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毒蛇出洞
隨著城墻被御直軍攻占，為首的幾個將領也全都伏誅之后，詔遠城的士卒很快就放棄了抵抗，任由莫自在占領了詔遠城。
楊彥章掌控了詔遠城的局勢之后，便過來向莫自在匯報情況，“王爺，詔遠城的縣丞被抓到了，你要見他嗎？”
“縣丞？”
莫自在坐在縣衙的大堂中，身上還帶著不少血漬，聽到楊彥章的匯報，他開口反問道：“他跟城中造反的將領什么關系？”
“據他說，他是被反賊脅迫，不得已才從賊的。”
楊彥章說這話的時候聳了聳肩，顯然不是怎么相信這個說法，“反正我們的士卒抓到他時，他正喬裝打扮混在普通百姓的房子里。”
“既然已經從賊了那就不用見了。”
莫自在擺了擺手，開口道：“推出去砍了吧。”
身為一縣的縣丞，如果他跟那些反賊沒什么牽連，根本就不可能不受一點限制，更何況自己入城之后，他居然還躲著自己，足以證明他的心虛，既然這樣，那還留著他作甚。
“喏。”
楊彥章應了下來，然后出門對著自己的侍衛安排了一番，這才又重新走回來，開口問向莫自在道：“王爺，接下來我們怎么辦？直接去攻打宜寧城嗎？”
聽到楊彥章的問題，莫自在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開口問向楊彥章，道：“這次攻城，我們損失了多少人？”
說起戰損的問題，楊彥章的神色不由得有些肅穆，他開口回答道：“赤焰龍騎因為有重甲護身，傷亡的人數并不多，戰死的一共也就幾十人，至于重傷的，大概一百多人吧。”
“那還好。”
聽到赤焰龍騎的損失，莫自在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欣慰，五千多人的赤焰龍騎攻城，一共就傷亡了一百多人，這個比例簡直就跟沒有一樣。
不過因為赤焰龍騎都是鍛體境，而且還身著重甲，有這個戰損比倒也算正常。
“那其余的御直軍呢？損失大嗎？”
“還好。”
楊彥章開口回答道：“因為一開始都是佯攻，戰況并不算激烈，所以損失不算太大，剛才我粗略看了一下統計，戰死的御直軍士卒，一共也就八百多人，算不上什么損失。”
“倒是罪營，因為后面奪城的主力就是他們，所以損失稍微大了一點，剛才陳九過來匯報，說罪營共戰死三百名士卒，重傷者無。”
罪營的士卒雖然也都是鍛體境，但一來他們沒有赤焰龍騎這么厚實的甲胄，二來最后破城之時，他們幾乎是充當了絕對的主力，所以損失才會這么重。
“戰死了三百多？”
莫自在聽到這個數字不由得微微蹙眉，罪營一共也就兩千人，此刻一下子戰死三百人，要是照這么打下去，恐怕大不了幾仗罪營就要被打光了。
因為他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從詔遠城的世家抓人，凡是有修為的，全都補充進罪營，讓陳九小心看管。”
罪營都補充兵源了，莫自在自然不可能不給御直軍補充兵源，因此莫自在又繼續說道：“除此之外，御直軍也要擴充。”
“詔遠城的這些士卒，你跟韓將軍你們兩人辛苦一下，帶人篩選一下，盡量挑選一些身家清白的士卒，補充進御直軍。”
“至于他們的待遇什么的，你跟韓將軍你們兩人看著商量，有結果了給我看下方案就可以了，至于數量的話，多多益善吧。”
詔遠城的士卒乃是降卒，就算招進御直軍來，也不可能上來就跟之前的士卒一個待遇，不過具體的莫自在就不操心了，讓楊彥章他們看著辦。
不過說到這里，莫自在突然想起一個人，開口問向楊彥章，“對了，韓瞿手下那個像火燒京城的徐伯遠，現在還在韓瞿手下嗎？”
之前韓瞿投向自己的時候，韓瞿的副將徐伯遠因為擔心自己會對韓瞿下殺手，因此直接組織了一隊人，身上帶著猛火油充當敢死隊。
雖然最后沒出什么事，這隊敢死隊也沒有派上什么用場，但因為這件事卻讓莫自在記住了徐伯遠這個名字。
“徐伯遠？”
楊彥章聽到這個名字心底有些詫異，不知道莫自在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人，“他現在還在韓將軍手下呢，王爺找他有什么事嗎？”
不過徐伯遠這個人，他倒是見過好幾次，只是楊彥章每次看見徐伯遠的時候，總是感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翻版一樣。
一樣的心狠手辣，一樣的做事不擇手段，只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因為他是以前是搞情報工作的，所以習慣于隱藏在暗處，將自己偽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而徐伯遠則不然，這人簡直把狠字寫到自己的臉上了，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覺得這個人好像一條毒蛇一樣，如非必要，絕對不能招惹。
“在就好。”
莫自在倒是不知道楊彥章對徐伯遠的評價，聽到楊彥章說徐伯遠還在韓瞿的手下，便開口說道：“你去差人將他召來，我有事讓他去辦。”
“好。”
楊彥章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直接派人去叫徐伯遠。
徐伯遠這段時間日子并不好過，之前清查內奸的時候，他幾乎將原邊軍的人得罪完了，雖然時候證明他是對的，而且還有韓瞿給他撐場子，但所有的同僚也就是心存芥蒂，幾乎是將排斥他的態度擺在了表面上。
雖然他們不至于因此對自己做些什么，但他們手下的人卻不會這么配合，這就導致他現在在軍中做事很難，對此韓瞿也很無奈，但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解決，只能先讓徐伯遠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楊彥章派人去傳召他的時候，他正在清點詔遠城的俘虜，本來這事怎么也不可能會讓他親自來做，但現在他現在閑著沒事，所以便主動請纓將這件事接了過來，也算是打發一下時間吧。
“王爺找我？”
聽到莫自在召他相見，徐伯遠怔了一下，不知道莫自在為什么會現在找自己。
“難道是想起了我之前想火燒京城的事，要跟我算賬？”
徐伯遠在心中盤算了一下，他跟莫自在的交集也就只有這件事了，莫非莫自在之前把自己忘了，現在又想起來了？所以想處置自己？
雖然心中有些擔心，但徐伯遠也并沒有說什么，想算賬的就算，自己也沒什么可擔心的，自己之前既然做出了那種決定，就沒打算有好下場，大不了一死唄。
想到這里，徐伯遠也不再猶豫，直接就朝縣衙的方向趕了過去。
“卑職徐伯遠，見過王爺。”
進入縣衙之后，徐伯遠先是對著莫自在行了一禮，然后有些詫異的發現韓瞿居然也在這里。
韓瞿對著徐伯遠微微頷首，并沒有多說什么，剛才他正在安置麾下的御直軍，聽到莫自在召見徐伯遠，他心中泛起了跟徐伯遠一樣的擔心，因此他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想來有他在，就算莫自在想要責罰徐伯遠，應該也會給自己一點薄面，從輕發落的。
“嗯，免禮。”
莫自在點點頭，面帶微笑的說道：“徐副將先坐下說話吧，本王今天不是找你麻煩的。”
說這話的時候，莫自在破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韓瞿，顯然是很清楚韓瞿第一時間趕來的目的。
韓瞿被莫自在這一眼看的有些尷尬，不過聽莫自在這么說，他倒是將提起來的心給放下了。
“多謝王爺。”
徐伯遠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不害怕莫自在會對他怎么樣，但他也不是受虐狂，能不受責罰，那無疑是最好的。
他小心翼翼的在韓瞿的下首坐下，然后有些好奇的問道：“王爺召卑職來，是有事吩咐嗎？”
“嗯，確實是想讓你去辦一件事。”
莫自在沒有否認，不過也沒有著急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換題一轉，開口問道：“徐副將，對于這次攻城的傷亡，你怎么看？”
“這…”
聽到莫自在這么問，徐伯遠不由得有些遲疑，因為他只是一個副將，這事怎么也輪不到他來回答啊。
只是想到莫自在剛才說是有事找自己，那說明這兩件事八成有些關聯，因此他猶豫了一會之后，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回王爺，我們御直軍的實力絕對稱得上是天下無雙，不過攻城方的劣勢實在是太大了，因此才會有這么多傷亡。”
“如果是平地交鋒的話，根本就不用王爺出手，只需要兩個沖鋒，就能將詔遠城的這些士卒給全部擊潰，而且傷亡絕對不會超過三位數。”
“說的有理。”
莫自在點點頭，顯然很認可徐伯遠的說法，“本王之所以喊你過來，為的就是這件事。”
“詔遠城只有兩萬士卒，而且攻城器械也不多，我們都打的這么艱難，若是去攻打士卒更多的宜寧城，我們的損失肯定會更大。”
“艱難？？？”
聽到莫自在說艱難這個詞，徐伯遠不由得有些發懵，才一上午不到的時候，詔遠城就被打了下來，這到底哪里艱難了啊？
不過他肯定不會傻到反駁莫自在的，因此便順著莫自在的話語問道：“那王爺的意思是？”
“詔遠城剛剛打下來，御直軍需要休整幾天，順便補充一下兵源，暫時不會去攻打宜寧城。”
莫自在看著徐伯遠，神色嚴肅的說道：“因此，我想讓你帶一隊人，趁著宜寧城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混進宜寧城當內應。”
“混進宜寧城當內應？”
徐伯遠有些驚訝，這可不是一個什么輕松的活，混進敵軍的大本營，若是一個不好暴露了，再強的實力也的折在里面啊。
“沒錯。”
莫自在點點頭，開口說道：“宜寧城那邊肯定猜不到我們一天就能打下詔遠城，必然不會防備太過森嚴，你趁著這個時機，混進宜寧城，等到大軍攻城之時，你再里應外合，爭取一舉拿下宜寧城。”
說實話，莫自在決定派徐伯遠去當這個內應，看重的就是徐伯遠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
有這樣一個人在宜寧城中，一旦開戰，宜寧城必然會陷入混亂，到時候想要破城，就會簡單許多。
聽到莫自在的話，徐伯遠沉默了片刻，這個任務太過兇險，若是以前他肯定會開口推脫的，但此時想到自己在軍中的情況，他有些猶豫了。
此時若是能成的話，宜寧城破他肯定是首功，雖然不至于一下子就提升到跟韓瞿差不多的地位，但讓他出來獨領一軍還是沒問題的，到時候脫離了那些邊軍的掣肘，自己獨掌一軍，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王爺，不知您想讓我帶什么人混進宜寧城？”
有了決斷的徐伯遠，雖然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但他此時既然開口這么問了，就說明這事他接下來了。
“這個你自己決定。”
莫自在也知道這個任務的危險性，因此直接開口道：“只要不超過一千人，御直軍任你挑選。”
“任我挑選…”
徐伯遠沉默了片刻，然后直接開口道：“王爺，我想帶一千罪營士卒，不知道可不可以？”
“罪營士卒？”
莫自在微微有些詫異，他本來還以為徐伯遠會從赤焰龍騎里選人呢，沒想到他居然要罪營的人，“徐副將，你想好了，罪營的人生死雖然在我的掌控中，但忠誠我并不能保證，萬一他們有人反水，那你可就萬劫不復了。”
“卑職會小心的，望王爺能夠成全。”
徐伯遠拱手行了一禮，并沒有過多解釋。
在他看來，這些罪營的士兵，既然在之前沒有叛逃，那就說明他們心中還是怕死的，所以只要自己小心一點，問題不是很大。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挑選的這一千人，不只是進入城中充當內應的人手，還是他日后的班底。
至于為什么不選赤焰龍騎，一方面是因為裝備帶不進去，讓赤焰龍騎把甲胄卸了有些浪費兵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赤焰龍騎是楊彥章的嫡系，自己以后還要在他手下混呢，總不能跟他搶人吧？
“好，既然你堅持，那此事就隨你吧。”
莫自在多少猜出了一點徐伯遠的心思，因此也沒有多說，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等會你直接去挑人就好了，切記以小心為主，如果沒有機會，哪怕是不出手，也不要莽撞行事。”
“至于甲胄和兵器你們應該帶不進去，這方面你可以去找一下宜寧城的御直司密諜，讓他們幫你們想一下辦法，甲胄可能有些困難，但兵器八成沒什么問題。”
“卑職明白，多謝王爺。”
徐伯遠行了一禮，等莫自在把事情交代完了之后，直接就去罪營點了一千士卒，然后約定好了聯系的方式之后，便化整為零，分批潛入了宜寧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