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程諾昨兒給送蘇漠那些藥,就是給蘇漠拿去用的。
但是程諾怎么也沒想到,蘇漠的手腳竟然這般快!
她昨兒晌午過后才拿給她,昨兒夜里竟然就用在了安平公主身上。
這效率可真是杠杠的,但是...!
“我瞧著安平公主今兒那個狀態,好像并不只是單單用了我調的藥那般簡單。”
對于自己調出的東西,程諾自己心中還是十分有數。
雖然那藥會致幻,但是效果很輕微。
最多就是會幻想一些平日里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兒,但并不會因此而付諸什么行動來。
因此也就是說安平公主今兒那個瘋癲的狀態,是還有別的因素夾雜在里面的。
皇宮旁邊的禁苑,靈禧苑內。
蕭欒久違的穿上了他以前最愛的淺色素衫,一身青白相間的對襟長袍。
因著衣服是用上好的素錦鍛制成,因此瞧著質感極佳,襯得整個人也精氣神十足,絲毫沒有休息不夠的疲憊。
腰間系著一條與衣服同色的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還掛了一塊潤澤透明的碧玉,形狀看似簡單實則精細又古樸。
他這一身打扮,雖然瞧著是素凈了些,但好在蕭欒的相貌足夠出眾。
因此倒也沒想得特別單調。
此時的蕭欒,端坐在靈禧苑的花園中,品著最近新尋來的陳普香茗。
在他的身旁不遠處,蕭涉正被兩個影衛等人押著。
影衛們將蕭涉押到蕭欒面前,隨后用力迫使著蕭涉雙膝下屈,直直的跪到了蕭欒的面前。
蕭涉被影衛制服,自己身旁的護衛還被隔離在外,內心忍不住有點小小的慌亂。
但到底是與蕭欒相處許久的了,慌是慌了,但心中倒也沒多少害怕的情緒。
甚至他面上還掛起了淺淺的微笑,并用萬分不解的語氣詢問蕭欒。
“九哥這是做什么?你想涉兒給你跪下,盡管知會一聲,何必還借旁人之手動粗呢?”
蕭涉昨兒才跟個蕭欒從外面回來,分開前前后后還不到六個時辰。
因此他可不認為,蕭欒派人來押他是想他了。
然而對于蕭涉的不解,蕭欒并沒有搭理,甚至他連眼神都沒有分給蕭涉一分。
一直認真的品著自己手中的香茗。
好似先前下令讓影衛將蕭涉帶過來的人,不是蕭欒一般。
花園外,朗盛等人被蕭欒的影衛攔在了園外。
因此他們只能透過園門,眼睜睜的看著蕭涉給蕭欒下跪,而毫無作為。
雖然在他們五人的視線所及之處,只看到了兩個影衛站在花園門口攔著他們的去路。
但是他們心里清楚,在這院子的四周一定布滿了影衛。
因為再沒被分到蕭涉身邊之前,他們都是這么過來的。
因此他們十分清楚,自己若是輕舉妄動,無異于以卵擊石。
蕭涉見蕭欒一直不開口,心中便明白他這是動了真怒了。
因為他只有在真正生氣之后從,才會一言不發。
想到這一點,蕭涉的心中沒由來的有了些許慌亂。
蕭欒的怒火,他沒有親自體驗過,但是卻從旁見過十分的駭人。
認識道這一點,蕭涉不動聲色的開始示弱。
只聽他笑嘻嘻的說道:“九哥,董家的人說了,我這身子骨需得好好修養才能康復的;九哥既然無話對我說,便讓我起來唄?這跪久了,回頭膝蓋又該出問題了,這樣你可就永遠都擺脫不了我了。”
之前說話的,等他身體康復,自己和蕭欒之間就兩清了。
蕭涉看的出來,蕭欒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將他甩開了,然后全心全意的去對蘇漠好。
因此他才會在剛剛選擇以退為進的話語。
結果蕭欒在聽了蕭涉這句話后,除了分了他一個眼神之外依舊沒開口說話。
只不過蕭欒的那個眼神中帶著淡淡的譏諷,大約是在諷刺蕭涉手段太小兒科,一眼就能戳破。
膝蓋出問題又如何,只要蕭涉這條命還在,其他都不重要。
更何況他能親自帶著蕭涉去董家治病一回,自然也能再去第二回。
同樣的道理,他既讓能讓蕭家醫好蕭涉,那么他當然也能親手再毀了蕭涉。
所以蕭涉這不軟不硬的一句話,對蕭欒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蕭涉見自己以往百試不爽的一招居然都沒用了。
心中也明白了過來,自己昨兒夜里背著蕭欒做的事兒,應該是被他抓到了尾巴。
既然被人發現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蕭涉索性也不再繼續裝傻充愣了;他動了動身體嘗試著甩開押著他的兩人,隨后站起說話。
結果蕭涉除了手指還能動動之外,其他手臂和肩膀根本撼動不了自己身后‘兩座大山’分毫。
蕭涉見罷,立即高聲大喊了一句:“蕭欒,你放開我!”
此言一出,蕭涉的威脅之意已經言于表了。
因為靈禧苑是禁苑,周圍常年都有禁軍巡邏;這苑里的動靜稍微大一些,都會一大堆的禁衛軍沖進家門查看具體情況。
因此蕭涉是篤定了蕭欒不想鬧出什么太大動靜來。
因為動靜越大,對他來說就越危險!
所以蕭涉方才才會突然高聲大喊。
便是在企圖將自己的聲音能夠傳的遠些,最好能引起禁衛軍的注意力。
這樣就可以讓蕭欒從心里產生顧慮,從而放他起身。
結果這一次,蕭欒依舊只是淡淡的看了蕭涉一眼,隨后便將挪開了。
只是在挪開之前,蕭欒微微示意了蕭涉身后兩個影衛。
他們十分上道的給蕭涉點了啞穴,周圍終于消停了下了。
這下蕭涉真的變成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蕭涉的嘴剛被封住,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便突然出現在了靈禧苑中。
影衛們瞧著突然出現的一個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女人,都有點無所適從。
這么多年了,用這么突然出現的方式,出現的女人這個女人還是第一個。
她竟然在他們這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直接出現在了他們主子爺所在的花園里。
這事兒若是傳開了,那他們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當下那些隱藏起來的影衛,也來不及去深究蘇漠身上那所謂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是何種緣由。
直接紛紛現身,將蘇漠團團圍了起來,并神色十分戒備的防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眼前突然出現了數十個影衛,蘇漠一瞬間有些如臨大敵。
但是很快她便淡定了下來,她望著這里三層,外三層將自己圍的嚴嚴實實的影衛們。
眉頭一挑,戲謔開口:“蕭欒,這難道是你靈禧苑獨有的待客之道?”
蘇漠先前已經已經回蘇府報過平安了,之后也踏足了隔壁蕭府。
但是她在里面并沒有找到蕭欒的身影,因此便找到靈禧苑來了。
在來道靈禧苑附近后。
蘇漠遠遠的瞧見了有禁衛軍在巡邏。
這直接讓她將原本想著走大門進去的念頭給擱淺。
因此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蘇漠選擇了翻墻進禁苑,就這樣她不請自來的出現在了蕭欒面前。
聽到蘇漠的聲音,一直神色清清冷冷,默不作聲的蕭欒。
眉梢染上了幾分肉眼可見的笑意。
“都退下吧。”
得了蕭欒的命令,影衛們沒敢過多滯留。
眨眼間便消失了在了蘇漠眼前,眼前一下豁然開朗。
蘇漠忍不住一聲輕嘖;她方才瞧著蕭欒身邊的影衛如此聽話又訓練有素,忍不住在想屠戮閣內部能不能也培養一批這樣的人出來。
這一想便忍不住有些出神,直到蘇漠聽到蕭欒叫自己,這才回過神來。
蘇漠信步走向蕭欒,直到她走到蕭欒眼前,這才發現那個被兩個影衛羈押著,背對著她跪在蕭欒面前的人。
竟然是蕭涉!
雖然一開始她就瞧著蕭涉跪著的背影有些眼熟,但是也并沒有把他往蕭涉身上想。
盛京不比滄州城,蕭欒就算張揚在靈禧苑內應該也會低調一二。
誰知蕭欒竟狂到了這一步。
這里是盛京城,是靈禧苑,旁邊就是爍朝皇宮。
蕭欒竟然明目張膽的在禁苑里,迫使著蕭涉給他下跪;這不是在赤裸裸有明晃晃的打著蕭玉海的臉么?
這種微訝只持續了短短幾息,蘇漠便收了回去。
她想到了蕭涉的那個滿嘴沒有一句真話的個性。
心想,這廝定是又做了什么事兒惹了蕭欒生氣。
此時叫人這般押著他,約莫是正在教訓他。
想到這里,蘇漠忍不住開口:“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誰知蕭欒聽后竟直接回了一句:“你無論何時來都是時候。”
簡單的一句話,直接惹的蘇漠一噎。
她就不該說那些客套話!這人一貫喜歡順桿就往上爬。
聽了蕭欒這句,眾影衛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他們瞧著蘇漠陌生又熟悉。
哦,原來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是未來王妃。
其實也不怪影衛們一開始沒認出蘇漠來。
委實是蘇漠今日的打扮,與以往的張揚大不相同,讓他們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想到這里,影衛們心中都不由得慶幸,還好方才他們退下的夠快。
不然依著未來王妃的那個武力值,他們怕是有的受的。
一想到中秋夜那晚,王妃毫不猶豫打主子的那一拳。
他們雖然只是在一旁聽到了一些聲兒,但還是覺得牙疼。
蘇漠因為一時沒接上蕭欒的話,后面反應過來再想去接時,便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
于是她便當作無事發生一般,走到蕭欒對面坐下。
蕭欒順勢將自己剛沏的一杯新茶,推到蘇漠面前。
“嘗嘗,新得的茶,名叫陳普。”
蘇漠垂眸瞧了一眼,茶水的顏色較深。
雖然還沒開始品,但屬于普洱特有的茶香味兒,已經鉆進了她的鼻間。
蘇漠端起身前的茶杯,放到唇邊小嘗了一口。
茶如其名,入口便有一種陳舊的口感,味道比尋常的普洱要中重一些,一些喜歡喝濃茶的人應該會十分鐘愛這種陳普。
一杯香茗被蘇漠兩口喝完,她放下茶杯時,對上了蕭欒瞧過來的眼神。
淡淡的回了三個字:“還不錯。”
然后便沒了別的說辭。
這簡單的三個字,直接給一旁的跪著蕭涉逗樂了。
這個蘇漠一看就不會品茶。
通常都是先從杯口吸吮一小口,然后使茶水通過舌尖,擴展到舌苔直接刺激味蕾,然后細微品之。
品茶是品味茶水的過程,是盛京城那些官家小姐所追捧的優雅藝術。
品茶講究審茶、觀茶、品茶三道程序。
可用備、洗、取、沏、端、飲、斟、清八個字來概括。
向蘇漠這種直接兩口直接喝下肚的。
蕭涉還是第一次見,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儀態都沒有。
就這樣的女人,他真想不明白蕭欒究竟看上她那里了。
對于蕭涉的嘲笑,蘇漠察覺了。
但她也只是是淡淡的看了蕭涉一眼。
并沒有將蕭涉的嘲笑放在心上。
品茶怎么品,蘇漠真的不懂嗎?
她懂!只是她懶得用上那套來賣弄。
何必呢?
這里就那么幾個人,她做出那些嬌柔造作的儀態來給誰看?
蕭欒也察覺到了蕭涉的小動作。
伸手揮了揮,示意影衛將他先帶下去。
蕭欒此舉,一是嫌蕭涉留在這里礙眼。
二是他猜測小漠兒會找到這里來,肯定是有什么事兒要與他講。
不多時,整個花園里,就只剩下來了蘇漠和蕭欒,就連躲在暗處的影衛都退的遠遠的。
周圍都清靜了,蕭欒溫柔的瞧著蘇漠,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可是有什么事兒要與我說?”
蘇漠聽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是最終她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她只是定定的瞧著蕭欒,眼神深幽的讓蕭欒的一顆心‘砰砰砰’一直跳。
同時心中有了一絲小小的慌亂,第一次蕭欒有些拿不準蘇漠那個眼神中所暗含意思。
之后兩人便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約莫過了半炷香后,蘇漠這才開口問道:“蕭欒,我們的婚事會延后的,對吧?”
見蘇漠問出這樣一個問題,蕭欒愣了片刻。
雖然他心中早已有預料,但是這句話從蘇漠的嘴里說出來的時候。
還是讓他心口一滯。
婚事會延后,雖然蘇漠是用求證的語氣在跟他說話,但是那又合唱不是她內心的想法呢?
蘇漠不愿意跟他結婚么?
雖然蕭欒一早就猜測到,他和蘇漠的婚事不會進行的那般順利。
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最先站出來說想婚事延后的那個人竟然會是蘇漠。
蘇漠說完這話之后,見蕭欒陷入了沉默也不著急催促,而是很有耐心的等著。
直到一炷香后。
蕭欒問她:“緣由。”想婚事延后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