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城頭組織防御的趙晶,忽然毫無征兆的返回了城守府,這無論是對于趙亮而言,還是在賀海的眼里,都既是預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知道他有可能會回來,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回來的這么快、這么早、這么突然。
從傍晚時分晉陽城外發現大批來路不明的軍隊開始,到現在全城進入嚴密戒備的狀態,所有將士全部各就各位,趙晶已經在城頭上足足站了四五個小時。饒是他年紀輕、體格好,眼下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因此,當各營的將領陸續向他匯報完畢,整個城防體系完全展開后,趙晶決定還是先回城守府瞇上一小會兒,以便養足精力,應付后面的大戰。
而正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無意間徹底打亂了趙亮與賀海臨時談妥的約定。
趙晶剛一進府門,就看見城守府前院里整整齊齊的站著上百名護衛,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待聽完手下報告,說這都是賀海的安排后,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訓斥道:“胡鬧!后院關著重要犯人,你們都跑到這里傻站著數星星,讓犯人逃了怎么辦?!趕緊給我滾回去布防!”
眼見主將發了火,眾手下不敢怠慢,紛紛轉身涌向后院,重新設置崗哨警戒。
而他們的這個舉動,首先驚到的,就是正在后院門口等待趙亮的荀烈。
荀烈突然看到有大批軍兵急匆匆的現身后院,第一個念頭便是:他娘的,恐怕是中了賀海的奸計啦!
推薦下,咪咪追書真的好用,這里下載om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于是他二話不說,一把勒住賀海的脖頸,用短劍抵著對方咽喉,連拖帶拽的先將賀海迅速帶離城守府。
而賀海此時也不敢輕易的掙扎反抗。一來,他并不清楚城守府的護衛們為何會去而復返,二來,眼下也的確不是解釋的最佳時機,萬一荀烈緊張過度,再一劍弄死了他,那可就冤枉透頂了。
所以,賀海也只能選擇閉口不言,乖乖順從著荀烈,隨他越跑越遠,最終消失在了城守府后門外的小巷盡頭。
老大忽然沒了蹤影,賀海的幾名手下也不禁陷入了茫然無措的境地,留在暖閣里的四個人略做商量,最后決定還是把趙亮押到晶少那里再說,這樣一來,責任和麻煩總歸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就這樣,可憐的趙亮連抗議一下都來不及,便被五花大綁的送到了趙晶面前。
這個時候,趙晶正在因為鄭盧雅和小公主都不見了蹤影而大發雷霆,可是他萬萬沒能想到,該死的賀海放跑了如此重要的人質,但他的手下卻給自己送來了更值錢的寶貝。
趙晶在看到趙亮的一瞬間,簡直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當然,趙亮同學跟他差不多,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尼瑪,這次小命鐵定是保不住啦!
趙晶一邊冷冷的盯著趙亮,一邊詢問賀海的手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幾名手下不敢隱瞞,七嘴八舌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悉數講了 出來。
盡管這些人所提供的信息全都是碎片化的,但是以趙晶的才智,仍舊(et)很快便掌握了大致的情況,并且直接問出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趙亮,城外的秦軍是不是跟你有關?”
趙亮淡淡答道:“這你應該去問白起、問王龁,他們跟我有何關系?”
趙晶未置可否的冷笑一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其實也無所謂啦。老天爺真是待我不薄啊,哈哈哈…行啦,你挑個方式吧。”
“挑個方式?”趙亮心中一緊,可仍舊(et)裝糊涂道:“挑什么方式?”
趙晶笑得更開心了:“當然是挑一個怎么死的方式啦。堂堂的反穿局副局長大人,又是我的兄長,這點優待,總還是應該有資格享受的。說吧,你想怎么個死法,弟弟我一定全力滿足。”
趙亮險些被他給氣瘋了,不過,畢竟小命現在正攥在對方的手里,他也只能忍著一時的火氣,設法周旋道:“你居然這么著急殺我啊?我還以為怎么著也得折磨我十天半個月的時間,然后才會下手呢。”
“你以為我想這么便宜你嗎?讓你痛痛快快的翹辮子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趙晶冷笑道:“可是,眼下秦國人即將攻打晉陽,我實在是沒有閑功夫浪費在你身上。趕緊的,想怎么死?要不要留個全尸?”
趙亮知道,對方雖然嘴巴上說不想浪費時間折磨自己,可眼前不也是通過言語在精神上折磨他嗎?說到底,趙晶一方面痛恨趙亮,巴不得用盡一切辦法干掉他;而另一方面,趙晶又指望著能從趙亮身上獲取一些重要的秘密,所以一時之間未必真的會下狠手。
那些所謂的重要秘密,就是關于無往之境和永生奧妙的。
之前賀海來協助他的時候,曾明確提到過,拂衣對于司寇府地下洞穴中所發生的一切非常在意,尤其是老師趙德柱的離奇失蹤,恐怕并非被趙亮暗害那么簡單。
整個神俠組織動用了無數的財力、人力和物力,苦苦追尋了十多年的終極答案,或許就藏在那個地方、或許就藏在那段經歷中。而趙亮,必定是知情人之一。
因此,賀海這回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想辦法抓到當時身處地宮的人,鄭盧雅也好,趙亮也罷,都行。
對于這件事,趙晶自然也是很清楚的。不過,眼下放跑了一個鄭盧雅,卻意外得到了趙亮,局面一下子變得對他更為有利。如果趙晶既能得到地宮中的秘密,又可以順手除掉同父異母的哥哥,那豈不是一箭雙雕、兩全其美嗎?
當然,他的這番心思,也恰好都被趙亮的讀心術給摸了個通透。既然知道了對方一時半刻還不至于走到極端,趙亮終于放下了懸著的心,一邊琢磨接下來的應對之策,一邊跟趙晶大兜圈子:“哎呦呵,你說的這個問題啊,我之前還從來沒有認真想過吶。怎么個死法?最好是…最好是老死,一百多歲,還沒病沒災的那種,壽終正寢。當然,你們都等不了那么久 ,對吧?那就換一個,換一個。讓我想想啊…”
他擺出一副哲學大師正在思考人生的沉痛表情,繼續胡謅八扯道:“要說除了老死,那就只剩下撐死,是我唯一能夠接受的死法了。先來上一大鍋紅燒肉,再整上兩只烤鴨,兩只燒雞,四個燉肘子,三十串兒紅柳枝羊肉串,二十個烤生蠔,要特大號的。什么魚啊蝦啊蟹啊的,稍微來點兒就行,我不是很愛吃那些。另外就是蔬菜水果了,維生素千萬不能缺。應季的瓜果梨桃、新上市的蘿卜青菜,各樣兒都可以給我安排些,至于說炸炒燜煮燉,哪種方法都行,我不挑嘴。”
趙晶鐵青著臉,問道:“不來點兒主食嗎?”
“嘿,你要是不提,我還真的差點兒給忘了,”趙亮一拍腦門兒,接著道:“主食不能太單調,像米飯面條啥的,那就有點太湊合了。這樣吧,南瓜小米粥打個底,豬肉大蔥餡兒的餃子四十個,牛肉餡餅五張就夠了,另外再來上一大碗酸辣疙瘩湯,齊活兒!”
趙晶死死盯著趙亮,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旋即這笑意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最后直接變成了捧腹大笑。趙亮看著對方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跟著嘿嘿嘿了兩聲,道:“這么個死法兒,我覺得挺好。”
“我也覺得挺好!”趙晶忽然臉色一變,喝道:“小爺這就先請你美美的吃上一頓——竹筍炒肉!來人!給我把他的褲子扒了,竹條抽滿兩百下!”
眾士兵聞令應和一聲,紛紛上前將趙亮按倒,轉眼間便褪下了他的衣褲,準備動手。
趙亮心中暗嘆:完了,特工生涯遭遇的第一次酷刑,就獻給公元前260年的晉陽了,這幫孫子下手肯定很重,也不曉得我到底能挨過多少下。對了,記得當初曾經在哪本書里面看到過,說科學家們研究發現,昏厥是一種自然的應激保護反應,能夠讓人免受痛苦的折磨,從而保障身體各項機能正常運轉。你說我能不能現在立刻就昏過去啊?
趙亮正這么胡思亂想著,冰涼的竹條已然猛地抽打在了他的脊背、臀部和大腿上,一陣陣鉆心般的疼痛,伴隨著一種火辣辣的感覺,瞬間傳遍(n)全身。
剛開始的時候,那種疼痛感還只是隨著竹條的揮落,一下一下的傳來,可是到了最后,劇烈的疼痛完全連成了一片,再也分不清先后,分不清節奏。
而跟他之前設想不太一樣的地方,這種恐怖的痛感不僅沒能令他盡快昏厥過去,反而還使他越來越清醒,清醒到頭皮發麻、頭發根根豎起的地步。巨大而連續的疼痛,讓趙亮感覺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愈發急促起來,有時候甚至會疼的倒不過氣,需要張著大嘴使勁喘息才行。
然而即便如此,他卻連一聲都沒吭。別說是喊疼求饒,或者高聲罵街,哪怕輕輕的哼上一下半下,都絲毫沒有。
趙亮始終緊咬著牙關,任憑那豆大的汗珠順著自己臉頰顆顆滾落,任憑那冰冷的竹條帶起蓬蓬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