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周道奔襲而來,目光冰冷得可怕。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今晚這般動怒了。
自從蛤釋奇跟隨他以來,一直是任勞任怨,忠心耿耿,每天周道散值回到家中,這貨總是第一個撲上來。
早晨,周道上班,也是它站在門口,目送其遠離。
可以說,自從進入平江城以來,蛤釋奇陪伴周道的時間最長,比王玄之,王小乙,馬應龍加起來還要長。
不知不覺中,周道已經很習慣這貨的存在了,不僅只是將其當成寵物,更是極為珍貴的伙伴。
可是,今夜,在周道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敢有人對他的狗出手,而且手段如此兇殘。
月光下,蛤釋奇倒在血泊中,身體微微起伏,氣息極其微弱。
如此慘狀,與當初占山為王的大犬妖簡直無法聯系在一起。
“什么人?”常隆喝道。
“你們干的?”周道沉聲道。
“小娃娃,貧道正在降妖伏魔,速速退去,以免惹禍上身。”池牙白瞥了一眼,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并未將周道放在眼里。
“降妖伏魔?”周道冷笑:“那是我的狗。”
“你的狗?”池牙白一怔,旋即笑道:“哪里來的娃娃,胡吹大氣,養妖為患,你可知道是什么罪過嗎?”
說到這里,池牙白的眼中閃爍兇芒,狠狠瞪了周道一眼。
“若是再胡言亂語,休怪貧道無情。”
煞級高等的大犬妖,這種存在其實一般人可以降服的?
就算是他都動用了珍藏的秘符,池牙白自然沒有將周道的話當做是真的。
“還不快滾?”常隆亦是冷笑道。
“我滾你麻痹。”
就在此時,周道一聲狂嘯,雄渾的血氣沖天而起,直如真火灼灼,焚滅紅塵,可怕的血氣一絲絲纏繞肉身,化為甲衣,片片覆蓋。
這一幕,如石破天驚,常隆身軀一震,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硬是生生咽了下去,他雙腿顫抖,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血氣化甲,真火如魔…他…他是炎君…”
常隆失聲叫道,都踏馬破音了。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傻子竟然會是當日鎮殺蕭雨騰的炎君。
換句話說,也就是那日平江城外,僅僅憑神魂便差點要了他性命的魔頭。
“怎…怎么會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常隆的心亂了。
兩次見識過周道的兇威之后,后者已經如同心魔般烙印在他的骨髓之中。
如今再見,無盡的恐懼如潮水般涌來,瞬間便支配了他的身體。
“原來是少年高手,貧…”池牙白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貧你麻痹。”
周道壓根不打算跟他廢話,身若游火,方丈之地,立化尺寸之間。
池牙白豁然變色,周道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前。
“找死。”
池牙白畢竟是祭鬼宗的高層,面對一個小輩的挑釁,怎會退去?
他抬起右手,掌如大蓋,猛地落下,狂涌的血氣如同漩渦一般,吞吐變化,罩向周道的天靈。
“滄浪流漩勁!”
這門內神兵法,兇殘至極,凡是在其落掌范圍之內,都會被血氣形成的漩渦勁擰碎絞殺。
一旦落敗,尸骨無存,簡直堪比王屠夫的絞肉架。
“小鬼,這便是你狂妄的代價。”池牙白狠狠道。
他出手不容情,一身的血氣全都落在掌中,壓向了周道。
轟隆隆…
周道立地不動,任由那掌勁風壓來,恐怖的絞殺之力沖擊著真爐身。
霎時間,血氣震蕩,激起陣陣漣漪,似如火光炸裂。
周道盎然未退,直接硬抗了下來。
“我滴媽啊!”常隴瞪大了眼睛,嚇得雙腿亂顫。
他活這么久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正面硬抗滄浪流漩勁。
“老東西,這點手段也敢在我面前賣弄?”周道一聲驚吼,血氣凝起,化為火丹直接破開了那如漩渦般的血氣。
池牙白面色驟變,飛身后退,同時祭出一道四星符箓。
轟隆隆…
符箓燃燒,化為三頭赤發厲鬼,手持妖刀,撲向了周道。
“什么垃圾符箓?”
周道一步向前,真爐身運轉轟鳴,恐怖的力量直接將那三頭赤鬼捏爆,與此同時,九轉火丹激射而出,好似黑夜中劃破蒼穹的大星。
“不要…”池牙白厲聲嘶吼,他感覺到了濃烈的危機。
噗嗤…
然而一切都已經遲了,九轉火丹何等霸道?
直接撕裂了他的血氣,洞穿了他的肉身,恐怖的力量沿著傷口蔓延,霎時間,池牙白身子猛地一頓,全身骨骼破碎,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死了!?”常隆神色恍惚,簡直不敢相信。
他原以為以池牙白的實力至少可以支撐片刻,最起碼支撐到他遠離這里,逃回平江城。
可是常隆做鬼都沒有想到,勝負竟然就在眨眼之間。
強大如池牙白,在周道面前連三個回合都沒有撐過去,以至于他連逃命的功夫都沒有。
“這個廢物,為什么就不能多支撐一會兒。”
常隆心中狂吼,池牙白的然而他沒有多余的時間卻詛咒池牙白。
周道轉身,漠然地望著他,那種眼神就如同來自地府的勾魂鬼。
“不要殺我,我可以…”常隆的求生欲徹底爆發。
周道看都不看,屈指一彈,九轉火丹直接洞穿了常隆的頭顱。
這位祭鬼宗的天才弟子聲音戛然而止。
“常隆,掌教為你披算命格,你二十三歲的時候命中將有大劫,為了避劫,你隨我前往平江城吧,到了那里,可以輔佐少卿。”
昔日的話語在腦海中響起。
最后一刻,常隆留下了悔恨的淚水,他到底還是應了劫數。
如果沒有袁少卿,他還是祭鬼宗高高在上的大師兄,受到萬人敬仰,何必遠來平江城,為那袁少卿鞍前馬后?
那個男人奪走了他的地位,尊嚴,最后,他連性命都留在了平江城,定格在二十三歲。
“袁少卿,你不得好死!我草你八輩祖宗!”
回光返照,常隆用最后的力氣發出了人生中最后的詛咒,旋即便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二十三歲,他終究應了劫數,沒有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