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皺眉,仔細回想以前和白千蕙之間的打斗,再加上對白千蕙招式的了解,緩緩說道:
“高晟如果真稱得上小劍圣的話,必定見多識廣,短板很少。想在招式上出奇制勝已經不太可能,所以我認為,你最終勝他,靠的是蟬二聲。”
說到這里,秦陌淡淡一笑道:
“但這一招你不到萬不得已,一般是不會用的。所以…我猜,你第一招用的是標準的拔刀斬,試探對方的反應能力和身法的速度;如果對方輕松躲過,那么以你的性格,第二招會采取搶攻。
如果對方高你一個檔次,可以輕輕松松地躲過,那么可能你就不會再出招了,直接認輸便是。
但你卻說你最后成功逼他出劍,那么我想,這第二招,他躲的并不輕松。”
“請繼續!”白千蕙面無表情,她現在就像一個教官一樣,在考驗秦陌的判斷力。
秦陌繼續說道:“你的拔刀斬很快,能接下你這一招的鳳毛麟角。也正因如此,你的名聲才會更響,所以,我推測即便是高晟也沒見你怎么出過招。
所以在你全力施展第二招的時候,他應該多的并不輕松,甚至感覺出乎意料。那么第三招他會全力以赴,可能會因為用力可猛而顯得有些狼狽。但這也正是你的契機,所以我判斷,你第三招第四招都是刀刀緊逼的連環套路。他險象環生,卻因高明步法成功脫險。”
“你繼續。”白千蕙依舊不作任何表態。
而此時邱沛兒已經聽傻了,秦陌連高晟見都沒見過,會什么招都不知道就敢這么瞎推測?太想當然了吧。但她不打斷秦陌的思路,便只能默不作聲。
秦陌繼續說道:“你見連續幾招搶攻仍不能勝,便已知對方步法極不尋常,再次強攻也毫無意義,所以這個時候你必然變招,以最繁復的招式迷惑敵人。目的是為了讓對方出現破綻。”
白千蕙點了點頭,依舊毫無表情,“你繼續。”
秦陌這個時候略一遲疑,說道:“即便是最繁復的招式,看起來十分華麗,但對他這樣的高手來說反而不如前幾招驚險,所以他會誤以為你僅此而已。而這也正是你想要了,你拖慢他的節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或許能一招制勝。所以,這第六招你已經不必藏私,蟬二聲一招定輸贏,逼他不得不出劍。”
邱沛兒抽了抽嘴角,
“胡說八道,你又沒見過高晟的劍法,會用什么套路,怎么可能…”
“就是這樣的。不過你推演的是現在的我,而不是當初的我。”白千蕙肅然說道。
邱沛兒瞪大眼睛,她用的是短刀,劍法并不算高明,但即便如此,她也是見過很多劍術高手的。每個人招數都不一樣,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精準的推演呢?
白千蕙看了看邱沛兒解釋道:“大哥之所以能推演出結果,那是因為他熟知我的招式套路,以及我的性格。他以我的招數推演高晟躲避時該用的步法,再以步法反向推演我作戰時的心理變化。大哥所推演的過程的確如此,只不過我當時不夠穩重,在搶攻上多浪費兩招,所以,我是在第八招才逼他拔劍。”
邱沛兒嘆為觀止,果然學劍的都是瘋子,竟然招招算計,尺寸必爭。
白千蕙轉頭看向秦陌,說道:
“其實如果是現在的我第一次對上當年的他,便幾乎跟你推演的一模一樣了。但這也說明一個問題,即便是現在的我也無法破解他那奇特的步法,更何況我還沒跟他真正對過招。我不敢說他的劍術已經達到了頂尖高手的行列。但我想,即便是他對上頂尖高手,比如他爹,也能勉強支撐幾招。而你和我這種幾乎做不到。”
秦陌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你說你用了蟬二聲,但也只是逼他拔劍,而不能秒殺,那也就是說,他能破你的蟬二聲,是嗎?”
白千蕙沉吟了片刻道:“其實他并不算完全破解。你經歷過蟬鳴的效果,全身會陷入一個僵直期,但這個僵直期并不長。如果雙方距離過遠,或者對方有什么法寶護身,那么蟬鳴的效果就會被抵消。而蟬二聲是對第一聲蟬鳴的一種補充,讓敵人的一切應急手段失效。”
秦陌點了點頭,他已經大概能猜到高晟用什么類型的手段來對付蟬二聲了。
白千蕙道:“他當時被蟬一聲震懾,陷入全身僵直時,渾身陡然間出現了一圈罡氣,震散了蟬一聲的效果。但我馬上趁機發出了第二聲,他當時已無還手之力。但當我的劍向他胸口刺去之時,他的身上突然紅光一閃,緊接著他便后發先至,拔劍抵擋,把我震退,一系列動作奇快無比,一氣呵成。我至今都不知道人類怎么能做出那么快的動作。”
秦陌想了想,笑道:“其實不是他變快了,而是你變慢了。這種類型的招數并不新鮮,我曾經也見過。只不過那紅光一閃卻未必是他自己的武技,八成是護身法寶。解除了蟬二聲的效果。若非如此,你當時應該能刺穿他的心臟了。”
“那之后的快速格擋呢?”邱沛兒問。
“領域!”秦陌凝重地說道,
“沛兒,你也見過的。我和元武打架的時候,他用的就是領域。領域常被說成是秘技,但其實是控制技的一種,千奇百怪,多種多樣。
千蕙的蟬二聲,高晟那種突然加快的秘法也屬于此列。只不過有的時候要看誰先出,而不是誰會破。沒幾個人有能力當場破解別人隱藏很深的秘技。所以我才敢說如果高晟不是依靠法寶,他早就死了。”
“那照你這么說,豈不是千蕙第一招就用蟬二聲也能勝?”邱沛兒問道。
秦陌道:“這就看運氣了。秘技說起來一般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甚至是保命的手段,又有誰會輕易使用呢?但再強的秘技也不是毫無破綻,見過一次也就能想辦法破解或者躲避。所以大凡用秘技的人一般都不會再留活口,就是怕自己的秘密外泄,以后再使就不靈了。”
白千蕙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但我想高晟會的應該不只一個秘技。”
秦陌笑道:“嗯,想必應該是的。但我也不是泥捏的,這幾天我會好好修煉劍法。柳無心之女大婚,高沾即使自己不來,也會派他的兒子來。到時候我就當著大家的面,以柳無心女婿的身份挑戰他。如果能趁機激怒他,甚至戰勝它,那么,柳前輩就有理由拒絕,或者拖延,或者換其他方式與高沾決斗,這樣一來,事情才有可能會出現轉機。”
邱沛兒皺眉,“你這樣太冒險了。而且也只是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值得嗎?”
白千蕙忽然說道:“值得,我支持大哥。有恩必報才是真丈夫,即使失敗也問心無愧。”
邱沛兒無語,無奈地看了看白千蕙,你個大傻子,你男人都快被人家給睡了,你卻還傻傻地幫忙叫好呢。
想到這里,她忽然又想了想自己,頓時忽略了自己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