽子比你大多了。”
好嘛,在李白淵這兒,已經給李長生打上了膽小鬼的標簽,輕易是摘不下了。
“唔。”
李長生不以為意,做膽小鬼比死了強:
“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餓了?”
小蘿莉聽不太懂李長生口中吃飯的飯指的是什么,反正她餓了就得吃生靈的靈魂。
于是,她把手伸進裙擺,一攝…
“嗷啊!”
一道半透明狀的,人首鹿身的靈魂,被她攝了出來,怨念橫生,哀嚎唳唳:
“給你,吃吧。”
“哈?”
李長生面皮抽了抽。
他盯著那道在小蘿莉掌心慘叫的靈魂,目光又順著靈魂往下…移到了小蘿莉的裙擺:
“你…一直都這么彪悍的嗎?”
“嗯?你是說我儲存靈魂的方式嗎?”
小蘿莉歪著腦袋:
“我一直都是這樣儲存靈魂的啊。”
見李長生還盯著她,李白淵居然把手背到白紗裙的衿帶上,看樣子,是要解衣服!
“臥蠶,你干嘛?”
李長生手急眼快,拽住小蘿莉,說什么也不松手,但他這動作在外人眼里…
是她要強脫李白淵衣服!
這時,一位千金小姐和她家丫鬟走過,那丫鬟神色大變,拉著她家小姐把走變成了跑:
“小姐快跑,這人是個變態!”
“我…”
李長生欲哭無淚: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脫衣服啊!”
“你不是想了解我儲存靈魂的方式?我把衣服脫了給你研究,不好嗎?”
李白淵把手放下,皺眉道:
“我又不是人類,衣服對我是累贅,我化形后,在地府都沒穿過衣服。”
“歪理!”
李長生黑著臉,將小蘿莉襟帶打成死結:
“那你來人間時呢?也沒穿衣服?”
“孟婆說人類世界要穿衣服,我尊重人間的規矩,是穿衣服來的。”
小蘿莉扯了扯襟帶,不悅道:
“你給我打的這個結,解不開了,我以后怎么脫衣服?穿一輩子?”
“這是罰你之前不穿衣服。”
李長生一把把那靈魂捏碎,牽著小蘿莉來到一家面館,沖里面喊道:
“老板,兩碗素面。”
“得嘞爺,您稍等。”
里面很快給出回應。
“人類,結,怎么辦?”
李白淵不依不饒的問道。
她討厭穿這些緊繃繃的服飾!
“讓你穿著就穿著,哪那么多話?”
李長生從筷子筒里撥出一雙筷子,道:
“跟我說說,你跟我前世的一面之緣。”
“說完你要幫我把結解開。”
小蘿莉搗鼓著襟帶的死結,威脅道:
“你不解我就把衣服震碎了!”
“你先說。”
兩人正討價還價,小二端上了面,李長生推了一碗給小蘿莉,自己留了一碗:
“說的精彩我就給你解開。”
“你無賴。”
小蘿莉怒斥著李長生,楚楚可人兒。
突然,小蘿莉像葉公見了真龍,瞪大一對美目,顧不上死結,死死注視李長生,問道:
“我剛剛生氣了?”
“是啊,生氣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長生吸了口面,含糊不清道:
“生氣有什…”
話到一半,他也瞪大了眼。
正常生靈,哪怕是圣人,有七情六欲,她們生氣不奇怪,可李白淵…
她不是生靈啊!
雖然李長生不知道她是什么,但從她這幾日的表現來看,李白淵是沒有七情六欲的!
“你怎么會生氣?”
“我說不出來那種感覺。”
小蘿莉愣愣的看著少年:
“很奇妙的感覺。”
“管他呢。”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的李長生,一口接一口的嗦著面,低聲道:
“先說事。”
“哦。”
小蘿莉心境轉回淡泊,開口道:
“我跟他見面,是因為一只妖獸。”
“那年我化形不久,地府來了只妖獸,生機簿上記錄,那只妖獸壽元已盡,本該死于仇家追殺,可那妖獸臨死前認他做了主人。”
“那時,你的前世正值巔峰,遇事做事從不講道理,妖獸認他做主,他也不管因果,就硬是要那護妖獸不死。”
“然后,他帶兵殺入幽冥地府。”
“他獨戰四方鬼帝,他的鐵蹄,從彼岸黃泉打到閻羅十殿,殺到整個幽冥地府膽寒顫栗。”
“后來閻羅天子說,是他把那只妖獸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劃去了,你前世才肯鳴金收兵的。”
妖獸?
聽完故事,李長生一臉悵然:
“一只狐貍?”
“嗯。”
李白淵應道。
“瓊霄?”
李長生再問道。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記不清了。”
小蘿莉眨眨眼,道:
“那只妖獸來歷不小,你那個魔修妃子把她撿回家時,六界的因果線都亂了。”
李長生深吸一口面,問道:
“她不就是天狐族的女王嗎?”
“不,她不是這一界的生靈。”
小蘿莉微微一頓,細心的拿紙巾幫李長生拭去他嘴角的面湯,繼續道:
“我之前還跟女媧談起過她,女媧說這狐貍的起源,跟她不相上下。”
“那她的血脈是假的?”
李長生驚呼道:
“血脈還能偽造?”
“不能,她的血是天狐的血,但她的血里不止有天狐的血。”
李白淵推敲道:
“她應該是被家族戰略性遺棄了。”
“遺棄?”
李長生納悶。
“九子奪嫡,聽過吧?”
小蘿莉似乎對面食沒什么胃口,她將面推回給李長生,坐到李長生懷里,道:
“她們這樣的大家族,每一次權利的更迭交接,都要經歷一場殺伐。”
“她那一脈可能在斗爭中戰敗了,把她流放到這一界,希望勝者能給她一條活路。”
“懂了。”
李長生默默的吸著面,若有所思。
“你前世聰明就聰明在他會收買人心,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救那狐貍一命,得得一個未來頂尖強者的效忠,這買賣不虧。”
李白淵先揚后抑道:
“可他愚笨也愚笨在這,他沒有調查清楚那狐貍的跟腳,這段因果他承擔不起,如果他沒救下這狐貍,十萬年前的六界之戰,他或許會少個敵人,局勢會疏朗許多。”
又干六界之戰的事?
李長生吃面的動作一滯:
“唉,前世給我留了個大難題。”
李白淵對李長生的愁悶置若罔聞:
“能把死結解開了嗎?”
“不解。”
“為什么?”
“把你綁在我身邊,哈哈。”
“哦。”
小蘿莉沒再言語。
她似乎…不反感這個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