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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藺地道齊,如約而至

  感覺到面皮的刺痛,解瑾七的眼角抽了抽。

  王剪水,河東王氏的麒麟兒。

  因解鷹的緣故,解閨璧才撩起眼皮多打量了這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一眼。

  端看這人紫金冠束發,白玉帶系腰,端一副濁世貴公子的模樣。

  卻是不想紅玉弓一立,便箭無虛發索人命的修行強者。

  再看這人面相…

  解暗暗咋舌。

  別看這王剪水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樣,但面相不會騙人,這人竟是個‘癡情種’。

  王剪水射出剛剛那箭,也沒收手,紅玉弓轉而對準了解瑾七。

  解瑾七:“…”

  王剪水嘴唇微張,似乎剛要說話,足下卻突然微微震顫,接踵而來便又是一聲驚天震響。

  ‘轟隆隆——’

  解瑾七心里都要罵街了。

  解炎這小王八羔子,這是搶了造開山雷的店鋪打劫了不成!

  難怪這幫邪修的頭子到現在都脫不了身。

  被前后‘夾擊’,進退不得,解瑾七這才真的有些急了。

  他腦子轉的飛快,想的是如何從王剪水,這一張追魂奪命的紅玉弓下逃命。

  解閨璧也沒閑著,一雙鳳兒眼左顧右盼,尋的是一線生機。

  這邊正僵持著,結果倒好,身后明玉礦山傳來一陣男子的粗放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聲在山間回蕩。

  解瑾七面上僅剩的假笑也消失了。

  狂笑聲越來越近,解小姐忍不住側目,便見一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的中年大漢,從明玉山的方向朝著他們撒足狂奔而來。

  這狂笑大漢身后遠遠‘墜’著十多個氣急敗壞的‘苔蘚綠’。

  是解氏修行者無疑。

  “哈哈哈…誒?干了!咋還有堵道兒的?”那漢子樂極生悲。

  入明玉山只有一個出入口,兩邊都是連綿的小土山,乃是后天人工堆砌。

  解瑾七正被河東王氏堵在這狹窄的‘過道’。

  還想著要不要想辦法退回明玉山。

  結果倒好,這狂奔來的漢子引來一群解氏巡山人。

  徹底把退路堵死了。

  解瑾七氣的想罵娘,偏生那引人堵了他退路的漢子還毫無所覺,撓頭道:

  “解老七,不是叫王鵲去接你了?你怎的還在這兒?”

  先前言語含糊,想借解家人身份脫困的解瑾七:“…”

  那人漢子后知后覺,這才想起來看一眼跟解瑾七對峙的事何人。

  對上王剪水那一張紅玉弓,他倒是不怕反而咧嘴樂了:“嚯嚯嚯~日嘞,王家的這小兔崽子怎么在這兒?那是不是壞球了,咱爺倆這是讓人憋溝里了?”

  解瑾七長長吐出一口氣。

  拽著解閨璧,讓她擋在自己身前,而他謹慎地往后面的土丘上靠。

  想換個能同時兼顧堵在‘一首一尾’的王、解兩族‘追兵’。

  那莽漢被堵在狹長的小道也不怕,反倒是又瘋瘋癲癲笑起來,“好好好!這到好!王家的小子們,來來來,跟三爺我一一做過!”

  “老子今日殺一個夠本兒,殺兩個就是賺!哈哈哈!

  哦~差點忘了,老子已經宰了三個解家的小兔崽子了!

  王家的小鱉孫,別光站在那里不動!隨便過來三個。

  爺爺宰了你們,送去給解家的三個孤魂野鬼作伴!

  哈哈哈!血賺!今天血賺吶!”

  解瑾七額角突突地跳。

  他是真怕這人再‘瘋’下去,氣的王剪水把他們射成馬蜂窩。

  這莽漢興許游刃有余,但還拖著一個人質的他,不就完蛋了?

  解瑾七便連忙道:“三爺!三爺!您別亂來,聽我的,咱們有辦法全身而退!”

  那壯漢聽完,笑罵一聲:“老子把你解家人殺的都紅眼珠子了,現在咱爺們兒被一前一后堵在這夾腚溝子的地兒,你退哪兒去?”

  解瑾七晃了晃手上提著的解閨璧,“這女娃娃是稀罕貨,醫療覺醒者。為了她,解家也不敢難為咱。只要三爺保駕護航,你我定安然無恙。”

  聞言,堵在入口站著的王氏子弟都騷動了。

  “解氏出了醫療者?!”

  “該死!憑什么出在解家?”

  “少主!不如趁現在射殺了這…”

  解閨璧聽著心里發毛,很怕這倆歹徒不殺她,反倒被王氏的人放了冷箭。

  王、解兩地這是多大的仇怨?已經到了見不得對方好兒的地步了都。

  好在這提議的人沒說完,就被王剪水冷冷掃了一眼,閉了嘴。

  王剪水抬眼看了看‘泥人兒’似得解閨璧。

  果然,看到了臟兮兮額頭上,那不起眼的乳白色啟靈玉。

  的確是醫療系的覺醒者,但看樣子應該剛覺醒沒多久。

  解氏修行者這會兒終于氣喘吁吁地追上來了。

  帶頭的解目面色鐵青,邪修可以暫且不論。

  看著當下的情形,先把王氏突然攪合進來的原因問明白。

  “此乃明玉山,王氏子弟冒然闖入,何意?”解目問的平靜。

  一雙蒼眸,不怒自威,卻是年輕一輩里足夠撐得起場面的。

  河東王氏、邪修,解氏。

  好么,不管單拎出來哪個,剩下的倆個都能掐起來。

  王剪水眼睛一掃就離著解氏不遠的黑衣蒙面人,淡淡道:“追擊至此。”

  解瑾七心里有鬼,不敢讓兩族人當場對質,掐著解小姐的脖子的手緊了緊。

  引得解目側目。

  他暗松一口氣,才對解目溫聲道:“阿目,叔叔一直替你惋惜的,原本做族長的應該是你這一脈,要不是…”

  一雙蒼目盯在解瑾七身上,沒有半分溫度,解目冷冷道:

  “七叔,要不你放了手上的小姑娘,我們再‘好好敘舊’。”

  到底是壓不住心頭的火兒。

  解目面無表情掃了眼,與解瑾七‘肩并肩’的邪修,補了句:“就‘敘一敘’叔叔怎么跟邪修沆瀣一氣,背叛同族的。”

  解瑾七面上帶笑,慢條斯理:“沒什么好說的,侄兒。你須知,不是誰都喜歡給人當狗。”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倒是叔叔得勸你句,當人不好么?偏給你五叔當狗使喚。”

  那被開山雷炸的破衣爛衫的壯漢,聞言笑的歡快:“哈哈哈!奶奶個腿兒!還跟這認賊當爹的小畜生廢什么話?

  狗崽子們聽好了!

  你們族的醫療系覺醒者在爺們兒手里捏著呢!”

  “識相的!去把你明玉山下‘存著’的啟靈玉,挖出來孝敬給爺爺~

  哈!老子一高興,沒準就把你們的這醫療系的小姑娘還回去了!”

  解目面色難堪,他眼睛最好使,自然看見了解閨璧的‘變化’。

  只是,挖石葬地的啟靈玉是不可能的。

  一時間雙方陷入僵局。

  見王氏堵在門口,解氏的人一副拖到底,等救兵的樣兒。

  那壯漢笑的猙獰,知道不見點血今天是過不去了。

  他獰笑一聲:“嘿!七兄,別跟小崽子耍貧嘴!爺們兒現在就擰下這小娘們兒一條胳膊,他們再不退,當場挖了她啟靈玉。”

  “嘿嘿,不虧!不虧!絕一個醫療苗子,解家找不到地兒撒氣,回頭還能咬上王家一口!到時候不用咱們插手,讓他們自個兒狗咬狗去!”

  這人說罷就向解閨璧走去。

  王剪水劍眉微蹙,手指微微一動,一支紅玉箭緩緩凝形。

  然,他卻被身邊同族攔下了。

  解家事,王家不落盡下石,便是仁至義盡。

  還去救他們的醫療者?

  呵,那是做夢!

  忽聞陣陣鐵蹄聲由遠及近。

  解目心頭微動,飛速‘眨了下眼’,隨之一喜。

  解季來來了!

  解瑾七一直留心著解目,見此心頭一緊:“不好!解氏來人了!極可能是解季來!”

  他心里惱急,一手好牌,竟是打成如今這副局面!

  那壯漢聽聞卻是獰笑出聲,去抓解閨璧胳膊的手,轉了個彎兒,直奔那乳白時一小點的啟靈玉。

  “那就更省事了!直接挖了這女娃的啟靈玉!

  哈!解氏的乖孫兒們,你們聽好嘍~

  不是爺爺跟你們過不去,是河東王氏好狗不擋道,堵著門口不讓爺們兒走~”

  “你們報仇的時候,別忘了河東王氏!”

  解瑾七想把這憨貨宰了,就一個瘋狗!

  就算之后兩族不死不休,那他們今天不還是死定了?!

  王剪水眉頭緊鎖,紅玉箭搭在拉滿的紅玉弓上,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出手。

  眼看著壯漢的手已經要觸碰上乳白色的心啟靈玉。

  到底,雙指一松,紅玉箭‘嗖’地一聲射出,直奔壯漢伸向解閨璧的手。

  卻不料,一道疾風奔襲,堪堪截住這一支紅玉箭的解季來面色森冷。

  單手將截下的紅玉箭折成兩端,發出‘咔’的一聲脆響。

  “王剪水!你找死!”解季來怒急。

  王剪水收手,將紅玉弓背在身后,嘴唇輕啟,“蠢貨。”

  獰笑的漢子手指就要戳入解閨璧額心。

  解小姐:“…”

  解季來…你這豬!

  然,千鈞一發之際。

  只聽一聲打天鞭響。

  所有人皆是一抬頭,而后集體僵在原地。

  王氏一子弟面色憋成了‘豬肝兒’色,“藺、藺…”

  他‘藺’了半天沒‘藺’出來。

  只見天上合合獸自西北方奔踏而來,拉著寶車。

  寶車前打鞭銀胄侍衛驅使胯下合合獸,先一步抵達眾人上空。

  銀胄侍衛亮出石塔令:“藺地道齊,如約而至。前來剿滅解氏族地邪修,無關者速速避退!”

  王氏、邪修,全都懵了。

  什么玩意兒?

  殺個邪修,你們解氏的人怎么不講武德??

  但,比他們更懵的是解氏大部分的在場修士:“…”

  尤其是解炎,完全不知道自己樂呵呵吃了兩天的瓜,竟然是自己的??

  王氏子弟有的忍不住兩股打顫。

  “少族長,要不…咱們先撤?”

  王箭術抿著唇,只是握著紅玉弓的手爆了青筋。

  “我等追擊族內邪修而來,如何算得與此事無關者。”

  少族長不走,王氏子弟只能咬牙停著。

  合合異獸拉寶車而來。

  慵懶男聲自車內傳來:“翡迦,來時斬幾人?”

  這人說話聲音低低沉沉,慵懶卻不懈怠,非常好聽。

  但讓解閨璧關注的卻是,這人說話聲音明明不大,但為何她卻聽得一清二楚。

  再看其他人,一個個面色…

  有白的,有青的,更有綠的,就比如僵在她面前不敢動絲毫的邪修大漢,整張臉又綠又扭曲。

  好一點如解季來、解目,再如那王剪水,也是面色凝而又凝,亦是不敢妄動分毫,如臨大敵。

  護在寶車左前的銀胄侍衛悶聲道:“回公子,某記不清了,約莫得有千余個吧。”

  車內人話語聲淡淡道:“是問剛剛。”

  似乎怕這下屬還聽不明白,車內人男子又道:“邪修。”

  名喚翡迦的銀胄衛道:“這個記得,共斬一十六人。”

  被‘定’在解閨璧面前的邪修大漢目眥欲裂,雙眼之中絕望與怨毒幾乎化為實質。

  兄弟!

  他的兄弟竟然一個沒跑了!

  全被這藺吉道齊隨意打殺了!

  他恨透了!

  但深入骨髓的恐懼,卻讓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唯恐引起寶車內的男子注意。

  “那便就差這一個了。”

  話聲落,隱有劍鳴。‘嗡’響。

  劍鳴終。

  不見劍光,邪修大漢卻放入一朵盛開的紅花,沒來及有任何反應,整個人卻炸開成一篷一丈高的血霧。

  壯觀又莫名讓人驚悚。

  大活人一秒化作漫天血雨,只把解閨璧結結實實淋了滿身。

  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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