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風大喜過望,連忙招呼眾人進入廳中。
此刻,黃蓉跟在白行簡身后,忍不住問道:“前輩,你為何對那位裘老前輩這么,這么不留情面啊,他得罪過你嗎?”
“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此人武功高強,前輩你雖然不怕,可如今身上帶傷,若是打起來,我怕?”
看著黃蓉一臉擔憂的模樣,白行簡輕笑一聲。
“放心吧丫頭,就那種貨色,我并不放在心上,你別被他糊弄了,這家伙的武功怕是還不如穆姑娘。”
“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何那么多話卻遲遲不肯出手,換作是你爹,我要是這么說,他還會跟我廢話那么多嗎?”
聽到這話,黃蓉一愣,恍惚間似乎抓住了什么,卻一時想不清楚。
就在此時,只見五男一女,走進廳來,卻是江南六怪。
原來,他們和丘處機一起,送楊鐵心夫婦回江南之后,便得知太湖之事,前來助拳。
郭靖斗然見到六位師父,大喜過望,搶出去跪倒磕頭,叫道:“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四師父、六師父、七師父,你們都來了,那真好極啦。”
他把六位師父一一叫到,未免啰唆,然語意誠摯,顯是十分欣喜。
六怪見狀,也是驚喜萬分,抬眼一看,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白行簡和他身邊的黃蓉穆念慈梅超風三女。
看到梅超風時,幾人的臉色微變,眼神一凜,閃過一絲恨意。
不過見梅超風依舊被封著穴道,便知白行簡當初不是妄言,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多說什么。
和郭靖一番寒暄之后,便上前向白行簡行禮。
“先生,又見面了,一段時日不見,先生似乎身體欠佳,沒事吧?”朱聰作為幾人的代表,開口說道。
“多謝幾位關心,碰上個對頭,受了點傷,沒什么大礙,養兩日就好了。”
隨后,陸乘風不免拉著江南六怪和裘千丈認識,得知此人是名震江湖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六怪都是一驚。
幾人說起聯手抗金之時,裘千丈忽然插話道:“咱們身在武林,最要緊的是俠義為懷,救民疾苦。現下眼見金國大兵指日南下,宋朝要是不知好歹,不肯降順,交起兵來不知要殺傷多少生靈。”
“常言道得好:‘順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這番南來,就是要聯絡江南豪杰,響應金兵,好教宋朝眼看內外夾攻,無能為力,就此不戰而降。”
“這件大事一成,且別說功名富貴,單是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已然不枉了咱們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俠義’二字。”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絕無法想象裘千仞這等江湖前輩高人竟然會說出勾結金兵這大逆不道之言。
陸乘風驚怒交迸,原本指望他出手相助對付趙王府,哪知他空負絕藝,為人卻這般無恥,袍袖一拂,凜然說道:“晚輩今日有大敵前來尋仇,卻是沒工夫招呼前輩了,您老人家這便請吧。”
此話一出,雖沒有徹底撕破臉皮,可也是逐客之言了,江南七怪等人聽著他這話,暗暗佩服。
裘千丈微笑不語,左手握住酒杯,右手兩指捏著杯口,不住團團旋轉,突然右手平伸向外揮出,掌緣擊在杯口,托的一聲,一個高約半寸的磁圈飛了出去,跌落在桌面之上。
他左手將酒杯放在桌中,只見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原來竟以內功將酒杯削去了一圈。擊碎酒杯不難,但舉掌輕揮,竟將酒杯如此平整光滑的切為兩截,功力實是深到了極處。
眾人心中駭然,正在為這一手功夫震驚之際,忽然聽白行簡冷哼一聲。
“靖兒,去教訓這奸賊一下。”
眾人聞言,又是一驚,從裘千丈展露的這手功夫來看,那里是郭靖一個毛頭小子能對付的了的,尤其是江南六怪,說著就要攔下郭靖。
可郭靖心思單純,自從以師禮對待白行簡后,對他便是言聽計從,一聽這話,也不管裘千丈剛剛展露的一手武功有多驚人,抬手就是一招亢龍有悔。
他這幾個月來,煉化藥蛇蛇血增強內力,修煉九陰降龍,又有白行簡從旁指點,實力已經超過江南六怪中的任何一人。
和歐陽克一戰之后,戰斗經驗也豐富了不少。
出手之快,掌勢之猛,遠遠超出江南六怪的預料,是以,六人雖然反應夠快,到底慢了郭靖一步。
等他們想要攔住郭靖的時候,郭靖的一掌已經拍出。
這一掌,力道沉重兇猛,掌力如山岳般碾壓而來。呼呼勁氣撕裂空氣,發出龍吟般的響聲,煞是驚人。
裘千丈不過是個西貝貨,哪里能是如今實力大增的郭靖的對手,直接被一掌拍飛,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眾人見狀,好生詫異,沒想到名震江湖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武功居然如此稀松平常。
黃蓉更是下意識看向白行簡,見他面帶笑意,便知他早就看出了對方的底細,難怪如此強硬。
見黃蓉看過來,白行簡招招手,在她耳邊低語 一陣。
黃蓉點點頭,隨后走到裘千丈身邊,伸手從他袖中摸出,兩塊磚頭,一扎縛得緊緊的干茅,一塊火絨、一把火刀和一塊火石和一個鑲嵌金剛石的指環。
黃蓉拿起磚頭一捏,那磚應手而碎,只用力搓了幾搓,磚頭成為碎粉。
眾人方知,這轉頭是面粉做的,糊弄人的。
“你頭頂鐵缸,在水面上走過,那是什么功夫?”知道他是裝神弄鬼,黃蓉立刻想起白行簡論述輕功的話,追問道。
裘千丈苦著臉道:“那口缸是薄鐵皮做的,缸口封住,上面放了三寸深的水。那條小河么,我先在水底下打了樁子,樁頂離水面五六寸,因此…因此你們看不出來。”
眾人聞言,唏噓不已,陸乘風此時也想起白行簡對待裘千丈時的態度,一想到自己曾給他使眼色,讓他給這個江湖騙子賠禮道歉,就臉色一紅。
急忙拱手,向白行簡道:“前輩,在下有眼無珠,方才怠慢了前輩,還請前輩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