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弟子最近修煉一門功法,臨近突破,而這功法有些特殊,因此想要尋天尊幫忙看護看護。”林末回答道。
“只是沒想到天尊竟然外出去了。”他看了眼朱門緊閉的大雄寶殿,微微嘆息。
“此事確實突然,在經過證實,那崖柏道宗遺址確實為真后,神秀師弟便與宗內一些同門,一同前往,
認真算來,如今應該快出結果了,或許過不了便能返回。”木心和尚微微笑道。
說著看向林末,“你也不用擔心,什么功法不妨說來聽聽,難不成又是那方天下的法門?”
他知曉林末在修煉他界之法。
準確說,兩界交戰這么多年,像林末一般的人,可以說有很多。
除開研究對方傳承外,還開展有諸多研究。
譬如千山宗的血脈武道,等等。
就連靈臺宗自己,暗地里也有專門的研究型武夫一直進行相關探索,不得不說,期間收獲不小。
“確實如此,最近機緣巧合下,我得了一部千羽界的祖道法門,傳聞源自其十仙中兵君,如今修煉到…”林末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問題說出。
木心和尚一聽微微有些詫異,隨后白眉皺起,神色變得嚴肅:
“十仙兵君?你在修煉十仙法門?你可知在赤縣,其傳承,算是,算是一種忌諱?”
千羽界的道路優越性,這么多年過去,赤縣這邊不乏天才,自然早有人注意,親身實踐,甚至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在某一段時間,修煉千羽界法門甚至還成為了一種潮流,涌現出了不少高手。
甚至讓人以為,師夷長技以制夷方是正途。
而一切就在三百年前發生改變。
蘆州大雪山一位意外獲得十仙傳承中恒佛功法的天才,其天賦極高,一路修煉突飛猛進,戰力更是遠超同境,被譽為下一任大雪山山主候選人。
而就是這樣天才,在界域雪嶺磨練之時,突發道化,差點引得蘆州陸沉。
至此,原本民間關于千羽界功法傳承內容,盡數被搜剿,甚至關于界域信息,也被有意隱藏。
至于明面上修煉,更是被廣為禁止。
也正是那段時間開始,對于千羽界法門研究,由直接修煉,轉向了新法改進。
一通話講述后,木心輕聲嘆息:
“赤縣武道至純,前期雖慢,但卻是一步一個腳印,厚積薄發,千羽界仙道,看似一步登天,但這一步,沒那么輕松,代價可謂極大,
如今我說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末沉默,有些不知說什么。
總不能說身居天賦珠的他,情況很特殊,與旁人不同吧?
“年輕人哦,有沖勁,也是,不撞撞南墻,哪能回頭嘞?”
木心見此搖搖頭,唏噓道。
當下從空石戒中取出一串褐色佛珠。
佛串一共十三顆,材質有些類似沉香,方取出便有股淡淡的清香。
香氣特殊,有些雜糅,像是沁涼,蜜香,乳香,花香,果香等等香味的綜合。
珠子以金線串接,光是看著便很是不凡。
“伏猿手串,為益州壑嶺老沉香所制,經上一任天尊加持了半輩子,能降心猿,伏意馬,抵御千羽界所言的道化,你拿去吧,
切記當佛串香味消失后,便收手。”
林末接過佛串,其上還有著淡淡的溫熱。
小心佩戴在左手,雙手合十:“這…清涼省得,多謝師叔。”
他聲音很是誠懇,這手串一看就是好物,卻這樣隨便給他,可見對方純純的看護之情。
木心點點頭,顯然沒有在意,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來宗門這般久了,平日里,我聽聞你一直修行,與同門聯系甚少,是決意矢志于武道了嗎?”
林末一怔,老實道,“矢志于武道?算是吧,練武時間總覺太少,因此一般沒有事,弟子并不喜歡外出游玩。
師叔是有什么安排嗎?”
他敏銳聽出了對方有言外之意。
“也不算什么安排,矢志武道也不錯,那這樣吧,后面宗內會少與你安排講佛一事,但平日你多與宗內其他道子走動走動,認認人。”
林末點頭,雖然還是沒懂對方什么意思,但這在他看來,只是小事。
木心和尚當即簡單介紹了下如今靈臺宗內的道子情況。
如今宗內道子不多,之前靈臺一脈一人,正一一脈一人,慈航一脈則有兩人,如今加上林末,靈臺一脈同樣有兩人。
一番講述完,木心沒再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林末目送,直至對方身形消失,這才返回清涼寺,準備繼續修煉。
雖說目的沒有達成,但也算有所收獲。
倒是可以略微嘗試一番定煞。
“定甲為煞很簡單,其實就是觀想兵君,當然,前提自然是凝練本命銅甲,說起來,難度并不大,那便試試吧。”
林末心中念頭閃過,青銅色的面具出現在手中。
很快,一縷縷墨色精粹再次被抽吸而出,模糊人臉這次沒再出現。
實際上,對方已經很少出現了。
因為其每次一出現,便會擺出一個委屈的臉色,隨后引來林末的毆打。
處于長生態的林末,單論力量層次,已然能對對方造成傷害,其也不傻,后面就不出來了。
林末沒在意這些,感受著體內越加凝練的本命銅甲,看向前方天賦珠淡藍色的光幕之上。
目光最后停留在新出的詞條之上。
兇兵命書(定銅):聚銅為甲(99.9)
青色面具開始顫抖,其上有青色煙霧升騰而出,彌漫開來。
隱約可聞,耳邊傳來聲聲嘶吼。
他并未在意,循著呼吸節奏,繼續定銅兵勢。
他能感受到,體內的銅甲,顏色逐漸變深,開始從起初的翠綠轉為墨綠,同時甲胄之上,浮現一個個細小的漩渦,漩渦深處,則是繁密的符文。
慢慢的。
刻印于五臟六腑之上的銅甲慢慢浮現出體外,在外部顯形。
林末原本白皙的皮膚,開始泛出淡淡的青色,這新出現的青色,同樣顏色變化速度很快。
沒過多久,便呈現一種墨青。
在這種微光下,肌肉很快開始膨大,強壯,同時身高開始拔高。
他并未在意這些,而是在感受這新出現的墨甲防御程度。
單單從自身感覺,這新出的銅甲,幾乎沒用對行動產生影響,甚至于,對力量,速度,還有著增幅。
具體增幅還不知道,這需要真正進入龍化狀態,經過實戰才能確定。
“效果應該不差,更重要的是,或許能解決我暴衣之后赤裸煩惱。”
林末打量著身上的變化,心中想到。
“那么…繼續定煞。”他略微適應變化后,再也不猶豫,直接將手中的青銅面具扣在了臉上。
原本順暢的呼吸法,改變節奏,變得更加繁復繞口,音調變得忽而急促,忽而悠長。
而面具方與面部接觸,其上青色的煙霧便驟然收縮,隨后邊緣部位生出一條條觸須,如扣子般,倒扣于林末面部。
下一刻。
空氣中彌漫開來的青色煙霧猛然一凝,其中出現無數無形之刃,如旋風般,向四面八方席卷。
周遭大量山石土塊被直接湮滅。
呼嘯的風聲,因速度太快,竟有些像金鐵交鳴的聲響。
林末處于中心,卻是毫無所覺,因為他的視野,此時變得血紅一片。
無數囈語自四面八方而來。
而血色的天空之中,有一抹陰影浮現,陰影極大,宛如蝙蝠張開翅膀。
緊接著,則是一股令人駭然的恐怖氣息。
好似被人自腳底倒吹冷氣,使人全身戰栗。
這是…
一只手?
那巨大的陰影,竟然是一只手?一只沾滿血跡的巨大的手?
手里還握有一把長刃兵器,其只剩一個柄,看不出是什么種類。
巨手握著它,正在微微揮動。
其整只手,似乎發生了異變,血管,筋骨,都突起了,上覆五彩斑斕的鱗片,令人作嘔,令人腦袋發暈。
“聚天下之兵,以成甲!”
“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甲嗎?真正的戰甲,每一甲片,每一部位,都需要染著鮮血,染著不同之敵人的鮮血,
當每一處都染著鮮血之時,這甲,將不再是你之甲,它…是什么?它什么也不是…”
輕輕的呢喃聲響起。
“而你呢?你是什么?親人在影響你,朋友在影響你,敵人在影響你,所有的人,天地,都在影響你,當你身上,全是他人的烙印時,你將不再是你,你…是什么?”
“…你…什么也不是”
與此同時,那巨大的手,持著那殘刃,朝林末落下,其前方的一切,通通被毀滅殆盡。
“…所以…”
天邊,,黑手的盡頭,出現一只眼睛。
林末與之對視。
“殺!!”
所有的呢喃聲,囈語聲,消失,變成了一聲咆哮,一聲凄厲的咆哮。
“十仙兵君,不愧是十仙,號稱主殺伐,一經出現,便會惑人心魄,掀起無邊戰亂…果然很是詭異…”
林末輕聲嘆息,鼻尖淡淡的香味縈繞,胸口處,更是一股熱流流過。
他伸出手。
近乎滿是恐怖之力的黑手持柄,轟然砸下,橫擊在他的手掌之上。
咔嚓!
血色的天地如鏡子一般破滅。
林末回過神,手上是銅色再次暗淡了不少的青銅面具。
他在不知何時,將其取下來了?
不…不對,他還帶著。
林末微微瞇眼,他發現了。
他確實還帶有一張青銅面具。
其不同于手里的寬耳凸眼,眉心豎洞,而是一張邊緣滿是鋸齒形的猙獰面具。
而且,只有堪堪一半,正好遮住半邊臉。
這是殘面。
同時身前天賦珠淡藍色光幕之上,詞條同樣發生了改變。
兇兵命書(定銅):定甲為煞(1.2)
成了。
肅殺之氣在空氣中氤氳。
大地上有狂風忽作,卻吹不開濃重的血腥味。
李元潛坐在戰車之上,微微抬頭,看著前方那滿是斑駁的大城。
歲月的痕跡,長久佇立,一切是那么的寧靜。
太陽灑下微光,其中一簇直照在他的雙眼。
他面色不變,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的大城。
軍機大會由高佐主持,如期召開。
結果很顯然。
一共八席之位,獨占三席的高佐,很容易便主導大會,通過了反擊之戰的策略。
定為今日,千山宗,靈臺宗,朝廷聯軍,三方于此時,突襲四通。
按道理光天化日之下,是極難行這突襲之事,畢竟如此龐大的血氣,對方又不是傻子。
但這高佐不愧是是當朝太尉之子,取出天工坊如今的最新發明,足以掩蓋血氣的至寶,蜃樓珠,以作軍用。
經檢測,即使是大宗師,也無法偵破其幻化的海市蜃樓。
也正是因為此物,高佐的反攻計劃,才會通過的如此順利。
只是不知為何,李元潛總覺得有些不妙。
“將軍,高督軍派人前來,說是要與您下達作戰任務。”戰車旁,一個強壯軍士上前,恭敬地說道。
李元潛依舊注視著前方,好似根本沒有聽見。
通知報信的軍漢微微一愣,數息過后,又重復了一遍。
這時,李元潛才收回目光。
“讓他進來。”他平靜地說道。
很快,一個身穿精致甲衣的軍漢快步走來。
“李將軍,在下尚勇,如今奉高佐,高督軍之命,向您下達稍后作戰任務,你負責東南方向,收乾南方位,如若突進不入,將以軍法處置!”
軍漢沉聲道,一手持金色令牌,一手則持軍令狀。
李元潛一言不發,只是看著軍漢。
原本趾高氣昂的軍漢,沒過多久,便只覺身子一空,冷汗直流。
見此,李元潛忽地一笑,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
軍漢連忙放下軍令狀,隨后退了出去。
“尹先生,你覺得此戰如何?”李元潛看都沒看那桌上的軍令狀,低聲問道。
“此戰如何?一切布置很是妥帖,按理沒有問題,當然,也絕不能出現問題。”尹盛時從背后走出,撿起軍令狀,無奈地說道。
“以高佐的才能,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呵呵。”李元潛笑著搖頭。
“這…不該吧,其為督軍,權利雖大,職責也大,若是這次征伐出差池,即便是那位也保不住他…”尹盛時面色肅然道。
李元潛聞之沉默,緩緩才出聲,“希望一切如我等所想…”
轟隆!
就在這時,話未說完,他面色一變,忽地從戰車上站起,朝遠處看去。
而不止是他,聯軍中,位列戰車之上,也有不少人同樣如此行為。
只見周遭,突然間,出現一幕奇景。
大地之上,光天之下,白日生霧!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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