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道天過來的時候,解府風平浪靜的,有點安靜的過了頭。
墨一跟墨二出來開門,都躡手躡腳的。
兩人用墨衛戰時的手語飛快對吉道天比劃道:
小姐在書房她不說話的樣子太可怕了大太保您還是過幾天再來吧 吉道天看了后,也沒理會‘手舞足蹈’的墨一、墨二,徑自往解閨璧的書房走去。
人還離著書房大門五米遠呢,自書房里就飛來一個‘暗器’。
吉道天漫不經心抬手一接,就攔住了橫空‘飛’來的花瓶。
提著花瓶進了書房,他抬眼一瞧,大小姐竟是撐著桌案在寫字。
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簪花小楷,字如其人,是真的漂亮。
吉道天隨手將花瓶擺在博古架上。
走到大小姐身后,微微彎下身,瞧這已經寫滿了一刀紙的蠅頭小楷。
不生氣不生氣,王八念經我莫生氣。
“哈。”他忍俊不禁笑了一聲。
“看來是真把你氣著了。”
聞言,她‘啪搭’一聲撩下了筆。
摸出一袋裝的滿滿當當的小布袋,往吉道天懷里狠狠一扔。
“拿了藥趕緊走人!
把你這破毛病治好,姑奶奶我就回宮地去!”
惹不起藺地的蛇精病,她解閨璧還躲不起么?
吉道天也沒吭聲,該收的藥好好收好,才微微垂眸,輕聲道:“抱歉。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跟你保證。”
解閨璧翻了個白眼,“免了,以后你少來,送藥的事讓手下跑腿就是。”
吉道天拿起桌上的一篇《不生氣》,輕輕吹一口氣,掃干了墨跡。
“回去幫你出氣。”
大小姐冷哼一聲,半晌才忍不住問道:“怎么出?”
“把字裱起來,回頭送他。”
這人神色淡淡的,你也看不出他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最主要,吉道天就給人一種,他要是豁出去,就沒什么不敢干的感覺。
解大小姐忙道:“你瘋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給你頂頭上司送這個,就不怕他火了一巴掌拍死你?”
吉道天卷好字,真就收緊儲物戒里去了。
“走。”
解閨璧翻了個白眼道:“我以后不去你們內府了!省的人又找上門說我勾引他兒子。”
“上課的事,以后你把人送我這兒,或者接仲氣哥去內府授課。”
“他沒問題的。”
“不是去內府。”吉道天淡淡道。
“那是去哪里?”
大小姐全然沒發現,她不過就跟吉道天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先前一肚子氣就消了大半。
“你不是之前一直跟我說,想看看藺地的礦區?”
“今日那邊出了點事,正好要我過去,去不去?”
要是別的,大小姐‘余怒未消’,估計不會賞臉。
但一聽是去能量翡翠的礦區,她就說不出那個‘不’字。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吉道天已經把大小姐的脈掐的死死的了。
她就是個純粹的‘石癡’,只要是好看的石頭,就算不是價值連城的翡翠,她也喜歡得緊。
“去去去!走啊!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
解閨璧推著懶洋洋的吉道天往外走。
府上先前還是大氣兒不敢喘的人,瞧了直瞪眼。
他們還想瞧吉道天笑話呢,結果到好,人直接把大小姐哄好了。
兩人乘著合合獸離開,解季來卻是一拳砸在了棋盤上。
二境修為的肉身,一拳下去,‘嘭’地一聲響,直接把木質的棋盤砸了個四分五裂。
“哥!你說她怎么就不生他的氣?!”
解仲氣把手上的棋子扔回棋簍。
“女人生不起男人的氣來,那多半就是喜歡了。”他平生靜氣道。
解季來嘴唇抿緊,蹦成一條直線,袖子里攥緊的拳頭都微微發抖。
“為什么?憑什么?”
“明明是我先認識的她…”
解仲氣把散落的棋子一粒粒揀回棋簍。
“可感情不分先來后到。”
解季來猛地抬頭,“可那天哥你不是說,只要不成親,我就還有機會?”
“嗯。前提是你變得比他吉道天還強。”
“等你可以把藺地的大太保踩在腳下,隨意捏扁搓圓的時候,你把她身邊除你以外的男人都趕走。”
“那她不就是你的了?”
坐在朝辭的背上,大小姐不禁好奇地問道:“你說礦區出了事?是什么事呀?”
“鬧蟲子了。”
“蟲?”
“嗯。吃綠石的怪蟲,惱人的很。”
“誒?我在宮地怎么沒聽過?”
“近些年才在藺地鬧起來的。”
藺地定安外,共有四個礦區,分別在定安的東、西、南三個方位。
其中東西個一處,南方兩處。
而此次,鬧了怪蟲的便是東邊的礦區。
合合獸調整著雙翼,逐漸降低高度。
自云層落下,解閨璧便自高處俯瞰整個礦區。
這個高度看,人的大小就跟螞蟻似的。
然,當這一個個小黑點匯聚起來,組成無數個方陣巡查礦區。
那再在天上看,場景便相當可觀了。
一個個方陣構建成封鎖線,從進入礦區哨塔后,時不時便能遇上一個巡查的方陣。
保守估計,單一個東部礦區,藺地就派了十萬守衛駐扎。
解閨璧沒去過彭城的礦點兒,但聽說也不過千衛看守。
如今拿來與藺地區區一東礦區相比,那就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即便是吉道天,下降的途中還被空巡的隊伍攔住。
為首那人先抱拳一禮,隨后才索要通行令。
待查驗過通行令,空巡的隊伍才讓開了路,準許他們降落在東礦區的獸臺。
獸臺被數十高塔環繞。
解閨璧也是下降的時候才看清,原來那一座座四方高塔竟是箭塔。
箭塔共八層,四方面每一面都開了射箭口。
黑漆漆的射箭口似乎還能看到,有幽幽寒芒一直瞄準著她。
若是有人自天空來襲,保準落地的時候變成‘刺猬’。
吉道天下了合合獸,這邊礦區的負責人就已經收到了空哨的傳訊,趕來獸臺接大太保吉道天。
一身黑魚服的藺道柯一腦袋的問號。
這東區鬧了蟲子不錯。
可什么時候鬧蟲子這樣的事,已經到了要大太保親自跑一趟的地步了?
他生怕是東礦區的哪個狗崽子捅了大簍子,被負責稽查藺地的少君親衛墨衣玉面人揪到了。
然而,他行了禮上去欲言又止,豈料大太保卻道:
“直接帶我們去看鬧了蟲患的地方。”
藺道柯:“…”
吉道天皺眉瞧著有沒睡醒似的藺道柯,“怎么,還有什么問題?”
藺道柯連忙搖頭,趕緊引著兩人去了已經封鎖起來的礦區。
東礦區占地二十三頃。
這是什么概念?
解氏在宮地的封地加一起不過二十頃。
“這一鬧了蟲,咱們就立即把出事的礦區封鎖了。”
“那個,大太保您要是不跑著一趟,一會兒咱們就開始殺蟲子了。”
“先不急,讓她看看在說。”
藺道柯這才正眼去瞧解閨璧。
解小姐正分神看這里的流動哨呢。
幾步路的功夫,他們至少遇見了三十波流動哨。
說這里人比翠多,她都信。
藺地這是全民皆武啊…
難怪六家死了心要合圍藺地,有這樣的‘鄰居’誰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