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剛剛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林傲雪的電話。
“小雪,你醒啦?”李子安的聲音里充滿了關切。
敵人歸敵人,但風度卻是不能丟的,不然對不起這張臉。
林傲雪沉默了一下才說話:“李總,你是什么意思?”
喝春酒的時候,叫人家李哥,現在就變成李總了,而且她說話的聲音里明顯夾帶著怒氣。
這也怨不得人家,人家本來點的是香腸和魚子醬,結果你給人家上一根黃瓜和自來水,人家生點氣怎么了?
“什么什么意思?”李子安假裝聽不懂。
“你還要裝糊涂是不是?”林傲雪的聲音漸冷。
李子安笑了笑:“小雪,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有什么話直接說出來嘛。”
林傲雪冷哼了一聲:“你把我灌醉,你脫了我的衣服,你侵犯了我!”
“我的天啊,你報警沒有?”
“我正準備報警!”
“那你趕緊報警啊,越快越好。”
“你難道就不怕嗎?”林傲雪的聲音更冷了,“這里是澳洲,一旦我報警,警察就會抓你,一旦你陷入這種官司,你將身敗名裂!而一旦你被裁定有罪,你將坐十年的牢!”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害怕了,你有證據嗎?”
“我的身上有你的毛發、纖維和唾液,這些都是證據!”發泄了一下,林傲雪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也就在這里話鋒一轉,“如果你不想我報警,你給我一筆錢,我們私了。”
李子安正想開口問她想要多少錢,話到嘴邊忽然覺得不對勁,他想起了一個經典案例。
華國一個劉姓老板去燈塔出息活動,結果被人設局,陷入了這樣的官司,鬧得沸沸揚揚。那個女人不過是想訛一筆錢,網傳幕后指使是想要做空劉老板的公司股票的大空頭。可劉老板硬氣,不管那個女人怎么威脅、糾纏,就是不給錢。
這錢不能給啊。
給錢就坐實了侵犯的罪行,到時候對方的律師,或者法官問一句,既然你沒做,你為什么要給錢?
那就傻逼了。
林傲雪現在打電話過來威脅他,跟那女人坑劉老板的套路簡直是一樣一樣的。
劉老板那是真做了,大師卻是潔身自好,就連脫裙子都是一個假動作,根本就沒脫。林傲雪現在這樣來污蔑他,威脅和污蔑其實不是目的,而是想等他這邊開口,她那邊錄音!
這個女人還真是雞賊啊!
一個坑失敗之后跟著又挖一個坑。
難道是那根黃瓜給她充滿了能量,這么快就恢復狀態了?
“你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錢對你來說不是問題,我需要一筆錢來撫慰我受傷的心靈,你也需要給我一筆錢來封住我的嘴,不然我就報警,你開個價吧!”林傲雪咄咄逼人。
“我開你媽。”李子安說。
“你說什么?”林傲雪懷疑她聽錯了。
李子安放慢了語速:“我說,我開你媽。”
“你…人渣!混蛋!”林傲雪被激怒了,在電話里吼,“我要報警,你等著坐牢吧!”
李子安笑了笑:“你別嚷嚷,不就是想給我下個套嗎,我不入套你也用不著這么惱羞成怒吧。你一邊威脅我要報警,卻又不掛電話,不就是想坑我嗎?你這點小花招在我這里不管用,我告訴你,你興許忘記了一件事,需要我提醒你嗎?”
“人渣,我忘記了什么?”
“我們喝酒的時候,你跟我一樣喝了你下過藥的酒,我要說的是,雖然你是一個壞女人,但你的專業精神值得我尊敬,咱們一碼歸一碼,就沖這點,我得給你點贊。”
林傲雪:“…”
李子安接著說道:“因為那酒,你腦子有點糊涂,所以你將馬蘭士先生賄賂道格參議員的事講給了我聽,你還說馬蘭士先生讓你坑我,制造不利我的證據,這些你都忘了嗎?”
“你胡說,我沒有!”林傲雪的唾沫星子差點就從手機的揚聲器里噴出來了。
李子安笑了笑:“我做事比較講究,沒證據的事我都懶得開口,你家的隔壁不是埋伏了兩個白人小子嗎,你家里也裝了監控攝像頭,他們全程都有錄像,恰好有一個小偷偷了他們的硬盤,我花了點錢買下來了,現在硬盤在我的手里。”
“原來硬盤真的在你的手里,那就是你偷的!”
李子安淡淡地道:“小雪,話可不能這樣說,我是什么身份的人,我身家幾百億,我會去偷電腦硬盤,你說你這話說出去有人相信嗎?我現在有點為你擔心,你說我要是把這硬盤里的東西復制三份,一份給馬蘭士,一份給道格,還有一份給你的律師事務所,你覺得你會是什么下場?”
“呼…吸…”手機里傳來了林傲雪深呼吸的聲音,她顯然是在努力的控制她的情緒。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林傲雪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們見一面吧。”
李子安輕哼了一聲:“你想見就見,你誰啊,那么大面子?”
“嗚嗚嗚…”手機里忽然傳來了林傲雪的哭聲。
李子安頓時愣住了,心中又油然升起一股敬意。
這女人真的牛逼啊!
先是咄咄逼人,下套坑人,被識破之后就哭鼻子。
雖然沒什么卵用,但是就人家這份專業精神,這份職業素養,真的很贊。
林傲雪哭得傷傷心心:“我一個女孩子走到今天…嗚嗚…我容易嗎?你要是把硬盤里的東西交給馬蘭士和道格,我就完了,如果你恨我,我隨便你打,隨便你蹂躪,你甚至可以殺了我,嗚嗚嗚…我求求你不要毀了我的前程啊,我們都是華人…”
李子安的心中毫無波動。
“我們見一面吧,我還知道些秘密,我都告訴你。”林傲雪說。
“行。”李子安答應了。
“我明天一早來皇冠塔酒店找你。”
李子安說道:“不好意思,我明天一早要去鐵礦,如果你想跟我見面,你來鐵礦吧。”
“那地方在一百多公里外,不如我們另外約一個地方…”
不等她把話說完,李子安就掛斷了電話。
另外約一個地方,再給老子下個套?
現在主動權在我的手上,在哪見面得我說了算。
你給我挖一個坑,我填了。
現在我要挖個坑,就看你們填不填得了了。
李子安打開了合金工具箱,拿出了那包化身膏,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是時候試試化身膏的毒性了。
褐色的荒原在視野里延伸,公路旁邊偶爾跑過一群袋鼠,或者別的什么野獸,一點都不怕行駛在公路上的汽車。
奔馳大G里,李子安坐在后座上,翻看著林松提供的一份原住民的資料。
那些鬧事的原住民來自一個名叫“褐石”的部落,部落的酋長名叫亞西。
李子安本來以為褐石部落就在鐵礦旁邊,可一看資料才發現,那個部落距離振興鐵礦還有五六十公里。
隔那么遠還鬧事,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
資料上還重點描述了兩個人,那兩個土著一個叫盧克,一個叫莎爾娜,兩人都被描述成了很難纏的活躍分子。
盧克是褐石部落里聲望僅次于酋長亞西的人,狩獵既能全部落最強,他也是褐石部落的武裝力量的領頭人,有部落勇士的稱號。
莎爾娜的情況很特殊,資料上說她的父親是一個英國人,她的身上有英格蘭的血統。她的父親當年在澳洲從事科考工作,與她在褐石部落的土著母親相戀,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之后一卻不復返。
幾年后她父親差人來接走了她,帶到英國去念書,最后還拿了牛津大學的碩士學位。她父親死后,她回到了澳洲褐石部落。
李子安對盧克的興趣淡淡,但對這個莎爾娜卻很感興趣。牛津大學的碩士那肯定是精英,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里都能找到一份高薪且體面的工資,可是她卻回到了原始部落,去過那種狩獵、游牧的生活,還真是難以理解。
看完資料,李子安問了一句:“林助,你熟悉這邊的情況,你跟我說說,褐石部落是怎么來鬧事的?”
林松說道:“騎著馬來啊,一大群,對著我們的機器、人員射箭,還吆喝。”
李子安:“…”
“我經歷過一次,躲在辦公室里不敢出來,我們這邊報警,警察也不來。后來我們派了一個代表去褐石部落找那酋長談,本以為給點錢,也就是青苗費的性子,但人家不要,直接把我們的代表打了一頓,然后扔大門口,那兄弟再醫院躺了半個月才下床。”
“那他們想要什么?”李子安問。
“讓我們走。”林松的回答很干脆。
李子安有些無語了。
給錢不要,開工就騎馬來射箭。
那些原住民可比華國地面上的釘子戶厲害多了,對付釘子戶的那些個套路顯然不能在這里用。
“林助,你見過那個酋長嗎?”
“沒有。”
“那你見過盧克和莎爾娜嗎?”
“我見過盧克,那次來鬧事就是他帶的頭,很魁偉的一個人,壯得跟熊似的。至于那個莎爾娜我沒見過,聽說很漂亮。”林松說。
李子安看了坐在旁邊的孟剛一眼:“你有沒有什么建議?”
孟剛攤開了一雙手。
李子安也不問了,他這腦袋瓜子都想不出解決褐石部落這個麻煩的辦法,孟剛那腦袋瓜子里怎么會有什么好主意。
兩個小時后,中勝公司買下的鐵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