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戲班的青衣,再也無法再忍受這戲班清苦的日子。
便離開朗班主去了別的戲班過活,雖然依舊唱的是青衣,但是背地里卻多了些別的勾當。
走掉的那個青衣,是郎班主多年來一直用心培養的苗子。
也是一個跟了朗班主許久的老人了,更是這個戲班子的臺柱子。
她冷不丁這么一走,郎班主猶如被人折去了一臂。
因此大傷元氣,從而病了一場。
戲班少了青衣,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頂上,這個節骨眼上班主又病了。
這讓本就不是很富裕的戲班,更是雪上加霜。
一時間整個戲班里的人,大家的情緒都非常低靡。
后來朗班主身子好一點,準備趁著戲班里還有點錢,分給大家之后便解散戲班。
讓他們去各謀生路。
這個時候,郎笙站了出來,他走到床前對郎班主怯生生的說道:“班主,我想試試青衣。”
他從小就是野孩子,小乞丐。
沒遇到郎班主之前,一直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
當年要是不是班主將他從火海里救出來,他早就死在五年前的那場大火里了。
他不忍見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家就這么散了;他希望大家能開開心心在一起更久了一些。
因此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郎班主看著面前這個半大的孩子,自是知道他的用意的。
心中不禁唏噓幾年不注意,他的個子已經竄得這般高了。
因著他還小,加上戲班的日子比較清苦,他的身形還比較瘦弱。
所以外形來看,他想唱青衣到也是可行的。
不過他一直都是一個做雜活的雜工。
他想唱青衣,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此處,躺在床上的朗班主。
伸出手抓住了郎笙的小手和藹的說道:“阿笙吶,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青衣不是那么容易的。”
“戲班會走到今天這都是命,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做這些;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會有你一口飯吃。”
朗笙一聽,連忙搖頭:“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
“真的,班主,一點都不勉強!”
“您讓我試試,我可以的。”
“我真的可以的,不信我現在就唱一段兒給您聽聽。”
郎笙很急切的說著,說完之后還不等郎班主的下一秒反應。
郎笙便開了嗓,咿咿呀呀的唱著。
因著先前并沒有沒有正兒八經的練過,所以唱的有些磕磕絆絆。
不算很好,倒也可取。
不過朗班主當時并沒有直接應下來,后來朗笙又求了朗班主幾次。
朗班主這才堪堪點了頭,讓他試試。
青衣的角兒有了新的人選,戲班子也跟著活了過來。
那段時間,朗笙是日也練,夜也練。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
半年后,他終于得到了郎班主的認可。
之后便開始了第一次登臺演出。
那一場的反響還不錯,就是第一次上臺,看著底下坐著黑壓壓的一片人。
朗笙有點緊張,不過隨著戲如高潮,那點緊張被朗笙拋到了九霄云外。
最終收官還算完美。
清苦了半年的戲班子,在那天也終于有了一些收入。
之后隨著朗笙上臺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得心應手,這名聲也越來越響了。
許多達官顯貴都知道,犄角旮旯出來的一個草臺班子里有一個叫朗笙的人。
青衣唱的極好,身段也極好。
因此有不少達官貴人瞧上了他,但是因著有郎班主一路護著。
郎笙雖一直被人覬覦,倒也沒有出太大的問題。
郎班主的心態很好:這座城若是混不下去,大不了就換城;天下之大,總有他們的容身之所。
只可惜奔波數年之后,郎班主終究還是老了…
阿定記得很清楚,郎笙遇到公子那天,是個綠意盎然的春天。
公子在回京途中,碰上了衣衫不整的郎笙,被丟棄在路邊的草叢里。
當時的阿定不知道,是怎樣一種力量在支撐著郎笙。
支撐著他從地上爬起來,拖著一副遍體鱗傷的身子。
來到公子的馬車前,請求公子收留他。
阿定只記得,他們向來寡情的公子,坐在馬車里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帶他下去醫治。”
之后便不曾再看他一眼。
后來被治好的郎笙,怎么都不愿意離開公子身邊。
他一個無一點武藝在身的人,妄想留在公子身邊自是行不通的。
不過好在他在戲班里呆過,身體的底子和柔韌勁兒都是有的。
于是他便從頭開始學,一點,一點,一步,一步。
踩過無數人的尸體走到了公子身邊,成了公子的近身侍衛。
聽著阿定講完朗盛的故事,阿爽嘴巴張了半天沒合攏。
“哇塞,沒想到盛哥居然這么厲害。”
朗盛聽到了他們在討論自己。
這讓他不禁有些恍惚。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去想過,過去的事兒了。
如今聽阿定這般說出來,他恍然以為那是別人的故事。
朗盛低垂著眸子,目光深遠。
恍惚間他想起,多年前的滄州城,他也是來過的。
與此同時,盛京城里,好不熱鬧 街頭巷尾都在傳,蘇家大小姐又在家作妖了。
剛被關了半個月禁閉,昨兒才放出來。
今兒一早,又一次喜聞樂見的被她親爹罰去關禁閉,繼續抄經書了。
要說為啥用喜聞樂見這個詞?
那是自然是因為這蘇家大小姐,被關禁閉就跟她隔三差五就出街揍人闖禍一樣。
早已是家常便飯了。
禁閉關了百八十回,經文也抄了百八十回。
結果依舊死性不改。
可以說是冥頑不靈。
蘇府蘇家祠堂。
已經被關進祠堂的蘇漠,努力的拍打著門。
苦苦哀求道:“妹妹,好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就放我出去吧。”
“你前面剛關了我半個月,昨晚才將我放出來,怎的今兒又將我關回來了?”
蘇璃一聽冷哼一聲:“既然你不知道為什么,那就好好的在里面反省,直到你自己知道為止吧。”
聽到蘇璃這么說,蘇漠不依了。
“哪有你這樣的?你不能仗著你管家,就胡亂行駛權力呀。”
“妹妹?”
“好妹妹?”
“你就把我放出去吧。”
門外的蘇璃在說完前面那句話之后便轉身準備離去,直接無視了身后祠堂里蘇漠的苦苦哀求。
瞧著她一路風風火火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的模樣,在她身后蘇府的下人都不禁噤了聲。
雖然蘇璃平日里見誰都是三分笑意,但是她到底是掌管著整個尚書府后院的女人。
此時人又在氣頭上,面上帶著一層薄怒。
還是挺駭人的。
因此嚇得的她身后的一干小廝都戰戰兢兢的。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到了正在氣頭上的蘇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