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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坤寧宮帝后不合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深邃的蒼穹上閃爍起點點星光,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鈞天九霄,蒼茫大地盡是銀白之色。

  大明京城,鱗次櫛比的屋舍燈火通明,一座座宅院門首高高地懸掛起嶄新的紗燈,散發出的光暈,將諾大的京城,照耀著恍若白日。

  氤氳的燈光與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顯得美輪美奐,令人目眩神迷。

  隨著一騎快馬飛入京城,繞過皇城通衢大道,徑直步入錦衣衛同知掌衛事周包荒府上不久,周包荒身穿纻絲赭黃盤領飛魚紋道袍,頭戴展腳烏紗冠,左腰懸掛御賜繡春刀,腰間垂吊告身牌,縱馬出府,徑直往皇城方向而去。

  朱厚熜雖然對外戚恩賞,比起以往皇帝并不豐厚,但也沒有太過寒磣,不但賞賜飛魚服,且還讓他掌管親軍錦衣衛。

  勘合告身牌之后,城門卒將吊籃放下,把周包荒緩緩拉上城墻,再行致歉:“多有得罪!”

  周包荒心頭有事,也沒有過多寒暄,而是輕輕點頭,然后飛速走下宮墻,徑直往宮內而去。

  歷經數次嚴格盤查之后,周包荒終于在內侍引領之下,抵達坤寧宮外,等待朱厚熜傳喚。

  “皇爺,國丈求見!”

  朱厚熜正一邊享受周皙顏研墨,一邊專心批閱題奏之時,便聽到黃錦聲音傳來,隨后抬頭看了看周皙顏,卻發現對方也是一臉茫然。

  朱厚熜當即擱下筆墨說道:“快請!”

  雖然不知周包荒為何如此深夜入宮,但想來必然是天大之事,旋即與周皙顏二人,一同走到殿門迎接。

  等到周包荒趨步進入,朱厚熜夫婦一同屈身行禮:“拜見岳丈爹爹!”

  周包荒再行以君臣之禮相見:“臣錦衣衛同知周包荒拜見圣人、娘娘!”

  朱厚熜立即將周包荒扶起,然后不解問道:“國丈如此夤夜入宮,所為何事?”

  周包荒看了一眼兒女,周皙顏立馬意會,揮了揮手將所有宮人帶著離開,只留下彤史官與朱厚熜、周包荒三人。

  待周皙顏走后,周包荒當即俯身奏報:“陛下發生禍事了!”

  “國丈坐著說話,發生何事慢慢說!”

  朱厚熜倒是不疾不徐,既然周包荒深夜入宮,可能是發生大事,所以面對這番話,他也沒有太過驚訝。

  周包荒咽了咽口水,然后看了一下朱厚熜表情,然后試探著說道:“剛剛臣收到緹騎消息,張璁,張御史所露宿驛站走水…”

  “啪…”

  周包荒一席話還沒說完,朱厚熜一掃桌面茶盅,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良久之后厲聲大罵:“賊子好生膽大,連國法都敢無視,是不是來日還敢謀害我?”

  朱厚熜可不認為這是意外。

  若是別人露宿驛站走水,十有八九可能是意外。

  但張璁則必然不可能。

  張璁本身處于爭斗漩渦,而且又在入京節骨眼上發生此事,即使真的是意外,朱厚熜也不會認為此事簡單。

  待冷靜之后,朱厚熜盯著周包荒問道:“張璁可曾有恙?”

  被朱厚熜惡狠狠盯著,周包荒眼里有一絲畏懼,慢慢回答:“據緹騎奏報,當夜張御史一直未眠,故而走水之時,及時領著驛站所有人逃脫,不過驛站卻被燒毀!”

  張璁也是好巧不巧,因為距離再入京城,心情激動的他,一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等到起火之時,他急忙起身,連帶著將驛站所有人都救了出去,只不過等到那時,火勢已然無法控制,驛站毀于火海之中,成為一片廢墟。

  既然懷疑有人搞鬼,那朱厚熜必須關關心,罪犯是否已經被緝捕,遂追問:“放火之人,可曾抓到?”

  “已被錦衣衛緹騎所捕,近兩日之內,必然送達京師!”

  “好!你明日帶領緹騎出京,將張璁帶到你府上住著,毋要伸張。”

  張璁肯定不能繼續這樣入京,不然誰也無法料定,下次是不是還能僥幸逃過,只有先讓錦衣衛保護著,等他將事情處理完畢之后,再行解決。

  但面對罪犯,朱厚熜可就不客氣了,對著周包荒吩咐:“至于哪些賊子,拷問出證據之后,即刻在詔獄處死,然后以密報呈上。”

  能有心加害張璁的,朱厚熜用腳丫子想都知道是誰,但越是如此,這些事情就越不能拿到臺面說話。

  先不說古來為何有八議,但說將這些事情,放到臺面上,也顯得不合適。

  畢竟百姓要是看見,堂堂朝廷命官都不遵守法紀,那還有什么理由,讓天下臣民前去遵守?

  大凡有德之士,都是嚴于律己,寬以待人,而是自己立身不正,早晚會被推翻。

  對于這件事,朱厚熜只能暗中處理,一旦傳揚出去,有損的是朝廷顏面。

  如果說是因為貪贓枉法,或是暴政害民,朱厚熜倒也不會去顧及顏面,打了老虎,只會讓朝廷更加樹立威嚴。

  周包荒本是心靈通透之人,很多事一點就通,眼下又在錦衣衛任職數月之久,對于朝廷一些風向,他也心知肚明。

  知道此事不可肆意傳揚,是故頷首回答:“臣遵命!”

  “夜已深沉,國丈就無須回家了!”

  天色早已深沉,宮門禁閉,周包荒來時因為身懷緊急要事,歷經艱辛這才入宮。

  是故朱厚熜覺得周包荒此刻沒有必要,再不畏麻煩,越過重重門禁跑出去。

  遂對著殿外喊了一句:“大伴,將國丈送去歇息!”

  周包荒是男人,肯定不能在后宮休息,不然即使沒有做什么出格之事,也會被人懷疑穢亂宮廷。

  禁內雖然屬皇家之地,但也不是說沒有房間,別的不說,就是錦衣親軍值夜歇息舍房便有多間,而且宮中還有內侍住舍,安排一個周包荒并不算是什么難事。

  “臣告退!”

  周包荒也沒有拒絕,而是起身行禮而退。

  等到周包荒離開大殿之后,朱厚熜一錘桌案:“翻天啦…”

  周皙顏這時端著參湯款款走來,小心翼翼的放好參湯,將地上茶碗碎片收拾干凈,重新端起湯碗,輕聲寬慰:“我不知陛下為何如此大動肝火,世間不如意之事,常有八九,不如先放下心事,我喂你喝湯。”

  朱厚熜轉頭看著周皙顏,打量一番質問:“人生不如意事常有八九,難道皇后對于宮中衣食住行不稱心?”

  周皙顏臉上頓起慌張之色,急忙解釋道:“陛下說的哪里話,我豈敢有什么不稱心之事。”

  “不敢,說明還是有?”朱厚熜并沒有就此打住,反而不依不饒追問。

  追問之后,覺得自己意思不夠明確,于是又道:“朕如今一后兩妃,每人殿內過夜七日,其余日子朕一人在乾清宮處理政務,每逢小月朕在乾清宮少住,你有何不稱心?”

  朱厚熜本著公平之心,每位宮妃一月,平均只住七天,哪怕小月,也是秉持七天,按理說非常公平,哪里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除非周皙顏真的是對吃住不滿意。

  周皙顏急得頭像撥浪鼓似的,雙眸水霧漸起:“臣不敢有任何不稱心之處,更無不稱心!”

  “哦…”朱厚熜心中閃過一絲明悟,然后厲聲警告:“你做好皇后本分,永遠都是皇后,任嬪即使生了孩子,她永遠都只是妃嬪,可你要是妄想,甚至做出什么事,休怪朕薄情寡義!”

  說完朱厚熜拂袖而去,不再想繼續留在坤寧宮過夜。

  他發現眼下這個看似淡雅的皇后,心里面對著任蝶衣的肚子,已經有了一絲不平衡。

  雖然他不知道周皙顏是怕地位動搖,還是因為自己一直沒有臨幸,從而嫉妒爭寵,但這個苗頭,讓朱厚熜非常警惕。

  任蝶衣肚子里的孩子,非常重要,朱厚熜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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