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蛤釋奇的皮毛泛著油光,猩紅的鮮血不斷從肩頭的傷口滲出,剛剛接觸到空氣便化為黑色。
那處傷口猙獰恐怖,皮肉綻裂,露出森然的白骨。
能夠將這頭大犬妖傷成這番模樣,可見祭鬼宗的手段何等恐怖。
“吼…”
蛤釋奇一聲長嘯,身形驟然縮小,與此同時,空氣的阻力減少了大半,他的速度也隨之提升。
“這頭大犬妖非同小可,竟然可以隨意變化身形?”
池牙白遠遠看見,不由心動,眼中閃爍出貪婪的光釋奇的神通和手段超出了他的想象,加之這可是煞級高等妖物,若是能夠降服,帶回門中,他在祭鬼宗的地位將會再度拔高。
“平江城果然是我們的機緣!”池牙白放聲大笑,眼中的煞氣越發濃烈。
“師叔,你要降服這頭大犬妖?”常隆忍不住問道。
“當然,這條狗已經是甕中之鱉,跑不了了。”
池牙白無比自信,祭鬼宗的術法高深莫測,奇詭難防,加上他真火八重的境界,降服一頭大犬妖不過是手到擒來。
說著話,池牙白從衣袋中掏出了一張灰色符箓,赤筆勾勒,龍蛇起陸,如同兩道人形糾纏在一起,好似陰陽交合。
“符!?”常隆眼睛一亮,露出貪婪之色。
符,乃是祭鬼宗秘符,貨真價實的五星符箓,珍貴異常。
人有七情六欲,唯有食欲和是天生原始的本能。
食欲是為了生存。
是為了繁衍。
天生而來,不可抗拒。
據說符極難煉制,需要捕捉一百頭色鬼,作為養料,以真火煅燒,勾勒成符。
此符一開,無論是人是妖,心中的都會被無限放大,烈火焚身,顛鸞倒鳳,不將元陽泄盡決不罷休。
就連《御妖司工作手冊》中都有關于祭鬼宗符的記載。
傳聞,百年前,祭鬼宗出了位天才弟子,三十歲之前便已經修煉到了煉境九變的境界,便視為天人。
那位天才弟子,清心無為,通過門中種種試煉,已然被當做下一任掌教的繼任者。
然而樹大招風,門中不乏嫉賢妒能之輩。
只不過那位天才弟子實力驚人,煉就百鬼,縱然心中有妒,也無人可以奈何得了他。
誰曾想,祭鬼宗之中有名弟子,在整理宗門古籍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種古老的符箓。
此符能夠引發修道者的劫。
所謂劫,與生俱來,猶如原始本能,無論修為多么高深,避無可避。
那名弟子暗中修煉,竟然練成此符,并且施展在了那位天才弟子身上。
果然,劫來襲,其恐怖程度超乎想象。
那一日,祭鬼宗方圓百里之內,各種動物哀嚎不止,漫山遍野皆是尸骸,且全是雌性,它們死狀極慘,俱是精疲力盡而亡。
至于那位天才弟子,內火焚身,元陽耗盡,終究只剩下一副干癟的皮囊。
正是因為知道此符的厲害,當池牙白拿出來的時候,常隆不由生出貪念。
“老不死的東西,竟然藏著這種寶貝,你踏馬怎么不被那頭大犬妖給咬死。”常隆心中暗道。
轟隆隆…
池牙白駕馭陰風,擴大范圍,向著蛤釋奇逼近。
“師叔小心。”常隆嘴上關心道。
蛤釋奇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精血流逝太多,妖氣漸漸不支。
“孽畜,還想跑?”池牙白一聲冷笑,祭出符。
血氣燃燒,如真火灼灼,灰色符箓化為兩道身影不斷糾纏,直接凌空罩向蛤釋奇。
它猝不及防,一個回頭,便被符所制。
霎時間,眼前異象升騰,縹緲的云霧之中,一座骨棒山浮現,上面全是姿態婀娜,毛發光華的母犬。
它們搖著尾巴,晃著腦袋,伸出爪子,嘴里發出“嗚嗚嗚”的特殊聲音,不斷向著蛤釋奇釋放著某種延綿后代的信號。
蛤釋奇悚然警覺,心中升起無限恐怖。
它畢竟曾經跟著道門中的那位高手修行過一段時間,甚至空相,乃是極為厲害的劫數,縱然堪破,卻也難以擺脫肉身執障,本能難抑。
果然,蛤釋奇的身體變得躁動不已,念頭漸漸被那虛無幻象所支配,沸騰的血液再也難以壓制,肉身仿佛有漲破一般,有著無窮的力氣想要宣泄。
犬妖,本就性屬至陽,血肉有滋陽補腎之效。
古老的歲月,這一族曾經出過蓋代妖王,煉制奇寶日干精萬物吸其精華,以母補陽,無物不可駕之,號稱泰帝。
因此,這一族的劫比起其他妖物要強大太多。
就在此時,蛤釋奇猛地停住身形,趴在地上,瘋狂蠕動,鮮血從傷口之中迸射出來。
他如烈火焚身,生機不斷燃燒。
嗷嗚…
蛤釋奇陷入劫中,痛苦不已,仰天長嘯,嘯聲如風雷陣陣,震動八方。
平江城內,不少強者都聽到了這夾雜與痛苦的聲音。
“嗯?”
南墟坊內,正在傳功的周道豁然停駐,他神魂凝起,看向平江城外,眉頭微皺,眼中煞氣升騰。
“好大的膽子,連我的狗也敢動。”
周道一轉身,神魂如煙云散滅,消失在了原地。
平江城外,蛤釋奇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氣息孱弱。
不得不說,祭鬼宗的符的確霸道詭異,以欲惑心,縱然修為再高也要找道。
池牙白也是見獵心喜,對于蛤釋奇志在必得,否則斷不會使用如此珍貴的符箓。
“孽畜,你不是會跑嗎?”池牙白冷笑,一腳便踩在了蛤釋奇的頭上。
“恭喜師叔,得此妖犬。”常隆趕忙恭賀道。
“再厲害也是一條狗,還能翻出我的手掌心?”池牙白大笑:“隆兒,穿了它的琵琶骨,免得這狗醒來咬人。”
池牙白掃了蛤釋奇一眼,露出得意之色。
常隆心領神會,便要動手。
“看來你們活不長了。”
就在此時,一陣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月夜下,一道身影奔襲而來,虎嘯龍吟,渾身散發著森然的殺意。