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3年,前秦第三位皇帝苻堅,在成功平定了北方各胡族政權之后,隨著前秦帝國的國力日益強盛,便決定率領由各族武裝所組成的聯合大軍,共計步兵六十萬,騎兵二十七萬,對外號稱百萬鐵甲,揮師大舉南征,意圖討伐偏安南方的東晉王朝,徹底統一天下。
前秦大軍兵鋒極盛,竟然能有“投鞭斷流”之勢,此番殺氣騰騰的自北而來,頓時令東晉朝野驚懼萬分。
關鍵時刻,東晉一位舉足輕重的角色站了出來,他就是豪門士族的代表人物謝安。
謝安本已長期隱居東山,與好友王羲之、許詢逍遙江湖,但為了拯救國家,他還是選擇“東山再起”,擔任了晉軍的幕后總指揮,并任命自己的侄子謝玄作為先鋒,率領經過七年刻苦訓練、極具戰斗力的八萬北府兵迎戰苻堅。
同時,東晉大將桓沖帶領麾下十萬荊州軍,向北突襲前秦的中原防線,以牽制苻堅大軍,減輕下游戰場的壓力。
在友軍的支援下,北府兵統帥謝玄派遣手下猛將、廣陵相劉牢之,以本部五千精兵開赴洛澗,率先對前秦的先鋒部隊發起猛攻,并取得洛澗大捷,正式拉開了大戰的序幕。
拔得頭籌的東晉北府將士,絲毫不懼兵力雄厚、氣勢洶洶的前秦兵馬,在淝水岸邊與敵人展開對峙。
彼時,苻堅手中有八十多萬軍隊,而與他隔河相望的謝玄卻只有不到八萬的手足,雙方兵力處于十比一的懸殊地位。東晉朝廷里幾乎無人看好這位年僅四十歲的將領,一致認為此戰必敗。
然而,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北府兵統帥謝玄在叔叔謝安的支持下,連施巧計,在與前秦大軍對峙近一個月之后,趁苻堅決策失誤,妄圖用后撤的方式引誘晉軍渡河之際,策動降將朱序等人攪亂了前秦軍陣型,并奮勇出擊,以區區八萬北府兵,一舉沖散敵軍防線,擊敗了不可一世的苻堅大軍。
此役,前秦軍被殲滅和逃散的兵馬共有七十多萬,唯有鮮卑族慕容垂的三萬部隊建制完整無損,僥幸全身而退。
勝利的消息傳回建康,整個東晉舉國歡騰。廣闊的江南地區不僅迎來了自“五胡亂華”之后難得的安寧局面,謝氏家族也因此登上了榮耀的巔峰。
大勝之后,謝安、謝玄叔侄名聲大噪,在朝野中的聲望達到了頂點,謝安被加封為督天下諸軍事、太保之職,謝玄則被任命為前將軍。而謝家另外一位重要成員,同樣參與了淝水大戰的謝安之弟謝石,也得以晉升中軍將軍、尚書令,封南康郡公。
自此,居住在建康城烏衣巷的謝家,儼然成為了江左豪門望族的首領,一時間風光無限。
曠達睿智的謝安,當然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更清楚司馬皇族那種“鳥盡弓藏”“卸磨殺驢”的尿性,所以沒過多久,他便再次辭掉了全部官職,前往廣陵隱居避世。
臨走之前,謝安還特意囑咐弟弟謝石和侄子謝玄,讓他們不要貪戀權勢地位,盡量保持低調,遠離朝堂紛爭。
不過可惜的是,謝石對兄長的忠告卻不以為然,一味想要保持家族榮耀,成為匡扶晉朝的中流砥柱,所以他不僅不接受謝安急流勇退的建議,反而還更進一步,與同樣是江左豪門的王家聯起手來,對抗東晉皇帝的親弟弟、權傾朝野的會稽王司馬道子。
謝玄倒是蠻聽叔叔謝安的話。他不愿從政,只想帶兵,故而向朝廷辭去了前 將軍的職務,仍以北府兵大統領的身份,專心訓練北府精銳,以待擇機北伐,收復中原失地。
然而不幸的是,在淝水之戰結束后沒多久的時間,尚在壯年的謝玄突然身染重病,一下子臥床不起,莫說率軍北伐,就連尋常的軍務都無法處理。
這樣一來,北府兵的軍權也就逐漸由他手下大將劉牢之、何謙、朱序等人分別掌握。
通過抗擊前秦的大戰不難看出,北府精銳,天下少有,誰能掌握住這支力量,誰在朝中便有了說話的底氣。
處于這個原因,無論是在建康把持朝政的司馬道子,還是遠居荊州的大將軍恒沖,抑或是準備跟會稽王一爭高下的中書令王恭,都希望能趁謝玄無力掌軍的機會,拉攏他麾下那幾位軍頭將領,加入道自己的陣營之中。
王恭因為是皇后王法慧的兄長,又是烏衣巷王家的家主,所以他與謝石形成了天然同盟。謝石曾拍著胸脯向王恭保證,北府兵永遠都是姓謝的。即便兄長謝安辭官隱居世外,侄子謝玄長期臥病不起,但作為謝家的現任家主,劉牢之等人也不可能不買他這個面子。
然而,謝石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些將軍。
劉牢之也好,何謙、朱序也罷,他們真正佩服聽命的,只有謝安謝玄二人。除此之外,那就只能有奶便是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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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主帥謝玄身體日漸衰弱,再無力執掌約束北府大軍,幾個頭頭兒便各自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盤。
猛將劉牢之第一個跳出來,毫不猶豫的投靠了會稽王司馬道子。
他這樣做的原因也很簡單。謝玄之后,誰能成為繼任的北府兵統領,全看朝廷的一句話。而眼下,最有資格代表朝廷說話的,當然就是皇族的核心人物——司馬道子。向會稽王表忠心,北府帥印便等于已經穩穩落入了自己袋中。
眼看昔日同僚玩兒起了花活,身為北府老資格將領的何謙也不甘寂寞。他沒法跟在劉牢之后面,有樣學樣的拜司馬道子的碼頭,也不愿意搭理那些眼高于頂的烏衣巷士族,于是便轉而向荊州軍系靠攏,與車騎將軍、荊州刺史桓沖在暗地里眉來眼去。
淝水之戰中立下大功的朱序,于戰后加入了北府兵,手下也有一兩萬舊部,實力不容小覷。他沒有劉牢之和胡彬那么多門路,再加上曾經投降過前秦的劣跡,所以只能繼續依賴謝氏家族的支持,故而與謝石王恭走的最近。
而像他們三位這樣的將軍,在北府之中尚有很多。
于是乎,那支原本英勇無畏、以寡敵眾,把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北府精銳,就在自己的靈魂人物相繼離開不久,便迅速的四分五裂起來。
把趙亮同志抓回大營的那隊北府兵,正是隸屬于劉牢之的麾下,也是目前北府各部隊中實力最強大的的京口軍團。
趙亮被人帶著一路回到軍營,逐漸從懵圈的狀態里清醒冷靜過來,決定暫時把航行機和楊帆張磊的事情放下,集中精力應付眼前的麻煩。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他假意跟旁邊的士兵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利用讀心術摸清了大概的情況:昨天晚上,一個非常重要的犯人從京口大營逃脫了,主將劉牢之對此極為在意,連夜派出人馬四處搜索,這才令他這個剛到東晉的倒霉蛋,被對方莫名其妙的抓了起來。
由于這些戰士所知有限,所以趙亮從他們身上也探不出太多有價值的信息,不過只要曉得此事與自己并無關系,
他也就放下心來。此刻唯一顧慮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關于自己身份來歷的問題。
剛才趙亮一時情急,把穿越任務簡報上虛構的身份報給了北府兵的軍官。那個假來歷,倘若放在平時,或許很容易蒙混過關,但現在對方正在緝捕逃犯,抓回去的可疑人士肯定都要認真篩查,一旦發現他蓄意說謊,情況恐怕就不妙了。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趙亮所擔心的事,果不其然發生了。
當他被押回京口大營之后,軍中主簿并沒有簡簡單單的只找那名逃犯,而是把每一個抓來的人,都仔細審問了一遍。
趙亮之前好死不死,自報家門也不懂得挑個地方,非說是京口趙家村人士,一下子就被那位長期駐扎在京口地區的主簿給抓住了馬腳。
眼看就要涼涼之際,趙亮的窺心大法再次發威,及時從對方心中探出了一個圓謊的機會。
原來,跟他同時被抓回來的還有十幾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東晉的百姓,身份背景都很清楚。但是另外三四個家伙,則與那些人略有不同,因為是來自于淮水和泗水之間的流民。
由于五胡亂華,烽火連天,廣闊的淮泗地區出現了大片人煙絕跡、遍布廢墟的地方。
那些地方曾是北方政權和東晉王朝反復爭奪的戰場,因而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一些不愿意離開故土的人,雖然躲進了山林,僥幸保下命來,但是身份卻變得非常尷尬。
他們既不是北方胡族政權的子民,也不再屬于東晉的行政管轄,所以同時被兩邊的官府稱作流民。
趙亮了解到這個信息,連忙改口,向那位主簿解釋,說自己其實是淮泗流民,原想編個身份,好到建康或者會稽這樣的繁華大都市里混口飯吃,沒想到人還未過江,就被官兵給緝拿了。
聽他這么一說,那位主簿頓時信了幾分。因為像這樣的情況,每個月都時有發生,東晉官府也早已見怪不怪了。再加上趙亮那身衣服行頭看上去似是而非,發型也頗為奇特,說是流民絕對靠譜。
于是,主簿經過再三考慮,決定不再為難這個可憐的家伙,連同另外那四個流民,一起放出了京口大營,任他們自尋生路。
趙亮出了營門,婉拒了流民同伴邀他一起去建康的好意,獨自一人朝南邊走去。此時此刻,他的心里開始惦記起楊帆和張磊的安危來。
他娘的,我這是什么命啊?趙亮暗暗嘆道:各種奇葩的事情都讓我給趕上了!穿越航行機毀壞,組員下落不明,自己還跟總部失去了通訊聯系,老天爺,還能再慘點嗎?要不要直接一個五雷轟頂劈死我算了!
趙亮越想越郁悶,心情不免有些沮喪,他一屁股坐在路邊,茫然四顧,險些掉下淚來。可是突然間,一個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腰部,瞬時提醒了他。
對呀,我還帶著小黑盒呢,可以聯系昏暗派來幫忙啊!
趙亮忽然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倘若能找來這個時代的昏暗派弟子,讓他們出手相助,或許很快便可以找到楊帆和張磊二人的蹤跡。最起碼,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孤立無援。
想到這里,趙亮連忙四下瞅瞅,見路上沒人,便把手伸入懷中,打算拿出小黑盒,聯絡昏暗派的掌門。
然而趙亮不知道的是,就在離他不遠的密林里,此時正有幾雙眼睛牢牢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仿佛是暗夜中的影子一般,隱秘的令人難以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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