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上車,我帶你去流浪
“搞定了吧。”
“工作結束！”
目光剛好交匯在一起的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話不同，意思一樣。
說完，周寬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松快的說：“可算是趕在了周五搞完，今年都不來這個辦公室了。”
幾無停頓，周寬朝林若漪招著手：“走了，小助理，我請你去吃大餐。”
“好咧。”林若漪欣然點頭。
兩人分別收拾了下辦公桌，一同離開了345棟。
走在校園里，周寬忽然感嘆著說：“本來這種時候最適合去你家蹭飯了，可惜林叔心情不太好。”
“不想吃外面餐館里的東西了呀。”旁邊林若漪眨巴著眼睛。
聞言，周寬笑了下：“那倒不是，主要是想都跟林叔扯扯閑。”
林若漪瞄了眼周寬，眉頭輕輕一蹙，又舒展開來，聲音輕輕的說：“我怎么覺得，你是想去氣我爸。”
“每次你們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時，我都能感覺到我爸在生氣，有一種對你無可奈何的樣子。”
特地停頓了下，林若漪眨巴眼望著周寬：“能跟我說說是什么嗎？”
“不能。”周寬拒絕得很干脆。
林若漪又眨巴了下眼睛，這下直冒憨氣了。
林國福奈何不了周寬很正常。
生氣也很正常。
畢竟周寬有那個意思要拱他家的白菜。
其實周寬也難。
一開始他根本沒想這茬，初次登門跟林國福相談甚歡，都快拜把子了，多融洽的關系啊。
誰成想這也就是眨眼功夫，本來還能拜把子的老哥哥或許將成為他未來的老丈人了。
所以…周寬明明還有一些不太確定的問題和情緒，就先面臨了憨憨父母的審核關。
本來一般人頂不住。
然而，周寬最擅長跟中年男人打成一片，不僅頂得住，還能讓林國福無可奈何。
但是！以如今的關系現狀，周寬必不可能直接跟林若漪坦誠。
那就直接等于是徹底自爆了。
感情這種事情可不講道理。
老實說，周寬也還蠻喜歡現在這樣的形式，不是忽然的激情上涌，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見色起意，而是慢慢水到渠成走到一起，挺好的。
畢竟周寬是有過一些感情經歷的人。
除了最后那個非常懂事的女友以外，周寬也遇到過一些比較‘荒唐’的事情，總結來說是一句話：
長時間的陪伴比不上另一個人突如其來的關心或者溫暖。
這也是周寬之前跟劉念提到過的：有對象的人更好追。
無論男女，很多人都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情緒，倘若剛好那天陽光正好，那草就會很翠綠。
所以，就周寬個人而言，他并不喜歡激情上涌式的在一起。
像現在這樣，林若漪已經從旁看到了他這個具體的人，他也看到了具體的林若漪，沒有基于外在面貌有抽象化的幻想，也經過了一些相處，最后互相愿意接受對方的缺點，明白相互適合彼此，再確定關系。
曉港附近一家餐館。
周寬和林若漪相對而坐，桌上是精致份量的四菜一湯。
自然少不了一壺茶。
周寬提起杯子：“為了慶祝今年內都可以不用再忙于工作，走杯茶。”
“好的。”林若漪嫣然一笑。
輕抿一口后才說：“是不是應該換成酒類才更有氣氛。”
“有那么個意思就行。”周寬微笑著說。
林若漪眼波流轉，忽然招了下手：“服務員，麻煩你給我們一個小啤酒。”
周寬平視著林若漪，面色略有點古怪。
就這么看著林若漪張羅著：“這個只有330毫升，剛好你一杯，我一口，這才叫是那么個意思。”
瞧著已經遞到了手邊還冒著沫兒的口杯，周寬怔了下才接過，復又看了眼林若漪給自己倒的那真就是剛好夠意思一下的一口酒，忽然愉悅的笑了：“來，走一個。”
“干。”林若漪嘻嘻一笑。
‘嘭’
清脆的玻璃杯碰撞聲。
周寬仰頭咕咚咕咚一口喝完了杯中酒，再低頭，才看到林若漪不慌不忙的喝了，姿態優雅。
這小姑娘家家的，魅力真是無處不在。
已是公歷年末，近期有一些廣為人知的節日，飯桌上自然不能免俗的提起來。
林若漪像是漫不經心的問：“下周有平安夜、圣誕節，你們有什么安排呀。”
“沒有安排，我不太喜歡過外國節日，倒是下周二冬至，可以去吃個湯圓。”周寬順嘴回答。
提起這個，林若漪輕輕嘟了下嘴：“我爸就氣人，本來我家每年冬至都會煲湯圓雞鴨。”
周寬莞爾，隨口問道：“你要過圣誕嗎？”
林若漪回答道：“我也不是很喜歡外國節日，小時候跟風喜歡，后來極度討厭，因為總收禮物。”
她長成這個漂亮樣子，每個廣為人知的節日都是所有仰慕者的狂歡。
周寬只是笑笑，沒再多說。
回去還是騎著小摩托，進校園后說好明天一起去逛街。
次日，林若漪跟周寬一起搭乘地鐵出了門。
獲得一筆獎金腰包鼓囊囊的林若漪同學破天荒有點逛街的興致。
拉著周寬在天河、越秀滿世界的轉來轉去。
兩人不是第一次結伴逛街，比如國慶在香港，還有各種時候。
盡管林若漪有點興致，但依然很合拍。
一如往常，最后林若漪只買了一些小物件。
然后…在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衣服門店門口停住了腳步，林若漪看看周寬，又望向店內：“聽說這個門店的襯衣很不錯，你比較喜歡偏成熟的風格，想送你兩件。”
“怎么忽然想起送衣服了。”周寬有點納悶。
林若漪比劃著手勢：“你都給我發那么那么大的紅包了，這有什么呀。”
“老實說，但凡換一個品牌我都…”周寬輕笑著說了半截話，走進了店內。
讓林若漪頓住腳步的是個很小眾的牌子。
偏偏是前世周寬在經濟寬松后，全部長袖襯衣的選擇。
叫派。
那時候門店開在現在都還沒開業的太古匯里面。
不算特別貴，一千多的價位。
成年以后，男生的衣服總不會太多，如果出于有型，咬咬牙也能消費得起，周寬親測，一件穿個三五年沒問題。
只不過門店數量極其稀少。
讓周寬選擇的原因很簡單，版型合適，門店有裁縫，可以在成衣上精細化裁剪。
對現在的周寬來說，這個品牌可以算是很普通的消費。
有意思的是，周寬之前根本沒留意到這個品牌已經在羊城有了門店，因為雖然是中國品牌，但發源于香港，起初只在香港有門店。
顯然，周寬并沒有改變審美，派也不負所望。
選擇了合適的款式后，有量體，然后進行精細化裁剪，后天就可以來取或者等同城快遞送上門，一如往常，是很愉快的購物體驗。
價格跟后來差不多，也還是一千多。
出了門店后，周寬才好奇的問：“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品牌，林叔穿的嗎？”
“不是。”林若漪搖頭，“他要么是那種很對付的免燙，要么就是那種很貴的。”
“無意間路過看到的。”
聽林若漪說完，周寬面色思索一閃而逝。
林國福畢竟大小是個處長，總會有一些很需要得體穿著的場合，這樣選擇倒也沒毛病。
但后面這個無意間…很有點東西啊。
于是，周寬笑著說：“也是巧了，我也有個無意間碰到的東西想送給你。”
“什么？”林若漪下意識追問了句。
周寬做了個手勢：“還得等下午。”
午后，當林若漪跟著周寬在博雅首府小區院子里看到一輛銀白色vespa腳踏式摩托車，很是有些驚喜和意外。
坊間傳聞，所有女士便利摩托車、小電驢的設計基本都是學的vespa。
坊間還有很多傳聞，比如拿過一些賽車比賽的金牌什么的。
但這些，對女孩子來說，可能都比不上一個噱頭：
電影羅馬假日里，赫本騎著滿世界瞎跑的那輛摩托車就是vespa。
額外的，還有一些不官方的噱頭。
vespa的部分車型還是女神專屬座駕，因為，看起來矮小的vespa，需要170的身高才好前腳掌著地，得大長腿。
很巧，后面這些所有的元素，林若漪都具備。
更巧的是，林若漪看過羅馬假日。
所以，理所當然的，驚喜和意外一同到來。
然后，林若漪喳喳問了起來：“國內沒有這個車賣吧。”
“可能只是沒有官方經銷商。”
“那，很貴吧…”
“對我來說，不算問題，我覺得這才是女孩子應該騎的摩托車。”
“可是…它好重吧。”
“相信自己。”
“是不是能跑長途了。”
“可以跑200公里。”
“好耶。”
林若漪很快感覺到，自己可能知道了周寬不著急買車的原因。
或許，這就是浪漫？
她也不太確定…
這臺vespa花了周寬差不多10萬，原價肯定沒這么貴，溢價了5060，反正他沒在羊城找到官方經銷商。
而且因為這種車設計上有一個毛病，一體成型沒有龍架，刮壞外殼就要整體更換，基本大幾千起步。
不過…
這算什么。
周一億差這點錢了？
起初的嘰喳過后，林若漪很快騎上去兜了一圈。
適應下來后，停在了周寬腳邊，林若漪朝周寬一甩頭：“走，上車。”
“我帶你去流浪！”
周寬：“…”
他根本都沒猶豫，下意識點著頭爬上了后座。
當林若漪擰動油門竄出去后，周寬才回神，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
小林這個人，不講道理啊！
怎么能用這種他醞釀了好多天的事情來偷襲自己！
搞得人家小心臟又一次怦怦亂跳！
哼，壞女人！
‘看我以后弄不弄你就完了！’
加滿油可以跑200公里左右的摩托車很快從羊城的繁華區域穿梭而過，駛入了市區外。
真正坐上這臺車的后座，周寬忽然理解了電影中的一些情節。
看起來較長的坐墊在坐上兩人后，會讓后座的人十分向前。
再加上周寬身高還可以，手也是能夠到龍頭把手。
于是…這次根本不用林若漪說，周寬幾乎是沒辦法保持自己身體不向前，也就是說，扶不扶在這里不存在了。
而為了駕駛安全，周寬不可能后仰著。
所以…周寬幾乎等于是從后面環著林若漪。
如果周寬敢動彈，他最舒服的姿勢其實是將自己的腦袋放在前面騎手的肩膀上。
嗯…就很棒。
摩托車一路向東，一直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嗡嗡的轟鳴聲伴隨一路。
周寬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我們要去哪里？”
“流浪。”林若漪斬釘截鐵的回答。
周寬：“…”
好吧。
流浪。
林若漪還真沒說假話，一路從天河到黃埔，再又到了增城。
鬼知道繞了多少路，中途還在一個加油站加滿了油。
最后的最后才停在了某條硬化過的鄉間小路上。
四野很有農村氛圍，到處都是山，有成片成片的農田，還有隨處可見的池塘。
林若漪邁開步子，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她又回到周寬邊上，一臉驕傲的告訴周寬：“周寬，我迷路了，不會回去了。”
“沒事，反正你說的嘛，出來流浪。”周寬并不在意。
他不是不相信林若漪，因為連他都忘了怎么回去。
他只是無所謂。
首先，vespa在羊城沒有官方經銷商，所以，周寬并不是今天上午才臨時起意要送給林若漪一臺摩托，而是早有準備。
其次，周寬送這種車的目的就是流浪。
浪漫？
先往后稍稍。
最后，流浪不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找不到回去的路。
林若漪抿抿嘴：“那聽你安排。”
周寬上下掃量著林若漪，認真道：“你確定？”
“確定。”林若漪很篤定。
周寬就笑了：“那我們去釣魚吧。”
他是個老釣手了。
這周圍一片片池塘，可不要太適合垂釣，而且他早就看到有人在支竿。
工具？
這可難不倒農村人周寬，也難不倒周一億。
沒有條件做，還能沒有條件買？
很快，周寬借了個小板凳遞給林若漪，自己蹲在那里，跟剛認識的老哥用粵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熟絡起來后，老哥很艷羨的望了眼周寬，余光掃過坐在周寬旁邊用一雙小手撐著小臉，開心但安靜的林若漪：“大佬，你從哪里找的友女啊，都能跟你一起出來釣魚。”
“可能是只要是安靜的，她都喜歡吧。”周寬笑著道。
老哥咂嘴稱嘆：“誒呦，羨慕人啊。”
“可別吧，她現在正在想回去的路怎么走呢。”周寬樂呵呵的說。
林若漪只是瞄了眼周寬，也不說話。
她才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