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南海郡。
番禺城,這里是南海郡治所,是現代廣州的最初起源。
這里原本沒有城,秦國大軍征服嶺南后,主將任囂在番山、禺山上修筑番禺城。
秦國征服嶺南后,設置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任命官員進行有效管治,任囂為南海郡郡尉,掌控南海郡軍政大權。
一般情況下,秦國各郡地方官是沒有軍權的。
不過,在嬴政稱帝后才奪取的河套、嶺南兩地,由于情況特殊,采取軍事管治方式,由軍官兼任地方官,軍權和行政權集于一身。
在南征百越的五十萬秦軍中,駐守南海郡的人數占比最多。
番禺城內,郡尉府中,臥室。
五十余歲的任器躺在床榻上。
他白發蒼蒼,身體消瘦,精神不振。
在兩年前,中原戰亂,胡亥昏庸,奸臣趙高弄權,任器痛心疾首,為避免北方戰火蔓延,他下令封鎖北邊前往嶺南的通道。
不過,任器仍然心系秦國,派人打探北方消息。
這時,有部下前來報告北方的消息。
“大人,秦國沒亡,二世皇帝和趙高都死了,新國君是子嬰…”
有病在身的任器,聽到報告后,精神立即好轉。
他吩咐繼續留意北方動靜,并把副將趙佗喚來。
南海郡下設有番禺、龍川、博羅、四會四個縣。
剛開始時趙佗被委任為龍川縣令,把龍川縣治理得很好,讓駐守在當地娶妻生兒育女,指導農業耕作,促進中原和當地人的同化。
任器生病后,把趙佗調回身邊,并且與之商議,要是秦國滅亡,就割據嶺南自立。兩人都認為,桂林郡、象郡軍力不如南海郡,要是對其余兩個郡發動突然襲擊,定能成功。
所幸,秦國的昏君和奸臣都死了,換上了年輕的國君子嬰。
從部下帶來的消息中,了解到近幾個月北方發生的一些事情,任器初步確定子嬰不是昏君,心情立即好起來。
在任器生病這段時間里,由趙佗協助管理南海郡的軍政事務。
此時,趙佗正在官署處理公文,得知任器要見自己,立即趕來。
進得臥室,見任器氣色好了很多,大感意外。
趙佗問道:“大人,莫非有喜事?”
任器愉快道:“有喜事!乃是大喜事!”
見任器要起來,趙佗扶著任器起床,讓他在席子上坐下。
趙佗當即就想到相關問題,道:“大喜事?難道是北邊有好消息了?”
他現年三十四歲,身材高瘦,能謀能斷,有軍事才能,亦能處理行政事務。
正因為有才能,趙佗年紀輕輕就被嬴政賞識,被任命為南征大軍的副將。
任器面帶笑容道:“正是,二世皇帝和趙高都死了,有公子嬰繼位…”
任器把剛得到的消息都告訴趙佗。
趙佗聽后也大喜,說道:“或許,大秦有救了!”
隨后又再道:“大秦有山川之險,有肥沃土地和上好馬場。只要能據守險要,叛軍若久攻不下,早晚會退兵。再休養生息些年,大秦定能恢復元氣。”
兩人皆忠誠于秦國,只是秦末烽煙四起,秦國岌岌可危,兼之有昏君奸臣,兩人才想到割據嶺南自立。
任器道:“我等皆是大秦臣子,該為朝廷分憂。”
趙佗道:“百越剛平定,尚有零星叛亂,我們還無法抽調兵馬北上增援。”
任器點頭道:“是啊!鎮守好嶺南,乃是始皇帝陛下交給我們的重任。”
他希望能聯絡上朝廷。不過,嶺南以北便是楚國地域,連接原秦地通道的道路已被阻塞,秦地和嶺南相互之間要聯絡起來并不容易,唯有先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從這之后,任器心態好了很多,注意調理身體,病情逐漸有了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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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入了六月份。
這天,子嬰正在函谷關的書房批閱奏章。
他再次看到了成都縣令的奏章,奏章中問秦王,有沒有嘗嘗臣進獻的上好稻米?
對于這類垃圾奏章,很讓子嬰煩。
他在奏章中回復,日后上奏只談政事,做好你分內事。
子嬰又看到尉繚的報告,報告中說,關中莊稼長勢喜人,雖未必會大豐收,預計收成至少會好于去年。
他還收到了王思用布帛寫來的長長的書信,王思在書信中報喜,她已經懷孕了!她在咸陽過得很好,只是平常有些無聊,思念大王。
老婆懷孕了,幾個月后要做爸爸了,子嬰又更多了牽掛。
雖然這副身體還不到十九歲,但加上前世的人生經歷,心理年齡已有三十年了,有了孩子,子嬰會有更家的感覺。
王思還在信中,問大王在函谷關過得怎么樣。
子嬰回信,說自己在函谷關很好,函谷關穩如泰山,囑咐王思注意身子,順利延下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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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旬這天上午,天空開始轉陰,不久之后,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項羽下令部隊集結,來到弘農河西岸準備攻城。
這次,項羽并未立即下令攻城,要看看雨勢是否更大,天空是否更陰暗、更多烏云。
子嬰和主要武將們登上城墻。
秦兵們同樣是盼望著楚軍來攻城。
結果,小雨下了一個時辰后結束。
無論是聯軍高層,還是秦軍大部分官兵,都失望了。
此后,函谷關先后下雨好幾次。
有出現在半夜時下雨,還未天亮就結束;
也有傍晚才下雨,在半夜結束;
還有一次是中午電閃雷鳴,下了很大的陣雨,但來得快去得快,楚軍才剛剛集結就雨停了。
楚軍始終沒有等到有可能攻破函谷關的合適機會。
項羽對此更是焦躁。
在巨鹿一戰后,楚軍銳氣正盛,在一直到兵臨函谷關前,始終是士氣高漲。
然而,函谷關久攻不下,死傷慘重,曠日持久,楚軍的銳氣逐漸喪失。
八月初這天,子嬰照常批閱奏章,閱覽各種公文、報告。
尉繚在報告中說,第一季的糧食收成,比去年同期增長了約一成。
對于農民來說,“夏收”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既要收割第一季糧食,還要種下第二季農作物。
在夏收期間,除了十五六歲男丁外,大部分工匠被安排參與勞作,尉繚還動員大部分工匠、官吏下田幫助,他本人還以身作則,親自下田勞作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