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欒這邊。
在甩掉金昭之后一行人又走出了百里,蕭欒這才伸手示意大家暫且停下來。
蘇璃略有不解,驅馬上前詢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天色已亮,走了大半夜縱使我們不覺著累,也該讓馬休整一會兒了。”
蕭欒的話音剛落,馬車上的孟儷蘭便彎腰從馬車中走了出來,跟著她一起出來的還有另外一位面色有些蒼白的婦人。
或許是很久沒見過外面的世界,
那婦人縱使有孟儷蘭的牽著,行動時也是畏畏縮縮的。
蘇璃見后,握著韁繩的手忍不住緊了又緊。
因為孟儷蘭此時牽著的婦人,正是她的親生母親林惜。
先前聽孟儷蘭說及二十年前換子一事時,因為當時的自己還沒有出生,算是個局外人,所以蘇璃并沒有特別的感同身受。
可眼下,當她親眼見識道林惜的現狀后,蘇璃的心境開始變的有所不同。
第一次,有類似于埋怨的情緒,在她的心底蔓延開來。
蘇璃翻身下馬、快步來到林惜面前,伸過手去緊緊握住林惜干燥而溫涼的素手,似乎企圖用這種方式來給予林惜力量、讓她別怕、并告訴她、她現在是安全的。
林惜似有所察覺,抬眸看了看蘇璃,清明的雙眸閃爍著感激的光。
這時,蕭欒拿著一些干糧向蘇璃等人走來,林惜察覺后目光立即從蘇璃面上移開,看向了蕭欒。
那眉開眼笑的愉悅模樣,看的蘇璃在一旁竟有些小吃味。
蕭欒來到她們三人面前,一邊動手將手中的干糧分給她們,一邊開口說道:“后面的路我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但是我會派人護送你們抵達安全的地方。”
蕭欒這話是看著蘇璃三人說的,然實際卻是著重在告訴蘇璃。
后面的路,需要她來當這一隊人的主心骨。
蕭欒相信有笑面狐貍之稱的蘇璃,領著這么一隊人安全抵達他安排的安全之地、應該不成問題。
蘇璃這邊聽后認真的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么。
林惜那邊、聽到蕭欒說之后不一起走后,吃干糧的動作立即一頓,
方才還眉開眼笑的面容瞬間垮了下來。
孟儷蘭見罷,立即出聲輕哄:“他不是不要你了,只是要去收拾追趕我們的壞人,如果我們一直跟他一起的話,會拖他的后腿,給他惹麻煩。”
林惜聽到‘麻煩’二字,立即拼命的搖著頭;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不惹麻煩,不能惹麻煩。
蕭欒見狀動了幾分惻隱之心,最后所有心緒匯成了一句:“你多保重。”
說完將別在腰間的水壺遞給了林惜,示意她喝點水,慢慢吃別噎著。
安頓好林惜,蕭欒走到一旁叫來安頓車馬的泉林,吩咐下后面讓他聽命于蘇璃一事。
聽完蕭欒的吩咐,泉林本想跟著爭取一下,跟著蕭欒與他一起沖鋒陷陣。
可轉念一想、主子此舉是將王妃娘家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他身上,這是對他莫大的器重與信任。
于是大受鼓舞的泉林,擲地有聲的應了下來。
“屬下一定不負主子爺所托。”
聲音之洪亮、惹得蕭欒眉頭微皺,隨即示意他繼續去忙吧。
泉林退走后,
蘇璃立即走上前去。
聽到蘇璃的腳步聲,蕭欒徑直開口“后面的一切我已經安排妥當,你若有什么想做的吩咐泉林去便可。”
說這些話時,蕭欒一直望著盛京的方向,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多謝。”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蘇璃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稱呼蕭欒。
索性便沒多嘴添個稱呼什么的,只是應完之后她想起昨晚被蕭欒收起來的信。
略微思索一番后,還是順嘴提了一句。
“姐姐留下的信件,你有時間還是看上一看吧。”
雖然她當時并沒有來得及去看信件的內容,但是她大致也能猜到那信箋上寫了些什么內容。
經蘇璃這么一提醒,蕭欒從懷中掏出那兩封信。
將其中屬于蘇易那份交給蘇璃后,轉頭便將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用內力將其化為了碎片。
此舉惹得蘇璃面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她反應過來。
他知道了!
她和儷妃以及她姐姐一直保持默契,沒有提及的那件換子隱秘,作為受害者的蕭欒其實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一點,蘇璃猝然一笑。
他是蕭欒啊,以獨孤宸的身份在她姐姐身邊呆了五年的蕭欒,若不是最后他自己主動在她姐姐面前披露了他蕭欒的身份,蘇璃想她們永遠不會知道獨孤宸的真實身份。
因此她們怎么就如此篤定的相信,蕭欒一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呢?
見蘇璃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蕭欒眉梢一挑。
心中在思索著要不要就金昭這個人給她提個醒,因為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講,蘇璃跟他都是會沾親帶故的。
就在蕭欒思考著要不要開口之時,蘇璃那邊卻突然問了他一句。
“蕭欒,你...怨過么?”怨過蘇漠...或者說她姐...
“怨,怎么能不怨!”
蕭欒回答的不假思索,聽的蘇璃面色一僵。
既然怨、為何要受她姐的攛掇趁勢造反?
既然怨、為何要親自護送她們走這么遠的路,還貼心的為她們安排落腳之處。
莫不是眼下的一切都是假象,蕭欒準備之后用她們來脅迫她姐?
“怨她閉口不言,怨她不負責任,怨她一走了之;可是怨又能怎么辦,她闖下的禍事,留下的爛攤子總要有人收拾,總得有人收拾。”
聽著蕭欒的這番抱怨,蘇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就不該問這種問題!
蕭欒這樣的人,若真的怨一個人、恨一個人、又豈會讓她那般逍遙自在。
所以他嘴上說著怨,其實就是變相的愛與縱容。
蘇璃頓時感覺自己的牙有些疼。
被酸的。
“姐夫,你放心,你的這些話來日我會原封不動的告訴我姐。”
蕭欒看了蘇璃一眼,沒在多言。
“走了。”
說完一個響哨召來自己的愛騎,翻身上馬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