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孟夏の悸動(四)
高杉原回到家時，出租屋外正日薄西山，天邊晚霞如紗，映入眼簾的景色一片灰濛濛。
屋內沒有什么生氣，打開門的剎那，不少灰塵從門縫里飄出。
幾束金黃色的余暉從陽臺外瀉進，細微的塵埃在紅火般的光束中跳動歡躍，整個略顯暗沉的客廳安靜無聲。
他把背包放到沙發上后，想起高弱梨已經近半個月沒回過這個家。
如果是高一時的自己，應該已經和她抱怨起來了吧。
如此想著，高杉原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寂寞神情，環視眼前窄小的客廳數分鐘后，緩緩從口中吐出一口濁氣。
走到冰箱，拿出一包肉醬，簡單烹飪一碟意大利面作為晚餐。
高弱梨在他小時候就經常外出經商，他七歲就開始接觸廚房，自學學會了烹飪。
但他煮出來的東西始終沒有高弱梨做的飯菜有味道，高弱梨說那是因為他不懂得控制烹飪時間。
烹飪也是一個技術活，需要嚴格控制好時間，多一分鐘少一分鐘做出來的菜的味道都有很大區別。
高弱梨一邊責備著他，一邊期許他以后能找到一個像她一樣會做飯的妻子。
那時候給高弱梨的回復是什么高杉原已經不記得了。
“滋溜溜”的把半碟意大利面咽進肚子，高杉原不作休息地碗筷洗好，放回櫥柜。
在沙發上稍作休息，而后拿出今晚要給五姐妹補習的資料研究一番。
臨出門前，他腦子里又想起今天中午余菲向他告白時的場景。
她的臉很紅，比現在外邊的天還要紅上不少。
他的心也隨之微顫，內心滋味難以形容…
將告白的場面晃出腦子，調整好心態，高杉原穿上一件帶帽深藍色衛衣，離開家門，前往中野五胞胎家。
黃昏已經過了，朦朧的空氣慢慢冷下來，漆黑的夜幕從地平線拉到城市上空。
“所以，一花呢？”
高杉原進入五姐妹家，在玄關脫鞋走到客廳后，看向眼前四人詢問道。
中野二乃，三玖，四葉，五月四人都坐在沙發上，半昂首看向他。
四雙玲瓏纖嬌的小腳壓著布藝沙發的邊緣，壓出一個形美的廓印。
白絲，黑絲，白襪，赤足。
“一花回來后換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出去了。”
支著黑絲雙腿坐在沙發上看書的中野三玖放下書，將雙腿放回地板上，站起身子，看向高杉原，說。
“她不知道今晚有家教嗎？”
高杉原走到客廳中央，在長方形茶幾邊的家教老師專屬位置坐下，問。
其實也沒有什么家教老師專屬位置，只不過那位置是整張茶幾最靠外的位置，既能有效拉開與五姐妹之間的距離，也具備一定的逃脫性，一開始便被他占了下來。
“知道，所以一花讓我們和你說一聲抱歉。”
中野五月也從沙發上站起身子，而后直接原地坐下，成跪坐姿勢坐在茶幾前。
黃色及膝裙下的白皙玉腿和小巧赤足壓在屁股下，十根藕趾微紅。
高杉原掏出手機，果然看見中野一花在二十分鐘前給他發的道歉短信。
抱歉抱歉，突然有事要外出，見諒見諒 中野一花都如此說了，高杉原也沒有什么辦法，緊蹙的眉頭慢慢放開，回了一個好，而后放下手機。
“高同學，開始了嗎？”
中野四葉已經坐在茶幾邊，右手提著筆，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他，頭上佩戴著的兔子緞帶梳理整齊，落到細肩的秀發柔順。
高杉原點點頭，“開始吧。但在此之前，要不我們先加一個微信吧。”
“微信？”
三姐妹迷惑問。
“嗯，類似于line的聊天軟件，以后方便以后的交流。”
高杉原點點頭，解釋道。
他已經加了中野三玖和中野一花的微信，現在只需要把眼前沒加的三人加了就行。
在中野三玖的幫忙下，剩余三人很快下好了這個綠色圖標的通訊工具。
中野四葉乖乖的將二維碼名片遞過來，高杉原順勢添加她和中野五月的微信號。
中野二乃坐在坐墊上一動不動。
“怎么？”高杉原將手機遞過去，詢問二維碼名片：“不掃嗎？”
“平時都能看到，就沒必要加了。”
中野二乃雙手撐著坐墊，昂首看向高杉原，白襯衫內的雙峰安靜如兔，手機放在她身前的茶幾上。
高杉原點點頭，“那好。”
“我們待會建一個群吧，以后要聊天或者大家有問題問我可以在群上問。”
高杉原看向茶幾另一邊的三人。
“好。”中野四葉嘻嘻地點頭。
“等等！”中野二乃別扭地拿起手機，遞過去：“加吧。”
中野美女團與野獸群成立。
群名字是在客廳的四姐妹討論出來的，高杉原沒有摻話的余地。
群成立后，中野一花率先發來一個驚訝的表情。
五姐妹在line上也有專屬五人的家庭群，但在微信上這還是第一個五人同在的群聊。
“開始吧，今晚的任務。”
解決溝通問題后，高杉原開始家教工作。
“先把野澤埋老師布置下的數學作業做完。”
高杉原坐在位置上，看著四人道。
四人輕松頷首，但他感覺這個作業得耗掉今晚整個晚上。
高中的數學有著很強的應試型，只要掌握解題思路，卷子里面很多題目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四姐妹的思維似乎和這個核心想法岔道而行，還偏差得遠遠的。
四人低著頭做作業，時不時苦澀地抿起嘴巴，茶幾上是四人白皙的小手，當做題做累了，四人趴在桌子上，下巴壓著卷子，無力的做題。
中野二乃上半身除了一件白襯衫，外邊還套著一件黑色長袖。
黑色布質長袖將她有致的身材裹住，她平時沒什么心思放在家教上，今天更是如此，除了心不在焉，她無所事事的眼眸時不時偷看高杉原，腦海里不斷浮現中午看到的場景，就像播電影一樣。
中野四葉像小孩子一樣將圓珠筆筆尖輕放到嘴唇，上下門牙輕輕咬住，小臉一副絞盡腦汁模樣。
中野三玖下半身是黑絲長筒襪配在校穿的綠色百褶裙，上半身換成了一件紅色的運動衣，胸口處刻著三玖兩字。
中野五月此時戴上一副紅色長方框眼鏡，眼鏡和她的發色，氣質都十分搭配，安靜下來的她散發一種淑女氣息。
高杉原從坐墊上起身，走動走動，查看四人進度。
“這兒不對。這里用這個辦法太麻煩了，使用三角恒等變換會好算很多。”
高杉原停在中野五月身后，蹲下，微微彎腰，用鉛筆指著她的卷子，說。
中野五月整個人意外的一顫，碧藍色的眼眸轉到眼眶邊緣，余光看向身后的人。
“哦，謝謝。”
她看了看題目，果真如此，小聲張嘴。
“不用。”高杉原起身。
“我是你們請來的家教老師，有疑問直接問我就行了。一道題目苦思冥想后還是不會，不要一直想下去，這說明這道題已經超出你們的認知范圍，再想下去也得不到答案的。
當遇到這種情況時就問我吧，問問題也是收獲知識的一大途經。”
高杉原稍大聲向在場的四人說，眼光停留在中野五月頭頂翹起來的呆毛上。
他和中野五月接觸不多，不過可以看出她是一個認真的女生。
但他家教以來，中野五月從來沒有主動找他問過問題。
有時候，再認真的女生也需要外力幫忙。
這句話就是專門說給她聽的。
中野五月耳朵有些紅，低著頭慢慢修正題目。
“高同學，我不會！”中野四葉舉起手，手上是一張全白的試卷：“全部都不會。”
“剛才上面我說的我要補充一點，問問題前得先動腦子！”
高杉原嘴角一抽，白中野四葉一眼。
中野四葉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他來到她身邊坐下，逐步引導她回顧野澤埋的課程，然后才開始做題。
“抱歉，高同學，我太笨了。”中野四葉嘻嘻的露出牙齒，牙齒很白。
“知道就好，給我認真聽。”
“嗯嗯。”中野四葉認真地聽題。
高杉原看著中野四葉一臉認真聽講的側臉，眼眸多留意片刻。
四葉——講真還蠻可愛的，可惜…是個笨蛋。
中野三玖坐在中野四葉身邊平靜地做著題目，高杉原來到她和中野四葉中間后，她余光不時掃向兩人。
“衫原同學，我這題也不會，請教教我…”
“稍等。”
“嗯。”中野三玖期待地點頭。
高杉原轉眸看過，又是一張半空的卷子。
看來笨蛋不止一個。
茶幾家庭教師位對面，中野二乃支頤看向高杉原，臉上寫著不在狀態四字，漸漸放下手中的筆，前傾上半身伏倒茶幾上，連同胸前的兩個白兔。
好煩啊，為什么要見到這種場面…
時間流逝，高杉原看了看刻鐘，再看了看四姐妹的進度，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果真，今晚所有家教時間都花在教五人數學上了。
不過也算完成了野澤埋布置的家教任務，高杉原收拾自己的東西進背包。
“今天先到這里，時間不早，我先離開了。”
茶幾并沒有圍著臺布，高杉原彎腰撿筆的時候，看見四人跪坐姿下紅撲撲的膝蓋，以及袒露著的大腿肌膚。
這美好的景色讓他少了些許倦氣。
算作額外津貼吧。
“我回來了”
玄關傳來中野一花嬌累的聲音，中野一花斥著腳丫從連廊走到客廳，右手不停揉著后脖子。
上半身是藍色牛仔襯衫，內搭一件白色短袖，下半身是一條到大腿中部的女式深色短褲。
“一花。”
高杉原喊著中野一花的名字，冷冷地看向她。
長女一下子感受到這幽怨的目光，連忙將揉著脖子的手放下，小臉揚出微笑。
“啊啦，衫原君還在呀。”
她悻悻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生機。
“嗯，等著給你補家教內容。”高杉原點點頭。
“這么晚了～”中野一花小臉略帶哭腔。
“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再莫名其妙地請假了。”
高杉原從她身邊路過，低頭看向她有些凌亂的粉發，心里萌生把它再弄亂一點，以泄怨氣的想法。
“好好好”中野一花敷衍的點頭。
“走了。”
高杉原走到玄關換鞋，走出五姐妹家。
“三玖，你要抹茶蘇打是吧？”中野二乃倏地從茶幾邊起身，“我正好要下樓買東西，順便幫你買一下。”
中野二乃邁開被白絲裹著的美足，緊接著高杉原走出家門。
“二乃這是怎么了？”
中野一花看著從自己身邊匆匆出去的中野二乃，奇怪地看向自己的姐妹。
中野三玖疑惑地搖搖頭，“突然變得這么好心。”
走廊中，中野二乃穿著室內拖鞋，拖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真是笨，二乃！
你和他可是同桌，這種事情明天找個時間問不就行了。
干嘛現在鬼鬼祟祟的出來？
中野二乃咬咬嘴唇，不過，她并沒有轉回身子，筆直向高杉原的背影走去。
把話藏在心里，那可不是她中野二乃的風格。
室內拖鞋內的小腳丫靈動抬起，落下，她快速追上了高杉原。
“二乃？”
高杉原剛等來電梯，便看見倉促趕來的中野二乃，雖然是五張一樣的臉，但他看到她頭上別著的蝴蝶發飾，一眼輕松認出身份。
中野二乃鼻尖呼出一口熱氣，雙手環胸。
“哈，真巧啊。”
“巧？不是剛從你家出來嗎？”
走廊和煦的燈光打在中野二乃精致的臉蛋上，高杉原奇怪地問。
中野二乃嘴里的小粉舌打卷，連忙扯開話題。
“我下樓買飲料。”
“哦。”
高杉原點點頭，簡單回復。
電梯門打開，高杉原先一步進去，中野二乃還站在電梯門外，在雙手環胸的姿勢下，燈光順著她上凸下翹的身材照進電梯，妙曼的輪廓挑戰人的定力。
“不進來嗎？”
“進。”
中野二乃看了看空曠的電梯，頷首，邁開腿小步走到電梯里面。
電梯里面只有兩人，彼此安靜著，只聽見電梯廂上繩索摩擦的細微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