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確實同意孩子離開。
初墨這孩子不同于別人,心智成熟的特別快,別看樣子還是七八歲的模樣,但比一般孩子要見多識廣。
孩子想出去闖一闖,蘇御自然不會攔著,以前是害怕趙玉京對初墨不利,才不允許初墨離開洞天。
現在沒了這層顧慮,自然不會束縛她。
何況他還請出周先生做初墨的護道人,安全方面無需擔憂。
西域這邊形勢艱難,這與西域諸國國力孱弱脫不了關系,
事實上西域山高水長,靈山林立,正兒八經是塊好地方,可惜諸小國之間恩怨頗深,數百年間爭斗不休,很多甚至需要依附仙家宗門才能延續國祚,亂成一團糟。
要不是因為西域各派系之間關系復雜,百姓之間難以融合,大乾早就將其收入版圖中了。
湯佑麟自從被趙玉京趕到西海之后,又偷偷的溜了回來。
別的地方也不敢去,只敢躲在西域南面的伽羅王朝打探消息。
他對霞舉洞天是不死心的,因為那里是他唯一的機會,進窺飛升境的機會。
就算有趙玉京護著蘇御又怎樣呢?難道我不能想其它辦法嗎?
于是他踏平伽羅王朝一家仙府宗門,為的只是學習他們的改換容貌之術,練成之后,他縮骨一寸,轉換容貌,化身成一名瘦的跟麻桿似的黃臉漢子。
照照鏡子,頗為滿意,于是即日啟程趕往清河縣。
凈落山里暫時去不得,去了也沒用,反正也進不去洞天。
于是他就在清河縣住下,在外城租了一間鋪子,專給修士打造兵器,好從他們嘴里打聽洞天里的消息。
短短十幾天,招牌就打出去了,很多修士慕名而來,重金請他鍛造兵器。
湯佑麟,本來就是一位鑄劍大師,太平洲第一鑄劍師。
他很有耐心,漸漸也在清河縣安頓下來,平日里的生活和尋常老百姓無異,就是賺錢很多。
李晴雪身子漸漸恢復,但秦清還是希望她能多休息。
蘇御曾經回來半天,專門探視過李晴雪的身體,在他看來,或許是因為這丫頭從小到大心思太重,導致積郁成疾,一點小病小災到了她這里,就是大病大災了。
所以蘇御也囑咐她,最好多出去轉轉,放松心神,不要思慮太多。
李晴雪這一次聽話了。
她打聽到琉璃宗的原秀清離開洞天回清河縣探視父母,于是便和徐渭南一起離開洞天,暫時住在一心堂,和阿玉作伴。
對于原秀清,她一點反感都沒有,但秦清好像特別在意,所以她還是比較有興趣了解一下這位姓原的姑娘,或許能從對方身上知道更多關于蘇御的事情。
原濟棠裝病臥床,才將走了三年的閨女騙回了家。
原秀清返家之后,自然一眼就看出父親在裝病,但是看到老父老母華發漸生,她又不忍心就此離開,所以打算在家里住一段時日。
這一日傍晚,李晴雪和徐渭南先是去外城拜訪了賈氏夫婦,令對方受寵若驚。
雖然她已經被貶為庶人,但不管怎么說也是皇帝的女兒,賈文仲夫婦自然殷勤款待。
但晚飯李晴雪并沒有留下,因為她約了人。
披了一件雪白貂裘的她,在徐渭南的陪同下,前往外城一家著名的酒樓。
清河縣典史蔣虎,是這家酒樓幕后的老板,這種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李晴雪肯定是知道的。
因為蔣虎經常跟著賈家往洞天送糧的車隊,到洞天里白吃白喝,有時候還會順手拿一些靈藥靈果什么的出來炫耀。
這些東西都被記在了秦清的賬上,記賬也只是走個流程而已,為的是季末的盤點對的上數量。
秦清對自己這位老下屬,還是非常關照的。
酒樓的名字,就叫秦家酒樓。
蔣虎早早的就等在門外,見到李晴雪后,趕忙跑過來小聲道:
“姓原的已經來了,就在三樓雅間等您。”
蔣虎當然知道自己頭兒看原家小姐不爽,所以不用秦清開口,他這些年來沒少壓榨原家,當然,適可而止,沒有太過分。
李晴雪微笑點頭:“麻煩蔣典史了。”
蔣虎趕忙惶恐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莫要折煞我了,能給您辦差,是小子祖上十八代積攢下的福氣,”
徐渭南笑了笑,這個姓蔣的還真是圓滑,怪不得蘇御和秦清這么照顧。
李晴雪點了點頭,進入酒樓之后,獨自登上樓梯前往三樓雅間,徐渭南則是在一樓大廳等候。
蔣虎趕忙招呼人上酒上菜。
徐渭南哈哈一笑,拉蔣虎一起坐下,道:“大家自己人,不用這么客氣。”
蔣虎嬉皮笑臉道:“就是自己人,才得招呼好了,不然我們頭兒肯定大耳刮子扇我。”
兩人推杯換盞,聊的還挺起勁。
幾杯下肚,蔣虎已經徐老哥徐老哥的喊上了。
李晴雪禮貌的敲了敲門,直到房間里傳來一聲“進來吧”,才輕輕推開房門進去。
原秀清面無表情的盤膝坐在蒲團上,見到李晴雪之后,臉上閃過一抹驚艷。
她只知道有人讓蔣虎約自己來這里,并不知道約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蔣虎這些年經常給德濟堂穿小鞋,要不是因為秦清給他當靠山,原秀清真想一刀宰了這個王八蛋。
“我可以坐下嗎?”李晴雪笑嘻嘻的指了指原秀清對面的位置。
人家這么客氣,原秀清自然不好端著,起身道:“請坐。”
兩人坐下之后,四目相對。
實在是太美了,身上帶著一股仿佛與生俱來的貴氣,舉手投足讓人感覺非常舒服,此女絕不簡單,體內沒有靈氣,是個凡人。
這是原秀清對李晴雪的第一印象。
“姑娘約我來這里,想干什么?”原秀清問道。
李晴雪笑著為她斟茶道:“隨便聊聊,關于蘇御的事情。”
小蘇哥?原秀清雙目一瞇:“聊什么都可以,唯獨小蘇哥,你別想從我這里知道任何關于他的事情。”
她以為對方是想探聽蘇御的底細,心里下意識便生出防備。
李晴雪見她一臉警惕,笑道:“放松,不要多想,我叫李晴雪。”
原秀清頓時愕然,她不是在洞天里嗎?怎么會出現在清河縣,還約自己在酒樓見面?
她現在一直呆在小蘇哥身邊,用得著從我這里打聽?
“原來是九殿下,秀清冒昧了,”原秀清趕忙賠禮。
李晴雪搖了搖手:“庶人一個,不必再稱呼往日尊諱,我最近在清河縣保養身體,恰好聽說你也回來了,一時興起便約原小姐在這里見面,是晴雪唐突才對。”
原秀清道:“不敢不敢,不知殿.......李姑娘約我來此,所為何事?”
李晴雪笑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約原小姐來此,是為了知道更多關于蘇御的事情,洞天里謠言四起,都傳我是蘇御的相好,實則不是,晴雪不過是一味的單相思罷了。”
原秀清目瞪口呆,這相貌,這身段,這出身,還倒貼?
關鍵是,還沒倒貼成?
什么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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