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道柯對封鎖礦區的哨兵亮了自己的腰牌。
吉道天又拿了自己的通行令牌出來,一行人這才被放行。
整個東礦區都是露天的。
但出事的地方卻搭建三層了細細密密的網。
網細密到什么地步?
三層疊在一起,連陽光都穿不透。
手持夜明玉,跟著藺道柯進了第一道網。
“再往后過一道網,就能瞧見蟲子了。哎,這玩意兒真討厭,怎么殺都殺不死。”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到了第二道網。
藺道柯收了夜明玉,視野驟然一黑,但修士強大的體魄讓解閨璧很快適應了這里的黑暗。
一個,兩個…
他們的四周逐漸亮起一個個螢綠色耀眼光點。
這些光點很小,就像是解閨璧上輩子的光纖切口,就幾根頭發絲那么大。
但數量龐大,在半空中亂飛。
因為密集的數量,所以讓人看著有點膈應。
藺道柯道:“嘿,還別說,這鬼玩意兒在這黑不隆咚的環境下,看著還挺好看的。
就是不能久看,看的時間稍稍長一點,就會傷眼睛。”
聞言,解閨璧急聲道:“吉道天,抓幾只蟲!”
吉道天隨手一揮,將攥住的拳頭伸到解閨璧面前,他要伸開手掌,解閨璧卻連忙按住。
“別動!”
她俯下身,一只手捧住吉道天的拳頭,另一只手從掛在腰帶上的荷包內,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玉鑒。
解閨璧將玉鑒貼在吉道天的拇指與食指的縫隙處,“不要讓蟲跑出來,微微放開一點空隙。”
染她說完話等著,卻不見吉道天動作。
她抬頭,莫名其妙地看了吉道天一眼,結果卻對上那一雙仿佛能把人吸進去,深邃得讓人心慌的雙眸。
解閨璧:“…”
“吉道天!”大小姐叫了這么一嗓子,吉道天才回了神,聲音比以往更低沉了一分。
“嗯。”
解閨璧:“發什么呆呢,我說讓你手松開一點,但別讓蟲跑了!”
吉道天聽了解閨璧的話,微微挪動了一點拇指距離。
一道細細從指縫間射出,照在玉鑒之上反射到相反方向的密網之上。
解小姐目測了一下距離,得有百米的照射距離了。
這個距離肯定還沒到頭兒,因為有網擋著,所以不好測距離。
“你們誰有那種小方盒?要密閉性比較好的!”
解閨璧比劃了個大小。
盡管吉道天不知道她藥做什么,還是轉過頭,淡淡對藺道柯道:“去找。”
藺道柯:“…”
不多時,藺道柯拿回來一個小玉匣,一看便是裝綠石的。
因為切開后的綠石能量會易散,需要放在這樣的特定容器里才好保存。
“你們能不能在上面鉆一個孔?大小要比這些蟲子小,不能讓蟲子從孔兒里鉆出來。”
藺道柯:“…”
他覺得這姑娘怕不是在耍他玩。
然而,吉道天確是隨意捻了一撮垂落的發絲,自其上扽下一根。
曲支一彈。
那根發絲便瞬間直立射出,如利劍似疾矢。
瞬息,發絲沒入玉匣,只打穿了一面玉璧,分寸拿捏的極好。
“哇!”解閨璧忍不住小聲驚呼。
她扽出一半垂落在玉匣外的發絲,再瞧瞧被打了個小孔的玉匣,便對吉道天豎了個大拇指。
“現在,你們兩個抓蟲子,有多少住啊多少,然后全關緊這個玉盒!”
藺道柯:“…”
吉道天二話不說開始抓蟲。
藺道柯還能說什么呢?
只見衣袖翻飛,黑暗密閉的環境下,半空中亂飛的‘綠點’越來越少。
解閨璧掀開玉盒蓋子。
“快一起都塞進來。”
滿滿一盒蟲,那小孔看著不大,但打出的光線卻意外的強。
比先前指縫反射的光還要強許多。
“帶我去挑塊原石。”解閨璧直接對藺道柯說。
這次,藺道柯學機靈了,他也不去看大太保,反正照著這位小姐吩咐的去做就對了。
除了封鎖的礦區,一行人正巧碰上提著大箱子綠石,準備過來殺蟲的人。
“蟲子先別殺!興許有大用!”解閨璧急匆匆道。
聽了這話,藺道柯的濃眉就一點點擰巴起來了。
先前說的那些都好說。
但這蟲子不死,他們就會吃綠石礦,多拖一刻東礦區就多一分損失。
“暫緩。”吉道天道。
先前一直‘好好好’、‘是是是’的藺道柯瞬間臉色就變了。
“大太保,先前是火油沒到,咱們只能暫時封鎖一部分礦場。”
“如今,少君朱批,十萬里火急弄來了火油。
大太保您一句話,讓這小女子任性妄為,咱藺地的綠石就放著喂蟲子,不合適吧?”
吉道天眸子腳步一頓,微微側頭,睨著藺道柯:“你要抗命?”
這位大太保一瞇眼,藺道柯的腿柱子就忍不住發軟。
可一想到被蟲子吃掉的那些礦石…
“淦!”他抬手扯掉了自己的東礦督主的腰牌,往地上一砸。
“今日老子豁出這差事去,也要上奏少君定奪!”
“你要抗命。”這次,吉道天是肯定的語氣說道。
藺道柯也是姓藺的,渾起來也是不管不顧,當著這么多人面給大太保難看就不說了。
竟還當場拿出傳訊玉牌,上奏少君藺吉道齊。
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吉道天懷里的傳訊玉牌久亮了一下。
他當眾取出玉牌,手指輕輕滑動兩下,邊將玉牌收了回去。
大太保的手剛離開玉牌,這邊藺道柯就收到了少君的消息。
單一個潦草的字,等。
這一個字給藺道柯看懵了。
少君的意思是等會兒再說,還是等一下,他親自過來?
那字看著潦草,想來內府哪里應該有更緊要的事處理。
再讓藺道柯傳訊去打擾少君,他是萬萬不敢了。
剛才越級上報也是憑著火氣直沖腦門兒的沖進兒。
一旁的解小姐看不下去了,“有這功夫,你給我找塊原石,咱們這邊結果也出來了!”
“我說你這個人怎么死腦筋?”
藺道柯無名火起,要不是這個女的,怎么也不會有這糟心事。
“滾!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
這種見過血的軍漢兇起來,吼一嗓子那是真的嚇人,而且還讓人下不來臺。
大小姐朱唇緊繃,有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氣的袖子下的小手兒攥成了拳頭直抖。
吉道天不發一眼,把人直接拉到了自己身后。
“藺道柯,你要告,便直接告到最上面。”
“我請大君來仲裁,若是你無理在先,當如何?”
“呵!那便當場革我的職,除去我黑魚服!再罰個一百刑棍!
大太保,要是您無理,有當如何?”
“革我十三太保之職,除我蛟龍服,罰一千刑鞭。”
“啊!”一語落地,確是四座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