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新鄭那邊剛傳來消息,暴秦張榜公布,已查出是丞相派人行刺皇帝、封德、徐危,再嫁禍給楚國。”
什么?這事來得太突然了,跟事先的預想、期待完全不一樣。
張良瞪大了眼睛,自詡為高明的計策居然失敗了。
李左車、曹參也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震驚過后,張良仰天長嘆,說道:“韓國只剩下上黨郡,又再行刺嬴子嬰,暴秦必定會選擇先滅韓,韓國形勢嚴峻啊!”
李左車道:“子房,趙國定會全力保韓國。”
曹參道:“張兄,我回臨淄后,全力說服陛下錢糧支援韓國。”
張良再次感謝兩人,送兩人出得相府大門。
第二天,除了留守韓地的士兵外,李左車、曹參帶著剩余兵馬啟程返回國內,張良送兩人到十里外才返回。
此后,張良耗費大量時間、精力,思量著該如何讓全天下的人敵視、仇恨暴秦。
前段時間,訓導部在三川郡的工作,包括蠱惑百姓、送降兵回家、對百姓施以小恩小惠,這些都被張良留下的探子打聽出來了。
免除賦稅徭役一年,假裝關心百姓疾苦,都是拉攏人心的手段。
張良佩服暴秦的手段,暴秦的這些手段的確有效,他張良同樣可以借鑒。
為此,張良花了許多時間思考,把各種細則寫下。
張良認為,范增在楚國做的工作還遠遠不足,還可以改進。
比如,暴秦在每鄉都有一名訓導部小吏,其他國家同樣可以這樣做,負責挑起百姓對暴秦的仇恨之心,告訴百姓暴秦的殘暴、慘無人道,要讓百姓們知曉,嬴子嬰是無道暴君,為了達到吞并天下目的,不惜發動侵略戰爭,侵略他國,致使男丁大量戰死,造成千千萬萬之家的悲劇。
張良在細則中寫,要團結一切反對暴秦的人。
比如墨家,墨家主張“非攻”,反對發動不義之戰,暴秦為了吞并天下而侵略他國,這就是不義之戰,可以把墨家團結起來,共同對抗暴秦。
至于墨家的其它不合時宜主張,可以求同存異,在反對暴秦不義之戰方面達成一致。
對于新設訓導部工作,如何讓全天下百姓憎恨暴秦,同仇敵愾共抗暴秦,張良考慮得十分詳細。
比如每年舉行的“大儺”儀式,擊鼓驅逐疫癘之鬼,那暴秦就是疫癘之鬼,那嬴子嬰就是鬼怪首領。
另外,張良還親自撰寫了聲討暴秦的檄文,建議把這檄文傳遍全天下。
總之,要窮盡手段,要讓對暴秦的仇恨深深刻入每個百姓心中。
寫好之后,張良讓郎官用不同文字抄寫出許多份,除了送給盟國的趙歇、劉邦、蕭何外,還分別給魏豹、項羽、項他、韓廣。
嬴子嬰和數萬兵馬,通過崤函通道向關中進發。
在行進至新安時,子嬰專門停下來,他要好好視察。
得知陛下要視察新安,新安縣縣令鄧尉提前到來。
在這里,有一座大型建筑物。
在建筑物大門上方牌匾上,刻著“新安大屠殺紀念館”八個大字。
這是子嬰特意下令建造的。
鄧尉拜見皇帝,帶皇帝進入紀念館。
臣子們跟著進入。
進入紀念館大門后,右邊有塊大木牌,木牌上刻著新安大屠殺前因后果的文字。
子嬰走入紀念館,只見館內中心有個大坑,那是部分被屠殺秦兵的骸骨。
在館內四周墻壁上,掛著許多畫像,畫著秦兵被屠殺的場景。
最后還有塊木牌,木牌刻著大業皇帝的說話,新安大屠殺,是夏人之間的相互殘殺,這是夏人的悲劇。唯有天下統一,諸夏皆屬于一國,夏人之間的殺戮才會停止。
鄧尉道:“這紀念館,完全是按照陛下要求建造。”
對于臣子們來說,紀念館是新奇之物,上次皇帝在新安,只是說要建造,現在親眼目睹,明白了皇帝良苦用心。
子嬰點頭道:“沒錯了,要以此教化世人,要讓天下大一統深入人心。”
子嬰在新安住了一天,再動身回咸陽。
五月下旬,西域某地。
冒頓親率匈奴騎兵,再次西征月氏國。
月氏王阿骨兀親率軍隊迎戰。
匈奴騎兵不僅作戰勇猛,冒頓還富有指揮才能。
月氏軍隊不僅勇猛不敵匈奴,阿骨兀用兵能力也不及冒頓。
果不其然,阿骨兀再次被打敗,為了躲避匈奴打擊,被迫西遷。
冒頓獲得大量戰利品,有馬牛羊,有女人,還有其它財物,收獲豐厚。
西域有許多國家,以月氏國為最大,還有諸多小國。
連月氏都不敵匈奴,其他小國無不對匈奴聞風喪膽。
有些小國直接被滅,有些被迫西遷。
匈奴營地,單于大帳,冒頓跟臣子們喝奶吃肉。
他們吃著漠南、漠北吃不到的牦牛肉,喝著牦牛奶,有說有笑,氣氛熱烈。
左大當戶兀突枯笑道:“我們這次來西邊,來得太值了!”
萬騎長扎桑道:“看來這月氏騎兵,的確不如秦軍騎兵。”
右都骨侯拖昆木道:“我們這次來,雖獲利豐厚,但月氏怎么也比不上南邊那些夏人,他們的宮殿富麗堂皇,糧草無數,女人更美。”
冒頓道:“說得沒錯,月氏豈能跟夏人相比,南邊的夏人才是最大肥肉。要對付夏人,首先要除掉秦國。聽說秦國東征韓國又勝利了。我們還得繼續跟趙國、齊國和好,不能讓秦國坐大。”
左賢王拔托耶道:“我們回去后,要好好跟趙國合作,一同打秦國。”
上次率軍南征秦國吃了大虧,他憎恨上了秦國,希望親率軍隊打敗秦軍,更要搶秦國的財物和女人,才能一雪前恥。
五月下旬某天,咸陽東門外。
以鐘平、騰其、趙佗、王元為代表的文武百官出來這里,迎接圣駕歸來。
子嬰下得鑾駕,面向眾臣朗聲道:“朕此次東巡,在三川郡看到了欣欣向榮的大秦,看到了所向無敵的大秦雄師,潁川郡被收復,可喜可賀,朕要跟眾卿同慶。”
皇帝重新起駕回宮。
鑾駕在皇宮大門停下,子嬰和薄貞邁步走入宮中。
“臣妾拜見陛下!”
“兒臣拜見父皇!”
王思、馮幽蘭、眾子女們齊齊行禮,他們已等候多時了。
薄貞向兩女行禮:“妹妹拜見皇后、淑妃!”
行禮完畢后,長女贏夢撲向子嬰。
“父皇!”
子嬰把九歲的長女抱起。
東巡耗時日久,一家人再次團聚,歡歡喜喜。
馮幽蘭對兒子贏文廣示意,七歲的贏文廣走到子嬰跟前,說道:“父皇東巡日久,兒臣好生掛念。”
子嬰笑笑道:“為父也好生掛念你們啊!”
贏文廣道:“聽聞父皇在澠池被刺客行刺,兒臣常到神廟上香,向龍神祈求父皇平安,祈求大秦雄師勝利。”
馮幽蘭微笑接口道:“這不,陛下平安回來了,我們大秦雄師也收復了潁川郡。”
得知兒子這么有孝心,子嬰高興,摸摸兒子的頭。
子嬰牽著薄貞的左手,向兩女道:“多虧了賢妃啊!要不然,我已經死在澠池了。面對刺客行刺,賢妃擋在我的前面,我很是感激啊!”
聽到皇帝夸獎,王思高興,馮幽蘭則是有點酸溜溜。
她更是注意到了薄貞的大肚子,希望不要生下皇子。
薄貞謙虛道:“當時情形,不容臣妾多想,臣妾只是不希望陛下有事。”
馮幽蘭接口道:“若當時陪伴陛下的是我,我也會這么做。”
王思向前幾步,來到薄貞前,牽著薄貞右手,微笑道:“妹妹能如此,姐姐高興。恭喜妹妹,又有身孕了,皇家已有這么多公主,希望這次能誕下皇子。”
子嬰又再摸摸兒子的頭,換作一副嚴肅神情,對王思道:“朕東巡后,未事先經朕同意,你就認了一個好兒子啊!”
說到后面,語氣有些重。
此時,馮幽蘭心里有些慌,擔心被皇帝看穿了。
王思解釋道:“陛下,臣妾連生三個,皆是公主。身為皇后,未能給陛下誕下子嗣,臣妾這心里難受。”
說到這里,王思雙眸濕潤了。
她牽著贏文廣的小手,說道:“廣兒天資聰穎,又好學,勤于思索,知禮節,有孝心。臣妾就認下這個義子。廣兒是皇家唯一男丁,臣妾幫陛下教導廣兒,臣妾覺得,這樣對廣兒更好。”
子嬰覺得是這個道理,看著那真誠的王思,如果不涉及其它因素的話,這的確是好事。
這時,子嬰目光移向馮幽蘭。
面對皇帝那凌厲的目光,馮幽蘭低下頭。
子嬰把嬴夢放下,向王思問道:“朕東巡后,皇后為什么會想到收廣兒為義子?”
在三川郡的時候,子嬰就接到王思的書信,提及收義子,那時候子嬰沒有通過書信問及原因,打算回來后弄清楚。
此時,馮幽蘭有些慌了。
王思看了一下馮幽蘭,對皇帝道:“陛下也知道,臣妾沒能誕下子嗣,郁郁寡歡。是妹妹提出讓廣兒認我為義母,認了廣兒后,臣妾把廣兒視如己出,這心里舒服多了。后來,臣妾想來,就算是好事,也應當先告之陛下,讓陛下允許后方能這樣。是臣妾思慮不周,請陛下責罰!”
子嬰又再看向馮幽蘭,馮幽蘭低下頭。
他面無表情,對馮幽蘭道:“淑妃啊,你的心可真好!真會為皇后著想啊!”
馮幽蘭不得不抬起頭,勉強擠出笑容,說道:“陛下,臣妾這樣做,既是為了廣兒好,也是為了皇后好。這不,皇后心里舒坦了,有皇后教導廣兒,廣兒獲益良多。”
那天真無暇的贏文廣,見父母談論著自己,輕扯父親衣服,說道:“父皇,廣兒很喜歡母后!母后、母妃都是廣兒母親!”
王思微笑道:“陛下,廣兒認了我這個義母,多喜歡啊!”
隨即,子嬰想通了,不管馮幽蘭是不是有為兒子爭奪太子位的意圖,起碼這樣做,對皇后和兒子都好,一舉兩得,何必計較那么多,以后立誰為太子,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
子嬰笑笑道:“廣兒和皇后喜歡,朕也高興。”
看到皇帝這樣,馮幽蘭總算松了一口氣。
子嬰道:“朕肚子也餓了,該用膳了!大秦收復三川郡,明日朕要跟眾臣好好慶祝,今日,先跟家人慶祝。”
他再看向馮幽蘭,說道:“淑妃,你兄長做得很好,升官做郡守了,可喜可賀啊!”
馮幽蘭眉笑顏開的。
在皇帝回來前,咸陽馮家的人早就為此慶祝過了,馮幽蘭還專門回娘家參加。
隨后,一家人開開心心吃晚膳。
在晚膳中,贏文廣說道:“父皇,這幾個月,兒臣讀過許多法家、兵家書籍,尚有許多不懂之處,母后、母妃請了先生給兒臣講解。”
子嬰再問及讀了什么書籍,贏文廣說了出來,有法家的《商君書》、《韓非子》,有兵家的《吳子兵法》。
他又再問及具體內容,贏文廣把一些內容說出,再解釋其中含義,說得頭頭是道。
兒子這樣,是嬴子嬰樂于看到的。
看到皇帝喜歡兒子,馮幽蘭和王思都眉笑顏開。
這天晚上,子嬰讓王思侍寢。
第二天,麒麟殿。
相隔數月,皇帝終于再上朝。
各臣子匯報情況。
少府盧德道:“陛下,白渠建造順利,水工史祿不僅督造水渠,還誠心教導二十名弟子。”
子嬰道:“史祿做得不錯,若能把一身造詣對弟子傾囊相授,有弟子青出于藍,那就是大秦之幸。”
典客蘇術道:“陛下,臣已按照陛下要求答復羌王使者,使者說,要回去稟明羌王,由羌王定奪。”
鄒離道:“陛下,羌人焉能抵擋匈奴,不容羌王不答應。屬國越多,越能壯大秦之威。”
潘延年道:“陛下,臣覺得,沒必要答應羌人,我們目的是要再滅六國,在西邊,只需要守好防線便可。若答應羌人,大秦只會被羌人所連累,羌人死活,與大秦無關。”
少府丞劉棟道:“臣附議,滅六國不易,沒必要再節外生枝。”
奉常曾奎、廷尉于真也發言附議。
鄒離出列,大聲駁斥道:“六國叛賊,是大秦敵人;匈奴人,同樣是大秦敵人。況且,東邊的叛賊還與匈奴勾結。我們在征討叛賊時,匈奴必不會坐視不理。在往后,大秦既要征討東方叛賊,又同時要對付匈奴,為了打擊匈奴,聯合羌人很有必要。”
他的話,沒有其他人附議。
最后,陳平發言了,他說道:“大秦已有夜郎國這一屬國,若羌人能臣服于大秦,大秦聲威會更大。臣贊同接納羌人。”
于真問道:“要是得知秦軍在羌地,匈奴有可能派大軍跟秦軍作戰,現在還不是匈奴決戰的時候。”
陳平道:“羌國可搶掠的財物不太多,比不上東胡和月氏,就算冒頓知道羌人臣服大秦,有秦軍在羌地,也不可能派大軍南下跟秦軍決戰,兩軍決戰,只會兩敗俱傷。匈奴人有利則戰,無利則退,冒頓不像張良、項羽、李左車之流要滅秦,他不會做這種無利益之事。”
眾臣各抒己見,最后由皇帝拍板。
子嬰道:“鄒卿家和丞相都言之有理,正合朕意。接納羌人為屬國,就這么定了!”
太仆曾勻道:“陛下,隴山養馬數量極限是六十萬匹,隴山牧養的二十萬匹戰馬,跟隨騎兵離開隴山,較次的馬匹,用做運輸、馱負之用,亦先后有二十萬被帶走,騰出地方后,又可再大量養馬。估計到年底,能新增兩萬五千匹戰馬。”
因為要大量養馬,有大量的母馬生育,在戰馬數量足夠后,只要母馬數量不減少,每年仍然會生下大量馬崽。
陳平道:“陛下,養馬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目前秦軍戰馬數量充足,十萬騎兵計劃已完成,應當減少一半母馬,節省人力和府庫開支。只要每年增加戰馬萬余匹,就足夠填補因騎兵戰死導致戰馬逃走、戰馬傷亡、戰馬病死帶來的減損。”
在九年前,子嬰決定發展十萬騎兵,人力、府庫開支巨大,確實要節省這方面開支了。
子嬰點頭同意,吩咐曾勻按陳平的提議去做。
再接下來,鐘平出列道:“陛下,這些年來,在南廣縣、平夷縣,對蠻夷教化很成功,兩個縣的原夜郎蠻夷之人,行大秦之禮、懂秦律、能農耕。嶺南和南廣、平夷的成功,足以證明,只要朝廷有足夠耐心、投入足夠人力,蠻夷是可以被教化。”
子嬰道:“鐘丞相想跟朕說什么?”
鐘平道:“這兩年來,夜郎王已不像先前那般臣服于大秦,必要時,可殺夜郎王,讓夜郎國成為大秦一郡。”
不用鐘平提醒,子嬰就有這個打算,只是滅六國要緊,不想在這方面太耗費兵力、財力而已。
子嬰道:“現在時機還未成熟,只要夜郎王未公開叛變,先暫且不理。”
陳平道:“陛下,今年三月,冒頓再次領兵西征,若能再打敗月氏,匈奴勢力會往更西之地延伸。雖然有馬鐙、馬掌,匈奴能觸及范圍終究有限,當冒頓難以再往西擴張時,矛頭只能向南,大秦便是冒頓的目標。”
子嬰嘆息道:“大秦之敵實在太多,要再次統一天下,難!”
他隨即站起來,右手拳頭緊握,高高舉起,朗聲道:“但就算再難!天下也必須再次統一!”
嬴子嬰,再次明確說出自身的誓言。
朝會眾臣,再次看到了皇帝迎難而上的雄心壯志。
這次朝會,花了半天功夫。
朝會結束后,麒麟殿擺好桌席,奉上好酒好菜,又有歌舞助興,皇帝和朝臣們,慶祝潁川郡被收復。
趙國,邯鄲。
張耳、李左車、趙歇、陳馀都在皇宮書房。
前不久,趙歇收到張良送來的布帛,布帛上所寫內容很多,十分詳盡地講述了抗秦具體操作辦法。
趙歇非常興奮,立即召集陳馀、張耳、李左車入宮來書房。
因為聯軍戰敗,三人都心情郁悶,看到這內容后都振奮起來,皆對張良很是佩服。
趙歇道:“張良這法子真好啊!虧他能想得如此詳盡。”
張耳道:“若照此辦法來做,對抗秦大業非常有利。”
陳馀道:“張良這辦法的確好。”
李左車概嘆道:“張良為了抗暴秦,真是嘔心瀝血啊!”
張良在寫著,借鑒暴秦成立的訓導部,建議也設立訓導部,同樣是為了教化百姓,讓韓國、趙國、齊國的每個人,都更看清楚暴秦的丑惡面目,看清楚嬴子嬰的殘暴無道,暴秦是戰爭的挑起者,是一切罪惡的根源,讓全天下每個人敵視、仇恨暴秦。
戰爭導致大量男丁死亡,導致千千萬萬的家庭悲劇,暴秦發動不義之戰,是悲劇的源頭,應當借此拉攏墨家的人共抗暴秦。
““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百余年來,暴秦因妄圖吞并天下,屢屢侵略他國,造無數慘劇……”
這是張良所寫聲討暴秦的檄文。
兩人看得大聲叫好。
李左車道:“陛下、丞相,我們應當盡快照此實施。”
張耳道:“只是,若單獨成立訓導部,府庫開支會增大許多。我看就由原本官吏來管這事,朝廷嚴加監督便是了。”
趙國復國后,十年內屢屢參與戰爭,本來趙國府庫就不充裕,如今更加吃緊。
趙歇道:“就依丞相說的去辦。”
咸陽,治粟內史官署。
書房,馮隆和陳烈再次單獨密談。
馮隆道:“陛下回來后,沒有責怪姐姐,看來有希望啊!不知陳大人何時在朝會上提議冊封太子之事?”
對于外甥做太子,他是迫不及待。
陳烈卻顯得比較謹慎,問及皇帝回到內宮后,提及這事時的反應。
馮隆把妹妹告之他的詳細說了出來。
聽到馮隆說的話,陳烈皺著眉頭,他說道:“陛下精明得很,恐怕已被陛下識破了,只是沒有因此責怪淑妃而已。”
馮隆大驚,焦急道:“陳大人,該如何是好?”
陳烈道:“結果未必會很壞。即便陛下已識破,但這事對皇后和皇子廣都是好事。接下來,關鍵是皇子廣,要讓陛下看到,皇子廣很適合繼承大統。從目前來看,皇子廣應當能成器。”
齊國,臨淄。
六月初某天,天已經大亮,劉邦沒有起床,有戚姬相伴,在溫柔鄉里是他最樂意的,經常睡懶覺。
日上三竿后,劉邦才懶洋洋起床。
起床后不久,郎官送來一個盒子,說是韓國張良送來之物。
劉邦打開盒子,你們有三張布帛。
打開布帛一看,劉邦頓時驚訝起來,迅速把內容過目一遍。
旁邊的戚姬道:“陛下為何驚訝?”
劉邦把布帛給他過目。
戚姬看了之后,同樣是驚訝,繼而是高興。
“陛下為暴秦而煩心,張良對抗暴秦之法太妙了!陛下總可舒心了?”
劉邦點頭道:“是啊!有蕭丞相在,把齊國治理得很好,我本來可高枕無憂。就是那暴秦,那該死的嬴子嬰,還妄圖吞并全天下,讓朕難以舒心。張良這個法子好啊!我讓蕭丞相去辦便是。”
隨后,他召蕭何入宮。
蕭何來到書房,劉邦把張良之物給他過目。
蕭何看著布帛內容,又驚又喜。
“妙啊!張子房此法太妙了!”蕭何贊不絕口。
劉邦道:“丞相啊!唯一讓我煩心的,就是暴秦,按子房的辦法去辦,成立訓導部,讓齊國每個人都看清暴秦丑惡嘴臉,讓每個齊人都對嬴子嬰恨之入骨。”
蕭何道:“張良有寫來書信,說韓國很困難,希望我們錢糧援助。”
劉邦道:“我也收到了子房的信,曹參也向我提過韓國的困境。就算韓國只剩下上黨郡,也不能讓韓國倒下。嬴子嬰最終目的,是要重新吞并六國,這天下每一個郡,都不能被暴秦奪去。暴秦吞并的土地越多,對我們越不利。三國聯合,又還有楚軍出兵相助,卻還是沒能保住三川郡、潁川郡,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暴秦,抗秦大業,不能有絲毫松懈。”
蕭何道:“陛下所言甚是,我會把這事辦好。”
劉邦道:“有一點要明確,我們對韓國的錢糧援助,不是送,而是借。雖然不指望韓國能還回來,但名頭不能錯。”
蕭何領命,很快就著手實施。
單獨組建訓導部,需要更多吏員,需要更多俸祿開支,富庶的齊國完全可以承擔。
在每年,各郡縣都要把糧食上繳,臨淄各倉庫儲備充盈,蕭何很快就把相應糧草準備好,派人運送到上黨郡。
楚國,彭城,后宮。
項羽在跟虞姬歡快后,郎官把一盒子送入寢宮,說是韓國丞相張良派人送來的。
項羽嘮叨道:“張良只剩下區區上黨郡,茍延殘喘,還能送出什么好東西。”
虞姬道:“聽聞張良智謀無雙,說不定是有好計策。”
項羽道:“張良不愿臣服于我,他的計策跟我又有何干系!”
他還是把盒子打開了,只見盒子里有三張布帛,布帛上有秘密麻麻的文字,這是楚國文字。
是張良專門找認識楚國文字的人,把他寫的原文用楚字抄寫兩份。
項羽拿起第一張布帛,過目起來。
“咦!”他很快顯出驚訝之色。
隨后,項羽越看越驚,還帶著歡喜。
“好啊!張良這個法子真好!”
仔細看著布帛所寫內容,項羽贊嘆起來。
他一直為怎么對付暴秦而煩惱,看到有這么絕妙的辦法,終于樂了一下。
項羽看完后,薄姬再過目,同樣驚喜起來。
“張良這個法子好,陛下恨嬴子嬰和暴秦,用這法子,讓每個楚人都知道暴秦嘴臉,都像陛下這般對暴秦恨之入骨。”
隨即,項羽把項家主要人員召集到書房,專門商討這事。
皇宮書房,項家在彭城的人員聚集一堂,章邯也來了。
“我們雖不喜歡張良,但張良跟我們一樣,都恨暴秦。張良想到一個對付暴秦的法子,大家看看如何?”
項羽把布帛內容,讓每個人都過目。
除了同樣收到張良之物的項他外,其他人過目后,無不驚喜。
“這個法子好!就用這法子對付暴秦!”
“張良雖不是我們的人,但這個法子的確好!”
“我覺得,可以立即按照這法子來做!”
項家多人發言后,項他道:“陛下,此前亞父就做這種事情,效果還不錯,張良想出的這辦法,比亞父的更好。”
章邯道:“這法子不錯!”
平心而論,張良的辦法非常好,加上項家個個都說好,他不得不附和一下。
他心中大罵張良,居然想出這毒辣的辦法來對付大秦,他詛咒張良不得好死。
項他道:“陛下,請交給臣去辦這事,一定辦好。”
這辦法雖然好,要把事情辦好,可不是容易之事,項家其他人,沒人肯主動接過重任,有項他挑起重擔,項家其他人更懶得去辦了。
項羽對項他道:“你來辦這事,我放心。一定要讓楚國每一個人跟咱們項家一樣,對暴秦恨之入骨。”
他雖然是昏君,對項他的才能還是基本認可的,再加上項他是自家人,項羽很放心。
項他道:“屈、景、昭三家的封地,也得這樣辦。”
項羽點頭道:“這事由你全權去辦。”
散會后,章邯立即去見探子。
卓評和甘重得知這事,都大罵著張良。
章邯道:“這事我暫時沒辦法阻止,勞煩兩位盡快讓陛下知曉。”
卓評道:“張良只剩下區區上黨郡,還不死心,真是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