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范廣平叛 朝廷的斷絕非常之快。
特別是有北京到南京的馳道之后,這種調度速度只會更快。
而范廣雖然老了,但是不失當年的敏銳,幾乎在接到的命令第二日,帶著數百親衛,就進入了南京城之中,掌控南京城防務。
清點南京士卒。
不得不承認。
南京空虛這一件事情是真的。
南京的軍隊大多都在太子麾下,而今已經已經到了湄公河三角洲的嘉定。
范廣立即召集各部,合水陸之軍只有一萬余人。但是范廣二話不是就帶著這些人準備西征。
左右大驚。
南京留守的營官不是別人,正是劉長。
劉長雖然是王越提拔出來的,但是王越一路走過來,提拔的人太多了。自然不記得劉長了。而且王越在西北坐鎮這么多年。
劉長提拔也受到影響。不過以日本之功,這么多年熬資歷也就上升了幾個臺階。才當了一個營官。
他此刻不得不說道:“侯爺,如果這樣的話,南京城就是一座空城了。”
范廣身形有些消瘦,不比當年,在青藏高原上打仗駐守,當時看來是蕩氣回腸,但卻嚴重影響到他的健康。
比起當初身先士卒,所向披靡的勇力,他現在卻有老去歲月的智慧。
范廣說道:“我已經調了揚州漕運兵馬,大概在三日之后到南京,而今江蘇之兵估計在五日之后到南京,現在的南京還有千余吏員,依舊是數十萬百姓,寧王還在數百里之外,放空一兩日,寧王也奪不了南京。”
“但是湖口有失,長江兩岸就有無數百姓受難。只要將寧逆堵在鄱陽湖之中,才是損失最小的辦法。”
劉長沒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擔心南京。他還想說道:“侯爺”
他話來沒有說出完,就被范廣打斷了,說道:“怎么你有異議?”
范廣的眼睛微微一縮,一道精光閃過。殺意如同實質一般。
如同范廣這樣從死人堆之中殺出來的將軍,殺人就如同家常便飯的。動輒殺人,卻是太正常不過了。
劉長也是對殺機感受特別敏感,他知道,他此刻敢說一個“不”字,面臨他的就是動搖軍心,拉出斬首。立即低頭說道:“屬下沒有。”
范廣說道:“既然如此,就立即出兵吧。”
劉長說道:“是。”
范廣并非不知道,其中風險。但是打仗從來不是一件毫無風險的事情。如果想立于完全之地,再打仗,只會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范廣行軍打仗的精髓,就在一個快字。
他最擅長的就是以快打快了。
范廣的決斷的確是打了寧王措手不及。
此刻的寧王就在猛攻湖口關。
湖口就是鄱陽湖與長江交匯所在,可以鎖住長江水道與鄱陽湖的水道。這里本來就是一道關卡,不過是稅關。
此刻已經被九江知府韓文,帶著九江民兵守住了這里。
韓文乃是正統三十一年進士,按照朱祁鎮新確定的吏部規定,凡是大明進士,第一任都是知縣,很多人的官職,第一任還得不到知縣。
十幾年,韓文步步高升,可以說一任也沒有落下。本來九江這一任今年就到了尾。他也該轉任地方按察使,或者轉入京師,做京官。
萬萬沒有想到,出現了這種事情。
也是有了九江府南邊的府縣緩沖,韓文才能來得及征調民兵。
這其實也是朱祁鎮改革的副作用。
朱祁鎮裁撤了大量的衛所,實際上也造成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內地兵力太少了。
大明的兵力分布可以可以分為內外。
所謂外,自然是延邊,也就是西域南洋之地。
所謂的內,卻是兩京,或者其他戰略要地。大部分內地省份,一省巡撫能調動一兩萬人馬,大部分還是衛所兵,這才是正常現象。
這也是朱祁鎮對地方巡撫放權的另外一個原因。
因為他確保,單個省份,即便巡撫掌控軍權,也不足以對抗朝廷。
這種情形,落實到具體情況之下,也就是九江府。九江府之中,幾乎連一兩千經制之兵也找不到。
韓文唯一能調動的,不過是九江各縣的巡檢,加起來也不過千余人。
但是這些巡檢,平日也就是抓住小毛賊,查一下偷稅漏稅,哪里就能上陣廝殺。
韓文也是有這一點時間調集民兵,并征調了九江之內所有的船只。并緊急在湖口上落下木柵欄。
鄱陽湖與長江連接的湖口段,最短之處,不過兩三里之寬。
與浩浩蕩蕩的長江還有千里云煙的鄱陽湖相比,根本就是三尺環帶。被下了木柵欄的河道,瞬間變成了一道要塞。
擋住了寧王軍的進攻。
甚至韓文還放出來大量的火船,乘著夜里燒寧王的船隊。
說起來,不管是韓文的船隊,還是寧王臨時糾集起來的人馬,在水上都是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也是有檔次的。
在大明最精銳的南北洋水師看來,長江水師根本就是烏合之眾。但是即便長江水 師這樣的烏合之眾,也勝過韓文與寧王臨時征召的民船與水手。
韓文因為種種原因,比如沒有合格的水師將領,還有就是逆風逆水,總之火攻根本沒有點燃幾艘船。
對寧王來說,不過是虛驚一場。
只是虛驚一場的后果,卻是寧王船隊單單是為了整頓船隊與人馬,就在湖口之南,整整耽擱了三日。
說起來,寧王還是有一點手腕,花了三日時間,就能數萬烏合之眾,整頓的有模有樣的。
隨即發動了對湖口的進攻。
而且是水陸聯合進攻。
韓文帶著人馬從水陸兩方面狙擊。
水面上的狙擊,都打成了一團爛仗。雙方大部分船只的水手,之前不過是江面上討生活的,根本不知道水戰該怎么打。
唯一,就是被寧王暗中招攬的幾支水匪,倒是有幾分手段。
時間一長,水面之上就擋不住了。寧王又親自帶兵進攻湖口縣城。
其實寧王也是沒有辦法。
他麾下的人才并不多,他之前招攬的一些清客,還能承擔一些文官職能,但是打仗的話,就要靠寧王自己了。
還好,這位寧王是在先寧王朱權膝下長大的,最基本軍事概念還是有的,再加上寧王府的一些侍衛。勉強才能掌控住軍權。
他也不放心讓別人掌控。
還好,湖口守軍不過千余上,寧王帶了數萬大軍,四面八方圍攻,湖口小城也沒有什么火器,連城墻都矮小之極。
唯有韓文,親冒矢羽。這才讓湖口小縣,雖然有幾分岌岌可危,但是依舊屹立不倒。
只是當湖口水面上的木柵欄被全部清除,航道暢通之后。對湖口攻勢,就更加猛烈了。乃至于湖口城之中,都有一些百姓開始動搖了。
而這個時候。不知道誰遠遠的看見,北邊長江之上,有一道道白帆遮天蓋地,將整個長江江面都遮掩住了。
不知道,誰有先說了一句,道:“朝廷大軍來了。”
隨即無數人看向北邊,一聲聲歡呼之聲,響徹云霄。同樣的場景,自然也被寧王看在眼里。
寧王目眥欲裂。
他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能先退兵了。否則情況只會更加糟糕了。
但是他心中有一種預感,他起兵以來,一直順風順水,而這一切的順利,到了今日之戰,就要告一段落了。
范廣帶所部萬人,直撲湖口城下。面對寧王大軍并沒有追擊。
范廣畢竟不是一個水師將領,他更擅長騎兵,他帶領的人馬也不是他的舊部,里面有太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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