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我念,永存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我為仙，萬物皆為螻蟻，故太上忘情。”
端坐云臺之上的周長青俯瞰著下方的眾生緩緩說道。
于此話落下的一刻，其腦海之中的所有念頭全部消散一空。
人間七情六欲，喜怒哀樂等一一在一念之間被磨滅一空，唯有長生永存之心，一直存留。
滄海桑田，日升月落，天地變而我不變。
那端坐云臺之上的身影，漸漸變得越發縹緲起來，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神性，似能永垂不朽。
看著念頭之中浮現的這個畫面，周長青的眼神有些恍惚，全身上下更有一股如畫面之中冰冷的氣息，在此刻油然而生。
“此道非我道，破！”
眼看著身上的氣息越發冰冷的一刻，一聲低吼從周長青的口中傳來。
伴隨著一聲清脆之音，那端坐云臺的冰冷畫面，頓時消散一空。
“何為仙，一人登一座山。”
“今日我登仙境，便應當時刻負重而行，為這眾生截取一線生機。”
當端坐云臺的身影消散之后，隨著一陣大浪濤濤之音傳來。
又有一身穿紫色道袍的人影端坐在山巔之上，靜看云起云落。
“天下太平之時，我輩修士隱遁山林，而今妖魔亂世，當提三尺劍，御劍千里外，斬妖邪，定乾坤。”
隨著此人口中話語的落下，一道鋒銳的劍芒頓時呼嘯在天地之間。
劍光落下之時，人間妖邪紛紛被一劍而斷，劍上升起之時，漫天黑云被一劍斷開。
隨著周長青的心念不斷變化，一幕幕的畫面不斷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些畫面之中，有為眾生截取一線之機的仙，也有不聞不問順天應地的仙，更有無為而治坐看世間滄桑的仙。
但陰陽對立，萬物抱陰而負陽，孤陰不存孤陽不長。
有形色各異的仙，也有憤怒的張狂的魔。
天下凡我喜之物，盡皆歸于我。
人間美女，漂亮仙子，凡入我眼緣者，都要成為我的玩物。
要她生便生，讓他滅便滅。
天地若不允，那便滅了這天。
轟隆！
漫天血海之中，一面容桀驁之人抬手之間，天地皆暗，眾生皆泣。
“阻我者殺，亂我心者殺，我為魔，得享大自在。”
在漫天哭泣之音和血雨瓢潑之中，此人猛地一揮手，一團團血霧炸開。
然后，整個世界都清凈了。
這幅畫面是周長青看見最為血腥的一幕，可看著那畫面里肆意而為的自己之時。
他卻并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一種由心的自由自在之意。
想殺便殺，想玩就玩。
想要什么就去拿什么，若是不允，就一掌拍死。
眼中沒有善惡，只為自己而活。
世間一切人倫也好，禮儀規則也罷，全都無法約束，我行我素只為肆意人生。
那畫面太美，比之成仙的種種畫面，更有吸引力，更讓人沉淪。
若非周長青不喜那猩紅之色，哪怕是半點的遲疑，都會踏入其中。
“人間之欲在于權色，喜怒哀樂貪嗔癡恨，若只有這些，雖美可卻太過單一。
紅塵仙也罷，天上仙也好，太過縹緲沒有人間逍遙，非我之道。
世間之魔，肆意人生，眾生之邪，太過孤單，也非我之向往。
我欲長生，也不愿意受到任何約束，可也想享受這人生百態之后，再去長生。”
隨著這一念而生，豪俠、帝王，美人、惡霸等等一幕幕人間百態不斷地從周長青心中流淌而過。
每一段人生的浮現，讓其心中都有所悟，頓時心中浮現一股大自在，大圓滿的愿望，無比滿足。
“阿彌陀佛吾乃如來，輪回百世，今超凡入圣，故開西方極樂世界，普度眾生。
凡誦我名者，只需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
伴隨著一道金光升起，一尊身披金袍，腦門光亮似太陽的周大師，頭頂金色光輪漸漸升入天空之中。
在其下方，眾生皆跪，亦皆拜。
“我禿了，也變強了，還很帥。”
看著座下蒼生，周長青心中浮現一股明悟。
每一段人生，便如那頭上的發絲一般。
因為經歷，因為明悟，故而當心中了然之后，便可無牽無掛，因此頭禿。
“呼！”
彼時，一場大風刮來，漫天金光飄搖，成佛的周禿頭，當即飄散如煙。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元神念頭，便是自己的道念。
心中有念，有愿皆可成道，只是這些念，都太過極端。”
看著消散的佛光，周長青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說道。
這每一幅畫面的出現，受到其中場景的情緒牽引，周長青漸漸的明白了為何自己此前祭煉不出元神念頭。
“過去的經歷，成就今日的土壤，等待未來的茁壯。
所以，第一枚元神念頭不能以過去之念而存。
可要是為了成就未來，就放棄現在的自我，也非我之愿。”
周長青說到這里，眼中越發的明亮，他緩緩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食指與中指相并，徑直的點去。
“我之念，永存！”
隨著此話的落下，于周長青身外三尺之處，一點晶瑩之光，頓時浮現而出。
此光，虛幻。
于光芒之中，有著一幕幕畫面流轉而過。
每有一個畫面浮現，這虛化的念頭，便會凝實一分。
從模糊變得清晰，從虛幻走向真實，就像是一塊璞玉在被反復雕琢一般，身上的光芒越發的明亮與耀眼。
“過去之事不可忘，現在之事存于心，不管是過去也好，未來也罷，我全都要，因為這便是我的人生。
我愿意成仙，是因為可以長生，我渴望力量，是為了逍遙，不是成魔喪失人心。
我愿意感悟人間百態，也愿意仗義出手，可卻不愿成佛。
我之念永存，是因為我念獨一無二，若非如此，又何必長存。
故，我念永生！”
隨著此話的落下，周長青全身的精氣神在這一刻全部凝聚，龐大的元神之力，頓時向著身前三尺之外的那點亮光凝聚而去。
只聽一聲嗡鳴，接著源源不斷地雷劫之氣，亦是向著那點亮光呼嘯。
“思維如電，元神如光，電光相合，雷劫生滅。”
轟隆！
恍如之中，周長青感覺自己的識海轟然一震，接著那身前三尺外的亮光好似雷霆一般劈來。
昏暗的識海之內，一道道思維電光在此刻匯聚，雷劫之氣牽動滾滾識海，瘋狂凝聚。
也許只是一息的時間，也許過了千年，隨著那轟隆之音消散之時，一枚渾圓如晶的晶石，便出現在了周長青的眼前。
這晶石看似晶瑩剔透，但若仔細去看，雖然依稀之間能夠看見電光閃爍，可實際上還是略顯模糊。
但不管如何，這晶石已然由虛化實，一念之間，晶石之內變化萬千。
“看來還需要細細打磨，方能璀璨如芒。”
看著總算祭煉出來的元神晶石，周長青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于其起身之間，其身前三尺的那枚晶石靈光，隨之消散無蹤。
元神念頭是念，存乎于心，身前的只是心中映照，故在現實浮現的虛妄。
云層之內，一聲又一聲劇烈的轟鳴再次響起，密集的雷霆交相輝映。
但此刻，這滾滾雷聲落在他的耳中，卻不由得浮現一絲喜悅之色。
“正好餓了。”
想到這里，周長青心念一動，日精輪上隨之紫光大漲。
下一刻，滿天雷霆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