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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玩火自焚

第(1/2)頁  長安,大理寺府衙。

  一具尸體放在太子李祎面前。

  這個人他太熟悉了,相處了八年,幾乎是他唯一的朋友。

  利器直接洞穿了獨孤敬達的心臟,黑褐色的血跡變成粘稠物,散發著腥臭的氣息。

  “尸體在平康坊后院找到。”大理寺少卿趙擴面色難看,聲音也低了下來。

  他本在輔軍任司馬,能力突出,輔軍改為廂軍之后,趙擴因功被提為大理寺少卿,從四品上。

  沒想到剛剛上任,就碰到這么棘手的案子。

  獨孤敬達是什么人?

  太子的親信。

  在長安扶搖直上,是近期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如今卻莫名其妙的橫死,關鍵還死在這個時候,當然不會是一樁簡單的兇殺案。

  一個人的身家性命倒是小事,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也見慣了生死,但趙家剛剛在長安有了些起色,就被卷入這種事情中。

  正因為棘手,大理寺卿江懷昌才把沒有根基沒有背景的他踢出來。

  除了大理寺,現場還有刑部、御史臺的人。

  皇城司統領薛廣衡也在場。

  這些大人物們全都沉著一張臉。

  什么人敢殺太子的親信?

  趙擴不寒而栗,這比在戰場沖殺兇險百倍。

  “找到線索了嗎?”太子眼神悲傷,語氣卻很溫和。

  他對任何人都這么溫和,包括馬夫、侍衛,在長安廣為稱頌。

  “兇手手腳干凈,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尸體是在死亡兩日之后,被役夫在平康坊的溝渠中發現。”趙擴有一說一。

  一雙如幽魂般的眼睛在趙擴臉上來回掃動著,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到蛛絲馬跡。

  趙擴不敢直視,眼神低垂。

  皇城司的大名天下皆知,那是一群從地下爬出的尸鬼,被他們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三個月前簡州知州韋恭直,被皇城司的人查出了私開雜稅盤剝百姓,直接被嚇死在府衙中,人死了,罪沒有消,全家上下三百口流配龜茲。

  汝州防御使鄧繼銘私蓄牙兵,縱容部下擄掠民財,被皇城司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回長安受審。

  皇城司的兇名,是累累血跡堆起來的。

  好在這雙幽魂般的眼睛并沒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又在其他人臉上掃來掃去。

  刑部侍郎崔源照、御史臺中丞裴贄、大理寺卿江懷昌,就連太子也在這雙鋒利的眼神下。

  太子長嘆一聲:“大唐剛出兵征伐倭國,長安就出此等大案,諸位恐怕難以向圣人交代。”

  語氣依舊溫和,但話中的分量卻沒有絲毫減弱。

  裴贄臉色陰沉,江懷昌唯唯諾諾。

  “獨孤敬達為何會出現在平康坊?接觸過什么人,你們可有線索?”崔源照詢問道。

  趙擴得到消息只比他們早半個時辰,又哪來的線索?只能無奈的搖頭。

  旁邊的江懷昌怒道:“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是怎么做事的?”

  被頂頭上司責罵,趙擴只能低著頭。

太子溫和道:“江卿正此言差矣,此案棘手,來頭不小,非是三兩日便能破的,諸位還請精誠一致,破獲此案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免去圣人后顧之憂。”

  “臣謹遵殿下教誨!”江懷昌一臉諂媚。

  裴贄皆拱手致意,一直沉默著。

  崔源照道:“此案先不要宣揚出去,封閉消息,由刑部大理寺一同探查。”

  刑部職權范圍極小,基本只限于平民及七品以下官員,刑罰、審理權基本被大理寺壟斷。

  御史臺更多是行使監察權。

  不過這也要看人,江懷昌只是一個大理寺卿正,但崔源照除了刑部侍郎,還是皇帝加封的閣臣,前途不可限量,就是站在趙崇凝面前,崔源照也絲毫不虛。

  這么棘手的案子,江懷昌把一個剛剛上任的少卿推出來,明顯是想躲。

  崔源照主動站出來,江懷昌求之不得。

  這也減輕了趙擴的壓力。

  否則一個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沒有后臺,上司又是這么個德性,想在長安查案,難比登天。

  趙擴也不是完全沒有關系,不過都在軍中,如結義兄弟杜晏球、老上司張承業,一個遠在遼北,一個成了天上人物,拿這種事情去攪擾他們,只能是自己的愚蠢。

  太子眼神中露出幾分贊許,“崔侍郎勇于任事,不愧是閣臣。”

  崔源照拱手道:“奸人興風作浪,臣身為刑部侍郎,本職所在。”

  “如此,就有勞崔侍郎、江卿正。”

  一場刺殺案,將長安各種勢力攪入其中,嗅覺靈敏之人已經感受到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至于案件本身,在一些人眼中并不重要。

  也許只有三個人關心真相。

  趙擴是一個,崔源照是一個,還一個便是薛廣衡。

  皇帝特意把他留在長安,其中深意他不會不知。

  圍繞在太子身邊的任何事,都不會簡單。

  自從大唐復興之后,長安越加繁榮,人口過百萬,流動人口至少在二十萬之間,想查明一個人的死因,太過困難。

  長安陰暗的溝渠里,每過幾天都會有浮尸。

  東宮的陰暗中。

  李祎還是神色溫和,“獨孤敬達怎么死的?”

  “他怎么死的重要嗎?”女人眼神中蕩漾起一絲春情。

  她身體里的欲望,仿佛永遠都填不滿。

  “很重要,非常重要,獨孤敬達陪伴了我八年。”

  “所以他才應該死,不然就會成為殿下的弱點,一個人不應該知道太多。”

  李祎眼中升起兩團幽光。

  女人發現面前的男人忽然變得遙遠而不可捉摸起來。

  “殿下不要忘記獨孤敬達的另一重身份。”

  “所以你想讓這團火燒到裴家?”

  “七殿下有復起之勢,殿下難道不應該警覺?”女人挺起高聳的兇部,眼神中帶著絲絲媚意,如同盛開的牡丹,正等著有心人來采摘。

  李祎沒有如往常般迷離,而是嘆息道:“我想提醒你,如果父皇不想動裴家,裴家就穩如泰山,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父皇不是尋常君主,有時候,我這個親兒子在他面前都感到難以安心。”

  說完這句話,他推開暗室的門,毫不留戀的離去。

  “最是無情帝王家呢。”女人在暗室中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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