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嬰從城樓出來,看著那淅瀝瀝的小雨。
或許等下就會雨停,子嬰心情好了少許。
前方遠處,楚兵已開始過弘農橋。
這次指揮攻城的仍然是項莊,他已過了弘農橋。
范增抬頭仰望,天空已不再烏云密布,覺得或許時機未到,向旁邊的項羽道:“上將軍,或許等會會雨停,要不暫緩攻城?”
要是士兵沖入秦軍弩箭射程后就雨停,這時候再撤兵,會造成不少士兵白白送死。
項羽已經望見了函谷關上的秦王大纛,嬴子嬰親自來了,更是刺激了他的神經,他今日就要破函谷關,取子嬰性命。
他豈肯輕易甘心,爭辯道:“亞父,說不定等下雨更大!”
“哎!”
范增嘆了一口氣。
項羽有時候性子倔,他也無可奈何。
這時,楚軍攻城部隊已經就位,只要發出進攻命令,楚兵就會推著攻城器械前進。
項莊轉身看了一下對岸車上的項羽,項羽做出攻城的手勢。
隨著項莊一聲令下,云梯在前、投石車在后,浩浩蕩蕩地前進。
此時,函谷關城樓前大纛下的子嬰,嘴角露出笑意。
天空更亮了,雨勢又更小了,楚軍還敢來?那就來吧!
“不能攻城,今日不是時機!”
范增向項羽大聲道。
但項羽就是不肯下令收兵。
函谷關城墻后,所有投石車已放上石彈,只等攻擊命令。
雨勢越小,對投石車、弓弩箭這種遠程攻擊武器影響就越小。
沒多久,敵軍進入射程了。
數以百計的石彈,越過城墻向敵軍飛去。
被石彈砸中的云梯,大多數安然無恙。
堅固的云梯,保護著楚兵們,只有少數在云梯背后的楚兵剛好被砸中。
“木板真硬,被砸中也砸不壞!”
子嬰親眼目睹幾十斤的石頭高空砸下,大多數云梯安然無恙。
這必須木材有足夠硬度,并且木板足夠厚才能做到。
子嬰知道,世界上最堅硬的樹是鐵樺樹,被稱為“木王”,樹身堅如鋼鐵。
楚軍制造云梯的木材不可能是鐵樺樹,要找到其它能夠抗住石頭高空砸下的木材,并且造得這么多,肯定是花了很大成本。
此時,已經變成了毛毛雨。
城墻上的秦兵們都興奮起來,有些還埋怨楚兵速度太慢。
雨勢已很小,踏弩發射了,漫天箭雨落下。
有少部分楚兵中箭倒下。
“噹噹噹…”
楚軍鳴金收兵。
面對如此情況,項羽就算再不甘,也只得收兵了。
“上天都不助我!”
失落的項羽仰天大喊著。
楚兵剛進入射程范圍,就鳴金收兵。那些推著云梯、投石車前進的士兵們,如蒙大赦,棄下攻城器械,立即轉身全速往回跑。
當他們逃出射程范圍時,剩下大量的云梯、投石車被遺棄在那里。
“賊兵跑得還真快的!”
“真沒勁!”
“楚兵都是怕死鬼!”
秦兵們嘰嘰喳喳地說著。
戰斗才剛開始,楚軍就跑了,軍功還沒撈到,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城樓前,大纛下。
子嬰和旁邊的數名高級武將們都高興著。
王元道:“雨停得真及時!”
孟通道:“有我王坐鎮!就算下一天雨,函谷關也不會有失。只是不下雨更好,免得徒增傷亡。”
韓談道:“天助我王!不助項羽!”
李必想到一個問題,說道:“聯軍數十萬人,不知他們糧草能支撐到何時?”
二世皇帝即位不久,陳勝吳廣叛亂,后來再有六國余孽造反,秦軍在關東各地兩三年的作戰,持續的戰火對當地農耕造成很大破壞,難以在短時間內完全恢復。
反觀秦地,除了缺少男人外,沒有戰火波及,沒有遭受任何破壞。
王元道:“應當不會太久,或許到冬天,賊軍就會缺糧。”
子嬰道:“只要撐到入冬,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上。”
今日有驚無險,子嬰吩咐軍廚加菜,讓每個士兵都吃上肉。
楚軍收兵后,立即有人過來說要收尸。
秦軍答復,可以收拾,云梯和投石車不能收回去。
秦兵派人出來,清點戰果,這次楚軍只死亡兩百七十三人。
楚兵把尸體抬走后,秦兵立即放火。
熊熊烈火,把在途中的三百架云梯、一百架投石車燒毀。
在南方和沿海地區,春季、夏季多雨,在關中至中原一帶,雨水少很多,要等來一次長時間的大雨,不是那么容易。
子嬰在函谷關,繼續原本的生活。
子嬰除了批閱奏章外,很注重鍛煉身體。
他每天早上都要運動,跑步、做俯臥撐這是基本項目,還叫人做了類似單杠的木架,做引體向上。
跑步也就罷了,官兵們看到大王做俯臥撐、引體向上這種古怪的動作,覺得很是新奇。
漸漸地,除了值勤士兵外,越來越多時間跟著做這些動作。
作為大王的隨身護衛,王元、王威每天都跟子嬰一齊運動。
其中,王威每次做俯臥撐、引體向上,都比子嬰和王元要多。
生命在于運動,子嬰把體能運動、力量運動合理搭配,要鍛煉出一副好身體。
這時期人類的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多歲,子嬰可不想這么命短,像秦昭襄王活了七十五年,這樣才算勉強正常。
————————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直到五月底,已經連續五十多天未下雨了。
聯軍中的高層人員,愈發的焦急。
天不下雨,他們也無可奈何,一籌莫展。
項羽愈發焦躁,又思念虞姬,時常喝酒解愁。
這天,項羽正在喝酒,楚懷王的人到了,帶來了詔令。
在詔令中說,軍隊糧草消耗太大,催促項羽盡快入關中滅秦。
奪取軍權后的項羽,根本不把楚懷王熊心放在眼里。
他本身就夠煩了,對這道詔令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