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林將藥瓶打開,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鋪面而來;蘇璃聞到后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
蕭欒似并沒有注意,正小心翼翼的將蘇漠調轉了一下位置,使她的傷口面向自己。
做好這一切,泉林遲遲沒有上手;蕭欒沒工夫計較那么多,一把從泉林手中奪過藥瓶。
瓶口傾斜,程言眼尖的看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往外蠕動。
他從沒見過這樣藥,擔心其中有什么問題。
立即伸手去攔,卻被蘇璃給攔了下來。
他看向蘇璃,本想脫口一句小璃兒;卻在觸及蘇璃冰冷眼神的瞬間,改口叫了一聲:“蘇璃。”
“他不會害姐姐,絕對不會!”
蘇璃語氣堅定,態度堅決。
這滿滿的信任,讓程言頓覺心頭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綿密的疼。
曾幾時,蘇璃也是這樣信任著他的。
兩人僵持了幾息,最后程言頹然的收回了手。
他退到一旁,眼睜睜的看著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從瓷瓶里爬出,落到蘇漠受傷的肩頭。
那黑乎乎的東西沾上蘇漠的血之后,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竟全‘活’了過來。
原本團在一起只有食指指節大小的它們;一點點的膨脹,變成了原本的五倍大小。
看到這個長度,程言不免有些詫異。
因為他記得蘇漠身前的傷口便是這般大小。
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增長到與蘇漠傷口長度一致后,便開始一點點消融,直至最后徹底消失蹤跡 “這...”
對于方才發生的一切,泉林有些驚疑不定。
那贏朝的長公主給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又是變大又消融的,看著倒是十分唬人。
只是這效果...
直到最后一個黑點消失,一直沉默不語的蕭欒開了口。
“是蠱。”
蘇漠在他懷里,他的感受自然比旁人來的更清楚。
他能感受到蘇漠身上厚重的血腥味在變淡,如此也就說明她傷口的血被止住了,傷口也在慢慢凝結成痂。
能在這么短時間中展現如此奇效的東西。
除了蠱,他想不到比這更合理的解釋。
司無邪身邊能人異士眾多,其中最有名的有‘術師’慕歸辭,‘謀相’余洛堯,‘智者’諸葛云以及‘詭醫’花無殤。
這花無殤之所以被稱為詭醫,便是因為在他卓越的醫毒天賦之外,更擅長驅蠱。
他是這世上迄今為止唯一能將這三者好好均衡并妥善利用的奇才,故被贏朝的江湖人送以詭醫名號。
這些信息司無邪并未隱藏,因此蕭欒派人去查的時候并沒費什么功夫,所以他才如此清楚。
蘇漠的傷勢雖然被司無邪給的蠱短暫的穩定了下來,但后續還需要進行更進一步的處理。
于是蕭欒抱起蘇漠準備離去,蘇璃連忙動身跟了上去。
蕭欒在轉身之際,正好看到昏迷的蕭涉在太醫的救治下睜開了眼。
垂眸看了一眼懷中的蘇漠,語氣冷硬道:“將他帶走。”
蕭欒沒有點名是誰,暗衛們卻是秒懂,只見泉林手一揮,變立即有兩個暗衛上前去架起蕭涉。
幽幽轉醒的蕭涉,腦子還有混沌便被迫站了起來。
他有些不爽的掙扎了兩下,不經意抬眸間瞧見了蕭欒的身影。
混沌的腦子變得清明,輕皺的眉梢染上幾分歡喜。
他雀躍的叫了一聲:“九哥...”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蕭涉便瞧見了被蕭欒抱在懷里面容恬靜的蘇漠。
蕭涉眉間的歡喜瞬間凝結,雙拳忍不住握緊。
又是蘇漠。
感受到被制,蕭涉這明白自己的處境。
自己竟被九哥手下的暗衛架著。
“放開我。”
兩名暗衛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收緊了幾分鉗制蕭涉的力道。
蕭欒那邊則并未做任何停留,對蕭涉言語間的歡喜更是漠然視之。
一直被制的姚正陽間蕭欒竟這般對待蕭涉,開口制止道:“血王,你無權帶走八皇子。”
蕭欒本不想搭理,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
停步轉眸,霸氣十足:“本王要做什么,何時輪得到旁人置喙?”
跟在蕭欒身側的蘇璃,聽到了這話;身形一凝,如果她猜的沒錯。
蕭欒,要反了。
蕭欒這話可太大逆不道了。
若是在旁的地方,為了過過嘴癮這話說了也就說了。
可眼下這里是無極殿,這里歸屬皇宮。
他說出這樣的話,不就等同于沒把皇上放在眼里么?
蕭欒這是吃了豹子膽了?
姚正陽被蕭欒這話噎得語氣一滯,低聲質問:“血王是想造反嗎?”
蕭欒輕笑一聲。
“你去問問蕭玉海,他這二十年睡的還安穩嗎?”
造反?那可是咱們的皇帝陛下二十年前干過的事兒。
這話一出,無極殿內的氣氛瞬間凝結成了冰。
盛京城里所有高官后代都知道,當今皇上的皇位來的不正當;可這么多年卻從來沒人敢拿到明面上來講。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之前如何,現在的天下之主是蕭玉海,他們這些人只能服從。
可這蕭欒...
他自打出生就被囚禁在靈禧苑內,長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這么多年一直沉寂著如同一個透明人。
也就最近半年才開始在人前顯跡。
籠統做的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的事,也就中秋宴高調出席,拿下了自己和蘇漠的婚事。
再有就是今日。
剛剛在無極殿當著他們這么多人的面公開叫板皇上。
他如此的有恃無恐,到底是真的翅膀硬了,要展翅高飛了?
還是篤定了皇上不會殺他,過過嘴癮?
姚正陽在蕭欒的強勢之下,徹底敗下了陣來。
程言身為爍朝的少將軍,在蕭欒說出這大逆不道的話時欲出面制止。
因為在他看來,這蕭欒肯定是瘋了。
不僅自己發瘋,還要拉著蘇家陪他一起瘋。
他怎么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
結果才微微動了一下身形,手臂便被人一把抓住了。
是霍慶。
程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霍慶微微搖了搖頭。
如此似在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程言心有不解欲從霍慶手下掙脫,誰知霍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如此模樣,讓程言感覺他似乎知曉不少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